二牛的心思

    麦穗跟弟妹在汪大娘家吃的早饭，孙猎户和孙大牛早早的就上山去了，看能不能在年前猎上一两只猎物，好过个丰收年。

    麦穗正吃着馒头喝着米粥时，孙二牛回来了。

    带着一身的风雪寒气，往旁边那么一坐，麦穗只感觉一阵冷风扑面。

    “人已经送到衙门了，村长留在那里等判定结果，晌午的时候应该能出来。”

    麦穗点点头，帮忙着给孙二牛盛了一碗粥，“二牛哥，辛苦你了。”

    孙二牛看着那细弱的手，有些木讷的接过来，然后缓缓坐下。

    眼神忍不住往旁边飘去，现在的穗儿已经不比月前来讨馒头那样瘦骨嶙峋，脸上养了些肉，腮帮子也圆润了不少，这样瞧过去，茂密的睫毛像两把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嘴被粥烫的红润，少女娇憨的风采显露无疑。

    孙二牛心头微微发热，连忙移开眼睛，不敢再去看。

    用过饭，麦穗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将华大夫配的解药放进井里和水桶里把毒性中和了，然后才把这两桶水淋在了屋后的空地里。

    这几日吃水还是从村子里的井水稳当一点。

    两只抱着兔子领着大鹅出去找食，麦穗就挑着扁担准备去村子里那口井水。

    “穗儿妹妹，水呐，我去我去。”

    麦穗刚出院儿们，就看见孙二牛，仿佛他在这儿蹲点一样，抢过麦穗手里的扁担就乐呵乐呵的去水。

    麦穗：？？

    水回来时，还递给麦穗一支从柳家院子里摘来的红梅，那扭捏的神情，微红的脖子给麦穗整得有点蒙圈。

    干笑着谢过后，麦穗拿了个陶罐插着，然后转头去烧热水，上次算给弟妹洗澡来着。

    麦穗一桶一桶的往大铁锅里倒，孙二牛挑着水一桶一桶的往她家水缸里倒，直到把她家的大水缸灌得满满的，才憨笑着离开。

    麦穗把水烧好，然后出去把两只找了回来。在屋里放上两个木盆，里面倒上热水，又兑上合适的冷水，留一条缝通风，没一会儿，整个屋子都充满了氤氲的热气。

    麦穗转头去剥两个家伙。

    “不许看！”麦粒一边被麦穗解着衣服一边朝麦谷凶道。

    麦谷哼哼两声，扭过头去，“那你也不许看我！”

    麦穗把麦粒剥干净先放进温热的水中，然后去脱麦谷的衣服，家伙红着脸退后两步，连忙。

    “阿姐阿姐，我自己脱！”

    麦穗憋笑，这家伙才四岁就觉醒了男女之别么，“行，那你自己脱吧。”

    麦谷躲到角落里慢吞吞的脱衣服，麦穗抓紧时间帮麦粒清洗，麦粒趴在木盆边缘只露一个脑袋，津津有味的看着麦谷。

    见他爬不上去，嘲笑道：“光屁股蛋子，爬不进去了吧。”

    麦谷赶紧捂住屁股，涨红了脸朝麦粒吼：“都了不许偷看！”

    麦粒得意的朝他吐舌头。

    “好了赶快，等下着凉了。”麦穗擦擦手上的水就一把抱起麦谷，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他的光屁股蛋子，笑道：“还不是要阿姐抱。”

    “我我我……”麦谷脸通红。

    简单的清洗，麦穗把两个孩子捞出来，擦干水渍，然后穿上温暖的新衣，又重新放了洗澡水，自己才一个人在屋子里洗起来。

    洗完澡出来，村长也带着消息从县衙里回来了。

    王氏被了20杖，整个背都被得皮开肉绽的，又判关牢房一个月，她这个年也要在牢房里过了。

    村子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不止馒头村，周围的包子村，螃蟹村也都知道了王氏下毒害亲孙这事儿。

    纷纷唾骂……

    白家人上街买年货都要被一些同样来赶集的邻村人指指点点，满腹窝火，心里更加记恨上了麦家。

    做坏事的人不会觉得自己本来就坏，他们会把一切原因归咎到别人身上。

    比如此刻的白日孟一家，他们觉得麦穗不通情理，不顾亲情，心狠手辣，非得逼着他们家被人诟骂，连过年都不能团圆。

    除开白家，村子里可谓是一派喜气洋洋，许多人都拿着红纸找村长写春联。麦穗也准备凑凑热闹，从汪大娘家取了两块红纸，朝村长家跑去。

    麦穗去的时候比较晚，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村长身影单薄的坐在院子里，前面摆着笔墨纸砚，身后是他孤独的木屋。

    麦穗扬起一抹笑容走进去，“村长爷爷，我也来写春联了。”

    “哎，好。”村长瞧见她，立马又提起毛笔沾了沾墨汁，然后遒劲有力，惊若游龙的字体就落在了红纸上。

    麦穗啧啧称赞，“村长爷爷，你这一手字，不教书可惜了。”

    村长知道她提这一嘴是为了弟妹在他这儿念书的事，嗔了一句，“鬼机灵，你少来，这事没那么好办呐……”

    “是是是，村长爷爷我不急，再怎么也要把这年过了再。”

    “对了村长爷爷，明天就是除夕了，您儿女们不回来啊？”

    村长神情一黯，微叹了一口气，“在自己家过呢，是年后回来看我。”

    寒风撩起村长花白的头发，那随风鼓动的衣衫，空荡荡的，显得孤寂又落寞。

    麦穗心中触动，“村长，要不来我家过吧。”

    村长笑着推辞，“不了，我一个老头子就不去给你添麻烦了。”

    完最后一笔落下，提起那半干的春联，递给麦穗，“拿回去吧，挂在门框上，喜庆。”

    “您来陪我们过年，那不就更喜庆热闹了？我正愁上次买的那些年货怕吃不完呢，让我想想，得做个萝卜炖肥肠，新熬的一罐子蘑菇酱还没人帮我尝过味道呢。嗯，还得做个鹅蛋羹，冬笋炒肉……”

    “丫头你别了，老夫去。”村长咽了咽口水，很没有节操的。

    麦穗露出得逞的笑容。

    回到家里，汪大娘又喊着让她们去自己家过年，这一来，干脆两家一起合办，村长在孙猎户家院子里教两只念三字经，孙猎户几个爷们喝着酒，磕着瓜子聊天。

    麦穗跟汪大娘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孙猎户家的狗都撑得倒在地上，懒洋洋，任凭大白啄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