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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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只有一间卧室,  一张双人大床。

    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临睡前向少阳很自觉地从橱柜里抱了被去沙发,但被沈瑶川叫住了。

    “睡床吧。”沈瑶川换了酒店的睡袍,红丝绒质地将他衬得更白了。

    向少阳已经在沙发上铺开了,  闻言一愣:“你睡沙发?这不太舒服。”

    “一起睡吧。”沈瑶川转头看了眼床,  皇家级别的床足够大,  其实比双人的还要大些,就是三个人睡也仅是稍有些挤而已。

    他在向少阳的脸上看出一丝的顾虑:“你很介意吗?”

    向少阳:“不是。”

    “拍卖会那天不会太顺利,  ”沈瑶川依旧靠在卧室门口,“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保存体力。”

    向少阳把被子拢了一下:“那我就扰了。”

    他把自己的被子铺在另一边,  还把紧挨在一起的枕头挪了挪,  中间留出一条空隙来。

    同尺寸睡袍在他们两人身上穿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

    向少阳身上的看起来了一码,导致的胸口有些深V。

    而沈瑶川的则有些松松垮垮的。

    沈瑶川似乎心情大好,他看着向少阳铺完了床,  难得笑了:“一个Omega邀请你同床,你就只有一句扰了。”

    “这你倒可以放心,”向少阳也笑了,“我不谈感情,  包括一夜情,所以你可以睡个好觉。”

    沈瑶川在他身旁躺下来,  伸手关了灯:“那易感期呢,  都靠抑制剂吗?总有失效的那一天吧。”

    向少阳轻轻“嗯”了一声:“失效的时候再,  现在还没到,  Alpha的易感期也不会像Omega那么难过。”

    这倒确实。

    虽然Alpha也有所谓的易感期。

    但对于这一性别而言,易感期所带来的更多是强烈的压迫与对Omega的控制,  他们可以在易感期随意地控制自己所标记的Omega也一同进入易感期。

    且不会像Omega那样感到极度的空虚,  毕竟器官不同,  所导致的生理现象自然不同。

    Omega作为负责生育的一方,承担了更多的责任与痛苦。

    “真羡慕你们Alpha。”沈瑶川感叹道。

    “你现在不也是个Alpha,”向少阳,“这位Omega先生,当A的感觉如何?”

    沈瑶川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又不能真的去标记别人。”

    向少阳“哎”了一声:“这就是你的偏见了,谁当Alpha就一定要标记别人了,我没标记,不也活得好好的。”

    “当前绝大多数Alpha没有标记的Omega,一是因为Omega性别本来就稀少,二来现在已经通过了各性别结婚法,就算是AA同性恋或者AB也能等级,第三……”

    到这,沈瑶川顿了顿:“对于分化为S级,评定在+以上的Alpha,可以按照一夫多妻制进行登记,最多允许其标记五名Omega。”

    因此标记Omega的Alpha少,并不能明是Alpha这个群体正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只不过是因为可以被标记的Omega本身就少而已。

    而目前的社会现状是,绝大多数Omega在性别分化后就会由户籍所在处上报,并在25岁时由相关部门检查他们的婚姻状况。

    如果届时的状态还是未婚,相关部门则会为期提供合适等级的Alpha进行挑选。

    这看似是“帮助”行为,实际上,在阿尔法星的大部分落后地区,仍然实施着“25岁未婚的Omega将会强制标记”这一老政策。

    在阿尔法星这个庞大机器的运转下,那些细枝末节无人注意到的地方,Omega仍旧被视为是一件属于Alpha的物品。

    向少阳:“看得出你不喜欢Alpha了。”

    “那你呢,也不喜欢Omega。”沈瑶川道。

    “亲密关系接触障碍,帝国内目前仅有3例病例,没有确切的治疗手段,只能依靠心理辅导,”向少阳,“我不是不喜欢Omega。”

    沈瑶川转了个身,内腔隐隐发疼,他伸手去轻轻揉着。

    那是个脆弱的器官,随便什么原因都很容易引起一些毛病,而最致命的原因就是没有标记。

    Alpha的标记对于Omega而言,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一种有效的保护方式。

    他完全地陷在松软的枕头里,嗓音懒洋洋地问向少阳:“是心理障碍吗……PTSD引起的一种吗?”

    “算是吧,诱因与PTSD差不多,但还是有些区别。”向少阳。

    沈瑶川没再继续问下去。

    内腔的不适感愈演愈烈,他闭上眼睛,慢慢消化着这份疼痛。

    向少阳的体温从背后传来,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沈瑶川有些后悔与向少阳一起睡了。

    他不是个喜欢向别人表现疼痛的人,痛苦意味着脆弱。

    而脆弱就意味着容易被他人所掌控。

    他咬了咬牙。

    内腔开始绞痛起来,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不放,疼得腹揪作一团。

    沈瑶川手上不得要领,只能按在那部位,但于事无补。

    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喘息。

    背后忽然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随后一只手缓慢地搭在他的胳膊上,动作慢地像是做了好一番的心理建设。

    就好像他的胳膊不是胳膊,而是条可能会反扑的毒蛇。

    向少阳靠了过来,温暖的掌心沿着沈瑶川的胳膊滑下去,最终贴在被他按住的腹部。

    “松手,我来。”他道,轻轻挪开了沈瑶川的手。

    沈瑶川已经疼得没有力气与他较劲了,指尖松松地搭在向少阳的手背上,任由他的掌心轻柔地按压着。

    “你上一次疼也是易感期?”向少阳一边揉一边问,“在车库那次。”

    他身上很热,体温从睡袍上传过来。

    温暖让沈瑶川原本紧绷的后背稍稍舒展了些。

    他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很频繁吗?”向少阳继续问,“每次易感期都这样,还是不在易感期也这样?”

    沈瑶川并未回答他:“过一会儿就好了。”

    “回去做个检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有在医院的学霸同学,可以帮你约一下。”向少阳道。

    他掌心下已经摸到了些异样。

    在躺着的状态下,内腔本应该比站着时的位置更靠内一些,轻微的按压不会像之前那样有明显的轮廓感。

    但隔着沈瑶川温软的腹,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些发紧发硬的内腔。

    考虑到易感期的充血,最大的可能就是内腔积液或者囊肿。

    严重的积液会充满整个内腔,引发感染与剧烈的疼痛,若长时间不管会导致体内的反复感染,最终只能依靠手术摘出内腔。

    而在正常状态下,易感期的内腔不应该有任何的疼痛感。

    易感期对于Omega来,是身体愉悦达到最大值的时候,在信息素的作用下,身体不会有任何的除易感期以外的不适。

    而沈瑶川的疼痛十分明显,这明他的情况肯定不会太好。

    沈瑶川没发出回应。

    向少阳知道他没睡,非常负责地讲了起来:“你就算不想当Omega,也得对自己的身体负责,内腔的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早点去治,就是个手术,切个口而已,手术20分钟,半个月就能长好,不影响正常生活。”

    或许是嫌他太唠叨,沈瑶川应了一声:“我不能做手术。”

    “开玩笑,”向少阳道,“你都疼成这样了还不做,有什么天大的原因……”

    话到此处就顿住了。

    在临床上,确实有一个原因,会使医院在明明可以手术的情况下却不做手术——未受到标记的Omega对麻醉剂有抗药性,而手术器官又刚好是腺体或者内腔。

    “你……”他疑问的话有些发涩,费了好大劲才从喉咙里滑出来:“麻醉剂对你无效吗?”

    沈瑶川“嗯”了一声。

    对于自己的身体,他是知道的。

    那的内腔里挤着两个囊肿与一处积液,他们不仅占满了自己的内腔,还将他撑到了不正常的大。

    沈瑶川至今还保留着那张体检的影像。

    但经过多年的Alpha信息素注射,他的腺体不能正常分泌Omega信息素,身体器官大半处在不正常的状态,而内腔这个Omega独有的器官是非常需要信息素安抚的。

    一旦手术涉及内腔,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或许治疗还没结束,他就会先活活痛死。

    唯一的方法就是接受Alpha的标记,利用标记反作用促进自身Omega信息素回到正常值。

    但沈瑶川不愿意。

    一旦接受了Alpha,就意味着他过去二十八年的抗争都失去了意义。

    而接受研究所安排的Alpha,也不会好到哪去。

    不过是身上少了一处病痛,但又多了一副镣铐罢了。

    “知道了,”向少阳的胳膊收紧了些,“睡吧,至少今晚你能舒服点,有我在呢。”

    作者有话要:

    下一章开新地图,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