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笙当然不会傻到以为对方只是和纪然取了个一模一样的名字。

    不直播的时候大家用的都是各种各样的网名， 就真的是普通网友也没有上来就直接十个十个的扔的。

    想到这里，陈天笙不由得有些头疼。

    他才刚刚搞定房子的事情，又是签合同，又是盖章，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了纪然就主动凑了上来。

    难道对方除了找他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吗？哦，现在他对外的形象是葫芦丝不再是陈天笙了。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孽缘？

    陈天笙冷静下来很快就想明白了纪然在这个时候来找他的原因所在。

    想来是对方对于国考的招生情况并不怎么满意吧。

    这是很正常的。

    面试的那一批学员，本应该是纪然响口碑的第一战， 但可惜的是， 对方既没有对这些学生的本身素质做一个筛选， 也没有做好相应的后续宣传工作，现在口碑没有响出来， 想要去对那些国考的学生进行招生就有些晚了。

    要知道， 一般的大型培训机构， 几乎每年都会在大学里进行一些演讲和分发广告， 就算没有混个脸熟， 起码也混个耳熟了。

    国考本来就几乎是为应届生服务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岗位都只能限定应届生报考，而这些学生在事前可能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公务员要准备些什么， 自然也不明白这些新开的机构是什么样的一些师资力量。

    在价格差不多， 或者只是少量优惠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会更加愿意选择那些名气大并且他也觉得熟悉的公司。

    明星老师之所以能够吸引那么多的人气，不就是因为他们几乎在公务员的考生之中拥有很大的知名度吗？只要这些学生想要去先听一下网课试一试， 张嘴问别人你觉得哪个老师讲得最好， 而这些明星老师的名字自然就会从回答的人口中出来。

    陈天笙想明白了之后还是没有关掉自己的变音器。

    虽然是网络直播， 但由于主公务员培训，因此还是开设了一个大型的粉丝群，不同的老师都在群里随时解答同学们提出来的关于考试的问题。

    陈天笙自然也在一开始就建立的那些粉丝群里。

    粉丝群的准入制度很简单，考上了就退出，或者去另外一个粉丝群，没考上的就继续。

    当然，由于葫芦丝的名声，粉丝群的人数早已达到了上限，虽然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考上了别的什么事业单位而离开，但由于这里出色的氛围，还是有许多人不断在直播间里喊，希望可以多开几个。

    像纪然这个id，砸钱砸的这么爽快，又只是在公屏里提出关于学习的各种问题，很快就被粉丝群的管理员之一拉了进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天笙也没有想着要躲，干脆就直接主动敲了他。

    很快，这个id名为纪然的人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且可以希望和葫芦丝直接开语音聊天。

    毕竟文字性的东西，有时候交流起来并不如直接话来的方便。

    “葫芦丝姐，我们自然教育想要请您做个广告，不知道您能不能给个面子？”

    陈天笙可以听得出来对面的确是纪然没错。

    这倒是让陈天笙十分惊讶，对方身为自然教育的创始人，那种出来拉广告之类的工作应该轮不到他自己。

    “我不明白。”变音器的存在让陈天笙的声音变得甜美温柔，“你为什么会找上我？”

    只是因为他的网络人气吗？还是觉得找他广告可以不用那么费钱？

    “因为我很欣赏葫芦丝姐你的才华。在大家都争着抢着去那些大机构的时候，只有你保持了清醒。如今当初签约成那些大机构的网络讲师的人泯然众人矣，还有葫芦丝姐你人气越发高涨。”

    这个时候，纪然明白到对方从来不露脸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比较吃亏，然而却也能最好的保持自己的人设，不会出现那些样貌出众的老师们的烦恼，更不会扰到自己的私生活。

    如果葫芦丝没有想过要成立公司的话，纪然虽然欣赏她，却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是根本不可能比得上一个团队的。

    然而葫芦丝却选在这个时候成立公司，可见对方也不仅仅只是着眼于先有的人气和收入。

    他和葫芦丝一个线下一个线上，彼此并不干涉，倒也没有什么竞争的压力。

    愿意选择线是没有时间来参加线下培训的人，或者是没有足够的金钱来支撑的人。而愿意选择线下的，却也有很大的可能会先上一个网络课。

    这就是纪然过来找葫芦丝谈判的原因。

    “葫芦丝姐，您给我们做广告，我们自然也会给您做广告。我们国考的前期培训班会在白天开课，夜晚的时候，我们会向这些学员推荐您的视频，希望我们能够达成一个合作。”

    纪然的来意很简单。

    在省考面试培训失败之后，他就明白到用原有的方式来发展公司是不可能比得上之前那几个巨头的。

    想要拼出一条血路，就得用其他的方法。

    葫芦丝所用的这一种无疑是十分高明的。只是这个时候纪然明白也已经来不及了，毕竟网络人气的行程需要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同时也是需要相应的运气的。

    自然教育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可能废掉自己的步调重新开始。

    这个时候就只能找外援了。

    “葫芦丝姐，也许你的学员众多，看不上我们这么一些学生，是通过线上上课的人，每年能够成功通过公务员考试的又有几个呢？”

    学习讲究的就是一个学习氛围。线下的培训，是什么东西？难道和线上授课的老师讲的会有什么不一样吗？不，其实是一样的。

    能够资格报考公务员的，最少也是全日制专科以上，从全国的高校录取情况来看，起码也算是高考的胜利者了。他们的智商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公务员的那些题目就算是看答案，他们也能够全部看得懂。既然如此，为什么选择自学的人少，选择上课的人多呢？

    因为国人本来就习惯线下的辅导，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大学，十来年的时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已经养成了习惯。

    只有坐在教室里，边上的人和你一起在做题，才会有学习的感觉，你才会放下你的手机安安心心的做一套题目，你才能从那种，闲散无序的状态之中脱离出来投身到学习当中。

    句不客气的话。

    不过大部分准备公务员考试的学生，能够拿出高三一半的努力，那就算第一年失利，第二年基本上也能顺利考上。

    更加不用线上的学生流动速度相当快，今天买了你课程的人，也许三天以后就不见了踪影，最后能够完完整整听下课的人，不如一开始报名的人的1/3。

    而在这1/3的人里，真实投入到学习状态的人又不足1/3。

    从来只有线下的培训机构才会对外吹嘘什么通过率，几乎没有看见线上的什么人过。

    这就是教育方法本质上的不同。

    “纪先生的没有错，通过率的确是我需要烦恼的问题，只是这么简单的话，我看不出来，我和自然教育的合作有什么必然性。我真的想合作的话，我完全可以去找一个更大的机构。”陈天笙微笑道，“纪先生和您的自然教育能够带给我什么呢？”

    “那些大机构都有自己的线上课程，不来和你抢学员都算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和你合作呢？就算他们真的答应合作，葫芦丝姐你就不担心引狼入室吗？”

    “那么纪先生的意思是，是你在帮我了？”

    “哪里？不过是合作愉快而已。”

    陈天笙听见对方口中的自得，慢悠悠的将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话了出来，“虽然您得很动听，不过我想，我不需要您的合作。”

    纪然没有想到话到这个份上对方还会拒绝他？难不成她真的看错了这个女人只是满足于眼前的状况么？

    “我现在的确需要发展线下的事业，但就算不发展，对我来也没有什么损失。相反，若是早早的和您合作，我恐怕就没有办法这么简单的就和自然教育撇开关系了。”

    “机会过去了就不会再有。你就算现在网络人气高，也不代表以后还会高。等到三大机构的网络课程全部都做好，那时候你的生源一定会逐步减少。这几家公司都已经上市，背后的资本力量是我们远远比不上的，你真觉得以卵击石可以成功？”

    “纪先生，您的都很有道理，但我想您搞错了一点。我不是不想发展线下的培训事业，可是我并不看好你的自然教育。事实上，我还可以再等两年，两年以后，陈天笙应该差不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