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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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华年!救我!唔呃……”躺在沙发上的少年被人一把捂上嘴拖倒地上,落在一群人之间。他的声音从压抑到怒骂再到嘶吼,嘶哑,无力挣扎,迎合。零七月被一面看不见的玻璃格在外面,他怎么都敲不破那看不见的玻璃。

    他看着那些人嬉笑怒骂着躺在地上的人,他身上全是伤痕,已经没有力气了,除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和没有光彩的眼睛几乎看不出来其他活着的迹象。

    地上的人像是看见了玻璃后的他,他努力张了张嘴,“我不记得了,”完了又闭上眼睛,他眼尾泛红不知是情动还是难过,不再去看他“你也忘了吧。”

    “不要……不要!易典!!!”

    零七月噩梦惊醒,刚刚梦里的情节在他脑子里又过了一遍,那剜心刻骨的感觉疼的他喘不过气来。像是有人掐着他喉咙一般,他挣扎喘息又无能为力。

    没有回应,没人救他,就像……梦里的易典一样。

    忘了……忘……了!

    忘了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他现在明白易典一直躲闪的真相了。自己之前着治愈的名义一直在给他戳刀子吧,出口了……不,连他都不出口,更何况当事的易典。

    他连见易典的勇气都没了,不告而别,雪上加霜……他愧对易典的还有这不长不短的六年。

    骄傲气盛,肆意张扬的易典被他留在六年前再也找不见。

    零七月根本不是恶魔,也没有天使和恶魔的故事。

    易典一直都是易典,是个班里倒数第一常驻居民。

    爱惹事爱起哄,也爱抱不平,每个班里倒数第一排的都是其他方面异于常人的。易典家里条件不错从娇生惯养受不了半点委屈。

    他是个转校生,来到这个班级的第一天,就看中了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凌华年。

    凌华年他爸赌博把家里输得什么都没了,还天天家暴凌妈。凌妈一直在想着和他离婚,凌华年时常回家晚些了就被输了钱的爸爸拎着衣领扇巴掌。

    因为家里的情况,他很顺利的成了学校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孤立,为难他早就习惯了。所以在易典刚来班里就指着要坐他同桌时,当时阳光刚好透过门框照在他身上,给易典罩上了一层光。

    他听了易典是因为在学校架闹事才转学的,但是在那一刻,他还是觉得他是天使。他温柔阳光,开朗的像是橘子味的汽水,暖橙色的少年气一下击中了他心里的鹿,开始疯狂的上蹿下跳。

    易典坐在他旁边,没有跟其他人一样阴阳怪气的嫌弃他!只是在坐下前,咧嘴笑了一下“你好啊,新同桌。”完,便自顾自的把包里的东西课本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垒了高高一摞,完了开始睡觉。

    听易典家里很有钱,所以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没有影响其他人,就任由他去了。

    到了下课,那些人照例来找凌华年的麻烦。

    凌华年像往常一样,连头都不敢抬,低着头任由他们把自己的书全部推翻到地上。在往他的水杯里倒粉笔灰吐唾沫。

    啪!书本下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不是落在他头上的疼痛,倒是地上人的一声呻吟。凌华年偷偷睁开眼睛,“别动老子的东西,不然老子废了你!”易典蹲在地上,将地上的课本拾起放在凌华年的桌上。直到最后,才捡起那个刚刚拍到人脸上的课本。

    “c!老子没碰……”那人爬起来捂着脸,话还没完,被捡完课本起身的易典反手一课本又拍到脸上。那人脸顿时红肿起来,眼睛里满是怒气抄起手边的一本课本就要砸过来。听到风声,易典一侧头,课本沿着他的脸颊飞过去。撞到他前面的墙上,落在垃圾桶里。

    易典回头刚想回去,被凌华年拉住了手腕“别了,要上课了。”易典回头看了一眼挂在教室后面的钟,确实离上课时间也只剩两分钟了,而且刚刚那个盛气凌人的家伙早就跑了便就此作罢。

    上课铃响了,凌华年课本还没整理好,老师问什么情况。凌华年也支支吾吾的不敢,于是便有班里的人起哄,“老师,他就是不想上你的课。”

    “你胡!”凌华年气的眼眶通红。

    “那你,谁给你的书推到的。”越来越多的人起哄开来。

    “是……”凌华年狠狠瞪着那个始作俑者的胖子,但就是不敢出口。易典佯装伸了个懒腰,了个哈欠“贼喊捉贼就tm刺ji。”

    “那是哪位同学自己站起来。”那肥肥胖胖的教导主任嘴上着,实则开保温杯吹了吹热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凌华年只敢怒气冲冲的盯着,那个胖子叫简冰。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吃的死胖子,凌华年看见他那副嘴脸就恶心。可是他爸是凌爸的债主,他也只能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易典看着他半天最后低下头,眼泪砸在课本上。而凶手正靠在教室墙上一手撑着他的大脸盘子,一手笨拙的转着圆珠笔。还自以为很帅的挑着眉一脸玩味的看着凌华年。

    易典拔下笔帽,随手一掷,便砸在那张得有四十二码鞋大的猪脸上。简冰一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窜起来,但老师在场他又不好发作,只能狠狠的瞪了易典一眼。易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手撑着脸,修长的手指灵活的转着没有笔帽的圆珠笔,挑眉邪邪一笑。

    凌华年对易典更是崇拜起来,易典用口型跟他“我在呢,别怕。”

    那老师看着他,瞥了一眼。又转回到凌华年身上,他皱着眉上下扫视一眼,阴阳怪气道“一个巴掌拍不响……”那老师话音刚一出来,凌华年在桌子上的手就紧紧握成了拳头,脸也憋的通红。易典听了也气不一处来,这些话以前可都是老师来给他圆场的。

    易典刚要起身,被凌华年又一次摁住了,他头也没抬,眼泪成线的往下掉,但是手死死的摁着易典的胳膊。

    易典不应该被搅到这个局里,至少不应该因为自己被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