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到神啊鬼啊这一类的,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 晏遥宁可选择沉默，而哪吒干脆就是懒得理会的典型。

    他们这种沉默在刘青眼中就成了默认。

    隐隐约约有些透明的年轻人使劲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发现居然轻飘飘地一点也不痛，更加认定自己是在死后，或者是在死前梦境一类的地方。

    不是有什么科学研究人在弥留之际会产生幻觉吗, 他现在应该就是在这样的情况吧。

    “唉, 没想到我居然能梦见你们。”想明白了这一点后, 他反而活跃了不少，一边叹气一边和拉着他们唠叨。

    当然, 主要唠叨的对象是晏遥，而非哪吒。

    “我也不算太冲动吧, 就是有点对不起父母感觉, 但是我是重组家庭其实, 也没有人把太多心力放在我身上。”刘青这样，像是反省又像回忆，“其实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我怎么就梦到你们没有梦到阿谨呢。”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颓然坐在地上, “我是真的没觉得自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觉得他好可惜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晏遥真的不敢相信这是他印象中那个有点内向，沉稳温柔的刘青。

    这个丧里丧气还唠叨的青年到底是谁哦。

    还是人死了之后真的会开悟……反正晏遥自己早就不记得这些细节了。

    “肯定是因为我没有觉察到所以他才不愿意见我了。”着着他居然还哭哭啼啼了起来, “肯定是这样的, 阿谨那么好, 肯定是我太差了。”

    哪吒面无表情地掏了掏耳朵：“完了？”

    刘青没有想到他会问话，愣了一下，“……没有qaq。”

    但是哪吒可不管刘青到底哭哭啼啼了些什么，他只是和拎鸡仔似的将他提了起来，不耐烦道：“不要那么多废话，清楚是怎么回事，然后找人。”

    “……就，就是这么一回事啊！”刘青委屈。

    晏遥赶紧止住哪吒的动作，“好了好了你把他放下来慢慢。”

    “急不来，先弄清楚到底他是怎么死的。”他这样安抚哪吒，想了想，又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条牛奶软糖，“你吃个糖先，我来问。”

    “我不太喜欢酸奶口味。”哪吒，但还是相当诚实地接过了糖果，撕开包装超嘴里一口气丢了好几粒。

    腮帮子微鼓着，他也没有话的心情和工夫了。

    晏遥赶紧安抚刘青：“我们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李谨过世之后你也要自杀，想清楚的话不定还能见到。”

    刘青还是依旧以为这是场梦。

    他开始忏悔，反思自己自杀的原因：“大概是觉得没有人比他更懂我啦，我是因为遇到他才有勇气继续做音乐的，阿谨不在的话，我又要给谁去谱曲子啊这些……”

    越他越觉得乱，嘤嘤嘤扑到晏遥怀里开始哭，“就，虽然觉得死了不好是一种逃避但是我也不想活着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就是浪费社会资源。”

    晏遥：……

    哪吒直接黑着脸把他拉开了，“话就好好，你干什么动手动脚。”

    “……算了你让他哭吧。”晏遥欲言又止，“哭出来也好，不定就能好好了。”

    站在刘青的角度，他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只是站在那儿等刘青念叨完，偶尔回应两句哪吒的抱怨。

    刘青在那边伤心了一会儿，这才逐渐冷静下来，胡乱往脸上擦了几把，平复好情绪之后才开口：“那我能不能还见到他？我就是舍不得他就这样走了，走之前什么话也没有。”

    他刚刚已经很努力地在想李谨了，可是李谨并没有出现在他死前的回忆里。难过的同时，他也比原来清醒了些。

    ……死都死了。

    不定他面前的还真的是阴差之类的呢，只是变成了他熟悉的人的样子。

    自杀固然有一时冲动的原因，但现在死都死了，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他就是死前想再见一见李谨，再上几句话。

    确认他足够冷静之后，晏遥才开口。

    “你已经死了，但是这里是地府，你要是想见李谨的话，可以在他离开这里之前去找。”

    对于自己死亡之后居然还能有意识这件事情足够震惊，以至于刘青确实忽略了周围的环境。

    晏遥提到地府之后，他这才拼命扭头朝四方张望，“真的是冥币……卧槽好贵！”

    显然是看到了标价。

    “当然这可能都是我想出来的……”他这样念叨，“不过既然都想出来了就当它是真的吧。”

    “所以阿谨在哪？”

    “我们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哪吒恶声恶气地呛他，“你自己都不知道。”

    “你自己想想他长什么样，我们才能去找人。”晏遥补充，“这里人很多的，你在不抓紧，指不定他就因为生活不下去走了。”

    “物价很贵，新鬼消费不起的。”

    刘青觉得很有道理，下意识拉住晏遥的手，“那我们快去……”

    在哪吒危险的眼神下，他讪讪放开了晏遥：“有没有什么东西能生成画像啊，我现在是鬼了，能不能光靠想就……”

    “可以，你想就是了。”晏遥点头，对他用了个法术。

    几乎是画卷出现的下一秒，上面就朦朦胧胧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刘青惊了：“好高科技啊，就和印出来的一样，怎么还带自动上色的！”

    他抓着人像就跑去巷子外面的一家店去问，“那个，扰一下，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

    “没有，不要碍事，我还要做生意。”买旅游纪念品的店员以一种相当冷漠的态度拒绝了他，“都成鬼了还找什么人，闪开闪开。”

    刘青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晏遥及时跟过来，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争执。

    他们还得在地府探消息，刚来就搞出个大动静不太好吧？

    “鬼那么多，你且沉住气，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引起注意的。”他将刘青拉到了一旁的包子店里，还没有沾上板凳，茶水和菜单就已经被殷勤的店员给端上来了。

    “您几位？三位，那这边坐，看看要点什么？我们这里的新品套餐……”

    晏遥：……

    其实他就是想找个地方话来着，没注意才进了这家包子店的门。

    但对方这样热情，他也不太好意思拒绝，干脆就顺水推舟坐下了。

    阴间的食物很具特色，就让刘青把这个当成一次独特的体验……吧。

    哪吒有没有尝过这边的东西，晏遥不太确定。

    他想了一下，朝店员招手，声问对方道：“可以用金子付吗？”

    “……贵客啊！”店员欣喜到拔高了嗓门，当着他的面换了一份菜单，“贵客请看这份。”

    念作贵客，写作肥羊。

    晏遥干脆不管了，直接把菜单推到了哪吒那边，“你吃什么？”

    哪吒扫了一眼菜单，兴致缺缺 。

    直到看到个让他感兴趣的名字。

    “龙肉火烧。”他指着那个菜名，“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