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跟我回家
楚飞暮差不多一星期没回家。
期间,青木给他微信转过一次钱,24时自动退回了。
顾寒秋又给青木寄了一次产品,青木坚持上次的护肤品已经试过了,效果不错,不需要再寄新的了,但顾寒秋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开业倒计时三天,产品入柜,柜员就位,大家都在为开业作准备。
20多箱产品堆在地上,乱糟糟的摆了一大圈,青木怕影响旁边的专柜营业,主动把过道清了出来,搬完20多箱产品,额头渗出不少细密的汗珠。
人来人往,顾客络绎不绝。
青木坐在一个大纸盒箱上,双腿分开,上半身前倾,俯低,神情专注地看着展示柜上刚刚拆封的产品。
足足看了得有十分钟,眼神坚毅而又柔和,微微皱着眉头,像一个严肃的沉思者。
不断有顾客从身边经过,青木完全不受影响,仿佛这天地间就剩下他一个人,以及眼前那一柜子Agon新品。
楚柚白隔着乱糟糟的人群,一眼就看到了像篮球教练一样冷静地坐在台下,运筹帷幄的青木。
青木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又很矛盾的气质,就是柔和和坚毅,刚和柔的完美结合。
似乎对谁都很温柔,但他的温柔里藏着礼貌的疏离和孤傲,更像是对陌生人的敷衍和应酬,而他本质上是个特别专注的人,只专注自己喜欢的人和事。
青木接起电话的同时,才注意到差不多距离自己半米远的楚柚白。
好久没听到杨丽梅的声音了,她的声音仍旧尖锐犀利,充斥着一股鸡犬不宁的咋呼气息。
“我听姜筝那子的父母,姜筝有对象了?对象家里还挺有钱,你比他差在哪,你不比那子强吗,怎么到现在还一个人。”
青木调低手机音量,视线还没从楚柚白身上收回来。
楚柚白也直直地看着他,突然像是回到了密闭的救护车场景,青木趴在楚柚白肩膀上声:“我疼。”
楚柚白是那时才知道,青木是一个22岁的年轻人。
他总忘记这个事实,包括现在。
他觉得青木就像是一个统领大军走向战场的alpha将军,右手一挥,就有千万大军蜂拥而至,他们都会甘愿臣服在他坚毅而又柔和的眼神下。
青木和楚柚白点点头,收回视线,手拖着下巴听杨丽梅疯狂而又泼辣的嘶吼。等到杨丽梅发泄完了,青木才调大电话音量。
“是,我没姜筝好,所有人都比我好,所以我才孤身一人。”
杨丽梅被青木这话怼得哑口无言,一时支支吾吾,青木就趁这个机会言简意赅地问:“吧,什么事?”
“给妈转一万块钱。”
青木直起上半身,眼睛看着不远处忙来忙去的柜员,肯定地:“妈,抱歉,我不是提款机,更抱歉的是,我没能变成一个提款机,所以,请你以后没事不要联系我了,或者干脆再去找一个提款机。”
青木直接挂断电话,在拐角找到一个自动贩卖机,从裤兜里掏出来差不多10个硬币。
自从喜欢上绿色恐龙玩偶,青木兜里总放着几枚硬币,想着要是再遇到了,定要抓一只出来。
青木往贩卖机里投了9枚硬币,橙汁三块钱一瓶,早班店里总共三个店员,总共能买三瓶,还差3枚硬币,刚准备去换硬币,机器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动,机器又吐出一瓶橙汁。
楚柚白一本正经地盯着贩卖机,指尖在一排排饮料间走右移动,嘴里嘟囔着:“喝什么呢?”
楚柚白个子高,站在贩卖机前,就像一脚能把贩卖机踢出好几米远似的。
青木站远一点,楚柚白斜眼看他,满是嫌弃:“看什么呢?饮料拿走。”
他拿走饮料,轻声:“谢谢。”
楚柚白缩着脖子继续看贩卖机里的饮料。
“选一瓶。”
青木顺势按了一个键,两瓶罐装咖啡掉了出来。他拿起来,一罐递给楚柚白。
楚柚白有些嫌弃地看着罐装咖啡。
“喝咖啡我还怎么睡觉?”
青木重新递给楚柚白:“这个不会影响睡眠,我试过。”
楚柚白接过咖啡,嫌弃地拉开拉环,喝了一口,眯着眼睛品了品,没什么,表情却很享受。
青木手里握着饮料,不太自然地问了句:“楚飞暮没事吧?”
楚柚白正在喝咖啡,闻言不解地转头看着青木:“啊?那个笨蛋,没事。”放下咖啡漫不经心补充一句:“在医院住得正舒服呢。”
这个答案完全在青木意料之外,急忙问:“他在医院?”
楚柚白像是觉得这话题无聊,不太想继续下去,勉强敷衍下:“嗯。”
楚柚白转身,懒懒提了一嘴:“马上就出院了。那个笨蛋,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身体搞成那个样子。”
近几个月,青木持续忙碌,身体早就吃不消了,后天开业,一星期后又是万众瞩目的七夕节。
他想放松下,就一个人去了酒吧。
老街酒吧,面积不大,人也不多,青木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来,要了一杯Gin,其实他不大会喝酒,只想大醉一场,好好睡一觉,有时来点烈的,辣的,甚至是苦的,才能体会到生活中的甜。
青木抿了一口,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入口香醇,就像了一个及时的喷嚏,浑身都跟着舒爽起来,从脑皮到脚趾尖都跟着一阵酥麻,像触电,又像浑身起了一层起到按摩作用的静电。
他举着杯子又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时,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
明明是讨厌的人,这会儿看到,却不怎么讨厌了。
因为他知道,有他在,就算今晚喝醉了,也不至于回不去家,更不至于被哪个缺德的alpha或omega捡尸。
青木举着酒杯,透过透明的酒液看楚飞暮,突然想起,他们已经分手了好久好久,却好像从没真正的分开过,究竟是因为楚飞暮的死死纠缠苦苦追逐,还是自己也在享受被追逐的乐趣,兴奋和刺激?
楚飞暮的脸色很苍白,刘海垂了下来,有那么点显,他只穿了一件薄款黑色风衣,长及腿,下面,下面竟然是一双白色的拖鞋,像刚从医院跑出来的病人。
他想起来了,楚柚白他住院了,难道真的是从医院跑出来了?不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吧。
青木一度以为是醉了,眼前这人不像是楚飞暮,倒像是他的分身,一个自己又能喜欢的分身了。
他自己也承认,虽不完全是个颜控,楚飞暮的性格也谈不上有多温柔贴心,但他就是被这样的楚飞暮吸引着,喜欢和他较劲,喜欢看他破规则时的坏坏模样。
一整杯酒下肚,楚飞暮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近到就在眼前。
青木伸手去摸楚飞暮的脸,竟然真摸到了。
原来不是幻觉啊。
楚飞暮招手要来一杯淡霜颜色的伏特加,推到青木眼前,青木刚开始还觉得酒没那么难喝,并不醉人,这会儿就不这么认为了。
他一脸严肃:“我脸红吗?”
楚飞暮呷了一口酒,轻笑:“不红。”
“我好看吗?”
楚飞暮宠溺地:“好看。”
“我醉了?”
楚飞暮摇头:“你没醉。”
青木喝了一口伏特加,手握成拳,撑桌托着下巴,像是在试图演绎‘优雅的醉汉’,勉强抑制身体的摇晃。
青木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楚飞暮正侧身搂着他的腰,在吻他。
是一个很温柔的吻,却像把所有的痛苦注入青木体内,试图让他感同身受。
这个不掺杂任何情欲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楚飞暮松开青木急促喘息时,青木眼前真的出现了一个幻觉。
他和楚飞暮坐在不明飞行物上,去往另一个星球。
又出现了一个幻觉,他和楚飞暮竟然在外太空旅行。
一个幻觉紧接着另一个幻觉,只有眼前的人是真实的,好像身处一个空房间里面,四周全是反光的镜子,他被囚在这里,而楚飞暮却突然闯了进来,心甘情愿成为镜子宫里的囚徒。
他们曾经不分彼此,日夜抵死纠缠。
而现在,却越走越远。
爱能让人靠近,也能让人走远。
青木坐在镜子中央,接受拷问,楚飞暮亦如此。
青木又举起了酒杯,楚飞暮没有拦着,就像放任自家孩子为所欲为的家长。
等到青木一杯酒又快要见底了,才想起来问:“要是别人家的男朋友,不是都应该劝劝吗?为什么你放任我喝这么多酒?”
然后继续自顾自下去:“我知道了……”
“因为我不是你男朋友……”
“因为我不要你了……”
“因为我拒绝你,你生气了……”
“咦?你怎么长出四颗头?”
“楚飞暮,我他妈好喜欢你,你竟然敢骗我……”
楚飞暮站起身,看青木喝得差不多了,倾身靠近,在他耳边声:“不把你灌醉,怎么让你乖乖……”
“让我亲……让我抱……让我操……”
青木歪着脑袋,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楚飞暮在青木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青木,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
明天休息一天,快要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