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  已经入冬很久了。

    寒风侵袭着街道，街上行人呼出的气都成了一团团的白雾。

    顾嘉瑾被迫穿上了好几件衣服，最外面是一套宽大的羽绒服,  也多亏了他本身高挑,  否则就成了一个臃.肿的团子。

    凌辰本来不想带顾嘉瑾出来应酬的，可是顾嘉瑾也不愿意一个人待在家里,  非要缠着出来。

    所以到了餐厅,  顾嘉瑾一个人缩在角落，占据了一大块儿地方，而凌辰则是坐在他旁边，不时和桌上的人交谈喝酒。

    顾嘉瑾默默吃着凌辰夹到他碗里的东西，一言不发。

    中途，有些在座的人开始抽烟了,  烟味熏得顾嘉瑾的鼻子很难受。

    “哥哥,  我出去站一会儿。”

    凌辰正想着要不要跟出去,  顾嘉瑾就道，“我自己在外面吹一会儿风就好,  待在里面不舒服。”

    顾嘉瑾有些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好,  很快就结束了,  待会儿我们可以提早回去。”

    顾嘉瑾自己到了走廊上站着，没过多久，就有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先生,  真的对不起了!”嗓音有些熟悉，话音刚落,  一声似曾相识的敲击声响起。

    一身黑色便服的高大男人扶住了差不多要昏倒的顾嘉瑾,  把人半扶半拖地带去了旁边的包间。

    要不是已经提前跟餐厅的人好招呼,  现在站在走廊上的服务员估计会直接报警。

    刘警官把人在椅子上放好,  看向坐在那里的齐彦风。

    他以前还很崇拜齐先生来着，谁知道他的路线这么野。

    第二次了，还是一样的把戏，他都快改行做绑.匪了。

    “齐先生，我们这次又直接把人带走，凌先生不会生气吗？”

    “我会跟他解释。”齐彦风翻着手里的书，随口道。

    “您真有办法让顾先生恢复记忆？”

    “多刺.激几下就好，你刚刚那一下不定就把他敲好了呢。”

    刘警官:……您认真的吗？

    凌辰收到了齐彦风发的短信，面色立即沉了下去，跟在座的合作方简单交代了一下，便快步出门了。

    齐彦风的手机响声响了又响，最后才终于被接通了。

    “齐先生，你的行为或许可以被理解为恶意绑架。”

    齐彦风正要开口，旁边传来一道声音，他顿了顿。

    ……

    凌辰走到停车场的时候，顾嘉瑾已经站在他的车旁边了。

    时间过去了大概一个时，凌辰刚刚焦急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瑾，刚刚他们把你带去哪了？”凌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顾嘉瑾暗自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忍着没动。

    “他们跟我聊了一会儿天，什么之前那个人被跟丢了，让我最近心点。还问我最近有没有想起什么。”

    凌辰从来没有问过顾嘉瑾“记忆恢复得怎么样了”这个问题，现在想来，他看了看顾嘉瑾那双漂亮的眼睛，“你最近有想起什么吗？”

    “没有。”顾嘉瑾摇了摇头，“什么都记不起来，哥哥会嫌弃我笨吗？”

    “我从来没觉得你笨过。”凌辰的嘴角抬了抬。

    “好了，回去吧。”

    “嗯。”

    顾嘉瑾坐在副驾驶座上，在凌辰开车后眯了眯眼，轻轻往后靠在座椅上。

    凌辰余光瞥到，想着他可能是困了，一路上安静地开着车。

    回到家后，顾嘉瑾先洗漱，洗完澡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这次，顾嘉瑾没再往凌辰怀里钻，老老实实地背对着他躺着。

    后脑勺传来的疼痛感让他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一下子迷糊犯晕。

    刘警官那下敲击倒是真的起作用了，不过太多的记忆片段一时间蜂拥而来，让他极度不舒服，意识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过他还是没有在凌辰面前表现出来，只装作有些犯困。

    这一晚，顾嘉瑾睡得很不好，断断续续的睡，断断续续的醒，梦里都是一些以前的零碎的事情，以及现在已经不再被称作噩梦的那段经历。

    第二天醒来，脑袋疼得更厉害了，一夜睡得不安稳，加上后脑勺那块儿地方还在隐隐作痛，顾嘉瑾感到久违的烦躁。

    照旧跟着凌辰去公司，只不过他一到公司便缩在沙发上补觉了。

    从昨晚顾嘉瑾站在他车子旁边开始，凌辰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了，更别昨晚顾嘉瑾难得的做噩梦了，不过他并没有开口问。

    齐彦风和刘警官特意避开他，单独找到顾嘉瑾谈话，已经明了他们都算瞒着他。

    他即使问了，不定反倒是被已经恢复记忆的某人嫌烦呢。

    助理敲门进来的时候，凌辰示意对方声点，沙发上的家伙还在睡觉。

    不过好不容易入眠后，却被一阵铃声吵醒，顾嘉瑾皱着眉头去摸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最近又发生了几起命案，发现了三具尸体，两位都是单身女性，还有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大学生。同样的，都在死者口腔里发现了水果糖。通过鉴定，初步判断出时间大概分别是两个月前、一个月前以及一周前。”

    “而且……根据死亡地点分别是……”

    顾嘉瑾的眼睛微眯，“我知道了，不用了。”

    三个地点在地图上看，正好可以连成一个三角形，而三角形的中间……是凌辰新买的公寓。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了……

    他知道凌辰现在肯定在看他，想了想，他还是转了个头，正脸朝着凌辰那个方向，“哥哥，刚刚刘警官给我了个电话。”

    “他什么了？”凌辰已经走过来了，在顾嘉瑾旁边坐下。

    “让我们这段时间注意安全。”

    “嗯。”

    ……

    “哥哥，你知道了？”顾嘉瑾面上还是一副失忆时的神态和言语，心里却已经有了量。

    “你昨晚做噩梦了，至少在住进我家之后是第一次。”

    顾嘉瑾听完，突然觉得后脑勺还是很疼，昨晚反复做噩梦和惊醒的经历突然清晰了起来。

    “好吧，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顾嘉瑾凑得离凌辰近了点，把头搭在他的肩上。

    “哥哥，回去给我上点药吧，我脑袋疼。”

    顾嘉瑾后脑勺那块微微肿起的地方被凌辰按了按，“是这吗？”

    “嘶——”顾嘉瑾叫了一声，顿时往旁边躲，“疼!”

    凌辰笑了笑，“难怪昨晚一直朝着左边睡。”

    顾嘉瑾:……

    ……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顾母中间过几个电话，但是顾嘉瑾都要待在凌辰这不回去。

    因为有些事要在过年之前解决好。

    顾嘉瑾待在房间里，戴着他的耳机，正在和齐彦风通话。

    “我标的地点你都查完了吗？”

    “还有两个地方没查。你列出的前四个地点就有三个是作案地，警局现在不但被惊动了而且快忙疯了。”

    “他要物色新的助手，应该会接触新的人了。你好好查，记得在我这附近多派几个人盯着。”

    “对了，给我盯着那什么…凌单，还有他母亲。”

    顾嘉瑾仿佛在跟自己下属话，提要求提得极其自然。

    对方最近开始没有耐心了。

    顾嘉瑾心里想着，应该马上就可以抓到了。

    ……

    “哥!你帮帮我吧！求你了!”

    顾嘉瑾刚坐上车，就听见凌辰刚接通的电话里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

    “我在XX酒吧，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

    在听见对方喊哥的时候，顾嘉瑾便已经蹙眉了，听见后面拙劣的借口，他更是有些烦躁。

    凌辰倒是想到了什么，“去一趟吧，不定有想要的东西呢。”

    顾嘉瑾靠着后座眯了眯眼，“别去。”

    “怎么了？”

    “就是不想去。”

    “那我先把你送回家吧。”

    “……我和你一起。”

    那家酒吧不是很大，名声也不是很好，里面进进出出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鱼龙混杂。

    电话是在晚上十点多的，天色也早已经黑了下来。

    两人进入酒吧后，顾嘉瑾就一直拉着凌辰的袖子，毕竟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他需要人带着。

    凌辰找到了角落里被围住的凌单。

    他脸上已经有一道浅浅的口子，衣服上也有明显的褶皱。

    顾嘉瑾听着声音，想着周围的演员真是不敬业，人也不尽心，还有力气在那里叫喊。

    装在顾嘉瑾左耳里的微型耳机轻微震动了一下，他暗自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

    凌辰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断他们。

    “不好意思，扰一下。”

    ……

    在凌单把东西碰到凌辰之前，顾嘉瑾先控制住了对方的两只手。

    凌单还真被人过，身上一些伤口泛疼，浑身没有多少力气。

    顾嘉瑾一用力，他就吃痛松手了。

    一支白色的针管被顾嘉瑾稳稳拿在手里。

    “你，这是什么？”

    凌单咬了咬下唇，僵硬了很久，才缓慢的话，“毒…毒品。”

    东西被拿去检验，报告出来的时候，顾嘉瑾特意让人报出来。

    凌单听了，瞳孔一缩，“怎么可能？这就是普通毒品，剂量…也不多。”

    报告显示，这支试管里，其实是两种试剂的混合物。

    只需要两毫升，就可以让人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