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记忆里的男人
江老爷回来了,江家举家上下都很欢庆。自从江奶奶和江素去世之后,江家丧失了两个主心骨,一向做闲云野鹤的老爷子被迫扔下农场里的鸭子鸡赶回来主持大局。
他先后扶了江严的几个叔叔姑姑上位,却又没办法让公司董事会完全信服,无奈之下,只得让江严的叔做了总经理,却把公司出乎意料地理得很好,江老爷子也就放心了。
出于很想念孙子,所以江风霖也就自然地住进了江严和白砚苏的新房里。江风霖的农场很大,在他决定要在江严家住一阵子的时候,他派人把他的鸡鸭子送了几窝过来。
白砚苏下班回来的时候,见院子里坐着一个头戴遮阳帽的老人家,他正一手抱着一只毛茸茸的鸭子捋毛,另一只手捉着一只鸡,脚下放着剁好的菜盆。他一边把鸡往里赶,一边嘴里嘟嘟囔囔:“就你不吃饭,不吃饭不行啊,长不大!”
白砚苏早就听闻江家有这么个闲云野鹤的老爷子,之前在视频里也见过,只是江严没来得及告诉白砚苏爷爷已经到家里来了,所以白砚苏就站在老人对面,也不知道称呼他什么好。
“你是,白?对吧。”江爷爷看了看白砚苏还来不及脱下的白大褂,一松手,两个鸡鸭像逃离似的跑开了。
“对。”白砚苏颔首,也不敢走近老人,就站在原地,硬生生地迟疑道:“你是,爷爷?”
老人背着手,慈眉善目地靠近白砚苏,笑眯眯道,“早就听白家少爷生得俊郎。如今一看,不在话下!江严你是医生,你一走进来,那昂首阔步的气势,就是你不穿职业装我也看得出来!”
被老人夸奖了一番,白砚苏白皙的脸颊上有些挂不住,也不知道和陌生人些什么,此时恰好江严下班回来,看到白砚苏求救的眼神,赶忙揽住他纤细的腰身。
“爷爷,你老毛病该改改啊,别上来就夸夸夸的,你是夸夸群出身吗?我们家白脸皮薄,经不起夸。”江严边揽着白砚苏往别墅内走,一边冲爷爷挑了挑眉,“老顽童,赶紧进来给我做饭。”
“来了来了。”江爷爷乐呵呵地把鸭子赶进盆里,拍了拍双手就跟着两人进了别墅。
老爷子一进门就在厨房忙前忙后收拾海鲜,白砚苏和江严在客厅里看电视。
空调开得很低,白砚苏本来坐在沙发上就被吹得很冷,转头见江严仰靠在沙发上乘凉,他就默默地爬到了江严的怀里,蜷缩起双脚。
江严抱起白砚苏放到一旁,把空调毯拉在他身上,自己再紧紧抱住他,“这下暖和了吧?”
“嗯。”白砚苏点了点头,头顶上传来江严炽热的呼气,吹得他发丝痒痒的。
江严抱了一会,突然闻到厨房里飘来一股海鲜的香甜,想必是爷爷在蒸螃蟹了,便夸了句,“嗯!好香。”
“香?我身上都是消毒水味吧。”白砚苏以为江严在自己。
“我的是吃的,你是吃的吗?白医生?”江严调皮地点了点白砚苏的鼻尖。他纤长的睫毛随着动作一颤一颤,似乎刮在江严心上一般痒痒的。
那粉色的薄唇带着淡淡的光泽,忍不住想让人再狠狠亲一口。
“你确实是我的食物。”江严捏住白砚苏的下巴使劲凑过去,所以两个人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艰难地接了个甜蜜的吻。
就在这时,江严突然抬头看见爷爷站在厨房门口,他刚要解释什么,就见爷爷看着自己的手指,“哎,我手咋掉皮了呢?”
他边往厨房走边摇头晃脑地补充,“嗯,我出来闻闻螃蟹香不香,你们继续啊。”
白砚苏见老爷子进去了,狠狠地捏了江严的大腿一把,“能不能别在长辈面前干这事儿?”
“我干嘛啦?”江严见白砚苏扭头看着自己,又故意贱兮兮地凑过去亲了一口,“我干嘛啦?”
“?”白砚苏摸了下脸颊上的口水,闻了闻,反手就抹在了江严脸上,“你平时肉吃太多了,口水还是这么臭。”
就在两人的“大战“一触即发之际,江爷爷端着做好的饭上桌了。
“来,多吃点。”
白砚苏看着桌子上丰盛的菜系,红的绿的紫的白的,应有尽有。
江爷爷很满意白砚苏的反应,“我家啊,我们哥几个做饭都很好吃的,特别是海鲜,咱们锦城靠海,我时候就在那边鱼,有时候会捉螃蟹。”
“这个,“江爷爷敲了敲螃蟹的壳,那壳上一敲就有水渍,而且白肉泛着鲜甜的香气, 他夹了一块撕下来的蟹肉放进白砚苏碗里,“肉很香。”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甚至都不用江严动手,江爷爷很会照顾白砚苏,那熟悉的举动,似乎让白砚苏产生了一丝亲切。
那天晚上江严视频看江爷爷的熟悉感又突然涌上心头,在哪里,白砚苏见过这个老人呢?
他慈眉善目,笑眯眯的,还总是把事情想得更加体贴周到,印象中是有一个这样让白砚苏依赖过的长辈,但由于年纪太而不记得他的样子,究竟是谁呢?
那晚,白砚苏沉沉地睡去了。
梦里有个男人,牵着的他过马路,在他目光落在街边橱窗里的冰激凌时给他买了一大桶,当别的朋友羡慕他的时候,他又被那男人抱起来放进了玩具堆里。
这时,张迎突然走过来,一把抓起白砚苏就要离开,的白砚苏哇哇大哭,后来还是那个男人抱起他安慰。
哭着哭……砚苏哭醒了。他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泪从漂亮的眼角默默滑落。一旁的江严也醒了,望着那晶莹剔透的泪珠,赶忙爬起来替白砚苏擦掉。
“怎么了宝贝?做噩梦了吗?”江严揽过白砚苏纤细的肩头,揉了揉他被汗水湿的头发,柔声哄道,“别害怕,别害怕。”
“江爷爷真好,我想起我爸爸了。”白砚苏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在江严的怀里拱了拱,泪水决堤,“我好想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