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颜眼神一下就亮了，抚摸着这绘的地图，以京城为中心点，仔细察看上面的每一处标注。

    凤冥渊指了地图上的靖康郡和永安郡，“在京城以西，此二郡距离京城最近。”

    “凤羽飞？”

    “属下在。”

    “将此二郡的驻军调入京城，命将士们换上西域二军的军服和帅旗，分两路进发。”

    “确保三日内抵达京城，按照逸王替身的那样，在京城外十里安营扎寨。”

    “记住，郡驻军人数不多，告诉为首将领，行军途中一定要大张旗鼓，造大声势。”

    “属下明白。”

    彦颜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这个障眼法不错。”

    “西域二军，指的是哪两支军队？”

    正好凤羽飞站得位置靠近地图上的西域，便在地图指出来，“禀娘娘，是这两支，悍兰军和拓曷军。”

    “从距离上来，这两支军队离京城相对较近。”

    “若这两支军队即将进京，更具有可信度。”

    “而且西太后和楚志云深信主子病重，禁军群龙无首，也深信‘逸王’是个听话的，所以根本不会怀疑这两支军队的部署。”

    彦颜踱步过去，看着地图上的标记，“这军队的名字，还挺有西域特色的。”

    “先前从西太后里收回来的兵符，还包括哪些军队？”

    凤羽飞先看向凤冥渊，见主子点头，便开始解：

    “禀娘娘，一共涵盖了五支军队。”

    “除了方才提到的西域二军，还有南境三军。”

    “南境三军分别驻扎在大周南部和西南，就是这三支，”凤羽飞在地图上指出来。

    “这三支军队战力虽强，但距离京城太远。”

    彦颜端看着地图，纳闷道：“西太后为什么要盗取这五支军队？”

    “这得从先帝驾崩前起。”

    “先帝驾崩前，西太后已经膨胀到极致，自以为有本事杀死主子。”

    “更可笑的是，她竟以为只要没了主子，大周就是她了算。”

    “先帝驾崩前，西域戎狄曾进犯大周，主子奉旨西征。”

    “战事结束，先帝竟下旨命主子一月后班师回京，后来证实这诏书是假的，这个先前跟您过。”

    “这份假诏书，就是西太后做的。”

    “她想把主子困在西域，再给主子冠一个拥兵自重的罪名，利用她盗取的这五支军队合力歼灭主子。”

    “好在，主子接到了宫中密报，识破了这诏书为假。”

    彦颜抬头看着凤冥渊，心中满是敬佩，眼神流露出疼惜。

    在这样艰难的处境中，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而他不仅活了下来，还阴暗权谋争斗中，把千疮百孔的大周治理得有模有样。

    凤冥渊撞上她的眼神，勾唇微微一笑，“怎么了？心疼朕吗？”

    彦颜点头，“之前凤羽飞，你千里奔袭，勤王救驾，途中遭遇了好几次伏击，等到京城时只剩你一人。”

    “独自一人，面对齐王三万精锐，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开玩笑：“句大不敬的话，三万人，一人一支箭也能把你射成刺猬了。”

    凤冥渊望着地图上，曾经拼命厮杀的地方，眼神变得深邃幽暗。

    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时至今日，忆起当时的情景，朕仍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朕心里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就抱着必死的决心，能杀一个算一个。”

    “或许是朕这份必死的心志，感动了上苍。”

    “当时如有神助，挥剑可斩百人。”

    “还要多亏了童珞及时支援，就在朕受了重伤，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童珞的援兵到了。”

    彦颜蹙着眉头，盯着凤冥渊，若有所思道：“当时，真的是挥剑可斩百人吗？”

    “觉得不可思议吗？朕也是这么觉得。但这是真的。”

    “我倒不是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个世界连妖魔鬼怪都有，挥剑斩千人也是有可能的。”

    “我在想，你突然间如有神助，会不会那个时候就是怪病发作了？”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

    凤冥渊眼神微怔。

    凤羽飞直接捶了桌子，恨恨地骂了一句。

    虽然没听清他骂的什么，但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骂淑贵妃。

    “皇上，你梳理一下这个时间线。”

    “你赶回来救驾之前，就已经救下了淑贵妃，她混迹军营那么多日子，多的是会给你下蛊。”

    “又或者，当初在你救她的那一瞬间，她就给你下蛊了。”

    凤冥渊好好回忆了一番，“这么来，朕倒是拿不准了。”

    “不过，朕先前发作那两次，都是理智全无。”

    “六年前营救先帝时，朕的理智还在的。”

    彦颜托着腮叹口气，“那可能是我猜错了”

    “也或许是，你第一次发作，没那么严重，不至于让你完全丧失理智。”

    “哎，凤羽飞，你见过皇上怪病发作吧，那场面，是挥剑斩百人吗？”

    凤羽飞垂下眼帘，不想提及主子曾经的不光彩。

    凤冥渊拍拍他的肩膀，“朕知道你们都顾及朕的颜面，不曾提起过此事。”

    “朕其实也想知道当时的情景，你就吧，朕恕你无罪。”

    凤羽飞一脸难色，看着凤冥渊，迟迟不开口。

    “朕命你。”

    不就是抗旨。

    凤羽飞叹口气，在凤冥渊面前跪下来。

    “主子，您那两次发作，是登基以后了。”

    “皇宫不是战场，没有那么宽敞的地方聚集大量人，所以没有出现过挥剑斩百人。”

    “那朕杀的那些人，都是怎么杀的？”

    凤羽飞抿着嘴不话了。

    “朕是提着剑，如厉鬼一般在皇宫里游荡，见谁杀谁，是吗？”

    他模模糊糊记得好像是这样。

    凤羽飞赶紧安慰道：“主子，您那个时候已经理智全无，分不清什么是人，什么是物了。”

    “您还皇宫里砍过树呢！”

    “那个时候，在您的眼中，只要是站着的东西，您都会挥剑去砍。”

    凤羽飞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想，还能点什么来减轻主子的负罪感

    忽然，他眼神一亮。

    抬起头，非常坚定地看着凤冥渊的眼睛，“主子，或许您怪病发作之后嗜血嗜戮，与您的佩剑有关！”

    “您之前不也，感觉掌控不了那把剑了，故而让国师把剑封印了。”

    “回想咱们在上云村的经历，您的佩剑确实挺神奇的。”

    彦颜正沉浸着听故事，忽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名。

    一脸茫然地问：“什么村？你们经历了什么？”

    凤羽飞便把在上云村遇到的诡异事件，给彦颜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彦颜听完震惊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所以，最后是皇上那把佩剑救了你们？”

    凤羽飞郑重点头，“对啊，那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根本杀不死，但是他们惧怕主子的佩剑。”

    “但凡被主子的佩剑碰到了，必死！”

    “所以，只要主子一挥剑，他们就一窝蜂似的后退，不敢靠近。”

    “我们就在这把剑的庇护下，离开了上云村。”

    “哇”彦颜眸中亮着星星，“好想见识见识这把神剑呐！”

    她抱着凤冥渊的胳膊晃晃，“皇上，可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