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天祀使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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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章武帝微微蹙起眉头,缓缓把头抬了起来,眼神所看的方向,分明是静王所在的方向,语气冷冽道:“老三,你作何解释?”

    静王恭敬地朝着章武帝行了一礼,不慌不忙道:“父皇,此密函只是儿臣从五皇子处得到,其来历,恐怕要问五皇子了吧?”

    玉黎笑了笑,讥诮道:“静王殿下,此事非同可,关系昭王殿下的名誉性命,殿下不问青红皂白,不调查清楚就拿来作为呈堂公证,也太过轻率了吧?”他着,顿了顿,又道,“还是您……本就以为用这个能将昭王殿下落罪?”

    “你什么意思?!”静王眼风一扫,长眼阴毒地瞪着玉黎,“你一个庶子出身的男妻,有什么资格在此放肆?”

    “三哥!”元珩上前一步,将玉黎挡在身后,寻常温和的脸上冷酷极了,毫无一丝温情可言,“不管我的王妃是什么出身,他现在也是我的妻子,你当着我的面侮辱于他,将我置于何地?还是你的确是要与我为敌了?”

    静王还想再与他争锋,却被上首的章武帝呵斥道:

    “住口!成何体统?!”见三人都不再开口,他缓缓道,“如今最重要的事还是这张密函到底自何而来,是谁要借此事陷害老九?”

    一旁的宁王见状,看向凤飞鸢道:“父皇,既然三哥是从五皇子处得到,不如就问问五皇子好了。”

    凤飞鸢见状,这才敛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笑容,站起身来缓缓行了一礼,对章武帝道:“启禀皇帝陛下,此信乃是静王殿下给我的。”

    他话一出口,全场哗然!

    这静王殿下,原来是贼喊捉贼,诬陷栽赃昭王么?!

    “你胡?我什么时候给你这密函了?分明是你给我的!”静王猛然变色,再也不复先前的从容镇定,指着凤飞鸢恼怒无比,“你血口喷人,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给你的?”又,“哦,我知道了,你分明是到我国来挑拨我们大祈皇室的和睦……你先是利用我陷害九弟,陷害不成,便来陷害我,是也不是?”

    章武帝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凤飞鸢给他的印象很是不错,再加上对方又是外宾,因此忍着怒气,道:“五皇子,此事你有证据吗?”

    “有。”凤飞鸢着,对身后跟来的侍从道,“将东西呈上来!”

    众人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天祀国特色扮的侍从捧着一个木盒上来,到凤飞鸢面前站定,然后将木盒开给章武帝看,众人都伸长脖子看去,只见木盒装饰、雕刻精致,里面装着一颗极是莹润的夜明珠!

    凤飞鸢用手指着这夜明珠道:“皇帝陛下,这夜明珠就是静王殿下买通我的证据。侄在国中也历经陷害,因此并不愿陷害昭王殿下,但我乃外宾,不答应静王又恐静王加害于我,因此便假装答应,想等事发时有机会再揭穿他的真面目。”

    静王闻言,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证据,这夜明珠又算得了什么证据?我国有许多稀世珍宝,夜明珠亦多得是,非唯我有,其他几位皇子大臣不定也有,你又如何证明这是我的呢?”

    静王得自然也不无道理,毕竟夜明珠上又没有刻字,凭什么是他的东西?

    众人观察章武帝的表情,就知道章武帝也是将信将疑的。

    正在此时,却听一个声音道:

    “若是我也有证据呢?”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明黄色锦衣的太子缓缓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面上还带着冷笑,他轻蔑地瞥了静王一眼,随即对着章武帝拱手行礼,道:“父皇,儿臣也有话要。”

    章武帝也有些惊讶,不过仍是一挥手,道:“你且来。”

    太子阴柔的面上古井无波,曼声道:“儿臣的一位侍从曾无意间发现三弟的贴身侍卫花重金买通一个制造印鉴的工匠,儿臣本以为三弟是自己的金印毁坏了,需要修补,但又有人提醒儿臣,印鉴之事非同可,还是慎重为好,故而儿臣多留了一个心眼,将那工匠找来询问,那工匠便招供是三弟给了他昭王印的图,让他仿制一颗……我本不知三弟仿制九弟的金印有何用处,便将此事秘而不宣,如今此事出来,儿臣便隐瞒不得了。”

    着,阴沉地笑着看着静王,语气得意道:“父皇若是想把他召来亲自询问,儿臣便让人把他押来……”

    章武帝听罢,龙颜大怒,猛地拍案而起:“元珉!你还有何话可?!”

    一般皇帝都叫皇子们的排行,而如今他唤的是静王的全名,便是他怒极的表现。

    静王忙跪下叩首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呵,你的意思是,本太子与九弟、五皇子一道来冤枉你么?”太子不屑地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

    太子话音刚落,就见底下坐着的秦国公秦桓站了起来道:

    “陛下,此事疑点甚多,静王殿下毕竟是皇子,还请您慎重考虑。”

    “放肆!”太子突然回头怒目,高声斥责道,“秦国公,你疑点甚多,是在怀疑本太子的话?认为本太子故意设计陷害元珉?你要知道是他自己将这密函巴巴地拿出来陷害老九的,我们可没有逼着他!”

    秦国公纵然嚣张跋扈,但此时面对太子,也只敢连声唯唯:“臣不敢……”

    御史大夫郑淮,也就是静王的外祖父紧跟着上前求情:“陛下,静王殿下年纪还轻,做了糊涂事,还请您看在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从轻发落于他……”

    玉黎见状,忙上前对章武帝道:“父皇,郑大夫得不对,静王年轻,可昭王殿下比他得多,却也从来谦和有礼,从未有残杀手足之心。更何况,郑大夫,您身为御史大夫,当别的官员有错时,您是否因为对方资历浅就宽恕于他?”

    见郑淮无言以对,他又转身看向章武帝,行了一礼道:“父皇,不知您可还记得除夕夜有人在酒中下毒要害臣下一事?那一次因没有证据不了了之,正因如此,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加害于昭王殿下!昭王殿下虽年纪、资历浅,但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是您的儿子,被人如此一次又一次的针对和谋害,是否也太过委屈了一些?”

    章武帝本就已经恼怒静王,如今听玉黎提起除夕夜不了了之的下毒事件,自然是将上次的事也按到了静王头上,因此愈发恼怒,不去理睬郑淮,铁青着脸对静王道:“逆子!屡次谋害兄弟,下次你是不是还要弑父篡位?!来人,将他押回王府好生看管起来,没有朕的旨意不准外出,也不准任何人探望,等他反省够了再!”

    静王见状,如闻霹雳,惊诧又不甘地膝行上前叫道:“父皇,儿臣是冤枉的呀,父皇,儿臣不要被软禁,我要见母妃,我要见皇祖母……”

    章武帝转过脸不为所动。

    静王便很快被侍卫拖了下去,不见了身影。众人心里也都明白,如今皇子之间竞争激烈,静王一旦被拉下马,就很难有机会东山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