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他不会啊
叶嘉珩沉默了一下,显然他并不相信陈南的辞。
“嗯,你吃完药就去睡一会,我电话让阿姨过来,我出去有点事。”叶嘉珩,“有什么事就出来,别憋着,对身体不好。”
“好,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陈南问,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问,可能会把叶嘉珩逼走,可是他控制不住,“我就问问,不做什么。”
“晚上就会回来的。”叶嘉珩看着陈南消瘦的侧脸,陈南还是在担心他会离开,又补充道,“你好好休息,我就会回来。”
“好。”
叶嘉珩出了门。
陈南的主治医生私下里告诉他,其实陈南的心理不太正常,偏执,疯狂,不顾一切,极度缺乏安全感,这对他的身体状况影响很大。他早年应该受到过心理创伤。
叶嘉珩能开导他,或许就更好了。
其实在回国之前,叶嘉珩也定主意了解陈南的过去,他很清楚,陈南的思维方式和心理都不正常,偏激起来其实很可怕,比如让人开车往死里撞自己就为留下他。
他只通过陈老太太和陈南的只言片语知道,陈南的童年生活很糟糕。曾经自己没想去了解过,现在看来,他需要留在陈南身边的借口。
谢诚的超市越做越大,现在已经是几个连锁超市的老板,他走南闯北,各色的朋友都很多,叶嘉珩先让他帮他查陈南入狱的事。
陈南当初下药,叶家是把他送进监狱了的。是怎样过来的?
谢诚托人查到了,资料已经在叶嘉珩的手上。
现在他要开车去a城南部巷子,a城的边缘地带,现在开发成了网红街,早年却是贫民窟,是陈南曾经生活的地方。
他去见那时的街道大姐,现在已经变成了大妈。
…
叶嘉珩回到家里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菜盖在饭上面,一把汤勺,陈南自己用左手舀着吃。
这样做是最方便的,没有谁呢坐在一边一直给他夹菜。
阿姨问叶嘉珩吃了没有,叶嘉珩把资料袋放在一边,点头吃过了,阿姨就先离开了。
陈南了句回来了,就安心吃饭,成年人,却要像个孩。
“今天有头痛吗?”叶嘉珩问。
“有,睡午觉醒来后。”陈南把饭菜吃得很干净,“还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坐着休息一会就好了。”
“以后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叶嘉珩坐在陈南对面,目光平静地看着他。
陈南低头想了一阵,然后浅笑着,“羊肉粉吧。”这是重逢以后,陈南第一次带着幸福的笑容。
这座南方的城市,热爱吃米粉,其中羊肉粉更是一绝,价格不贵,加肉十块不加肉七八块,陈南年少时更加便宜,他的母亲,会在心情好时,或者过节时带他去吃上一次。
“我做的恐怕不好吃。”
“可以叫外卖。”这个时候,陈南倒是很耿直。
叶嘉珩笑了,眼底流淌着很多复杂的东西,他点头好。
夜里休息的时候,叶嘉珩想起白天那个大妈的话。
“哎哟,陈南啊,那孩子我记得,怎么可能忘记,过的日子确实挺惨的,用现在的话来讲,叫什么,原生家庭。他妈怀着他嫁的人,也不知谁传的,品行不好,再加上确实挺孤僻的,所以谁都不和这家人来往,更何况他那个继父,酗酒嗜毒,脾气暴躁人高马大的alpha,哪户人家敢和那娘俩来往。”
“唉,,电视剧里悲惨的怎么演就怎么来,家暴,完大人孩子,每天都鸡飞狗跳,可是……没人敢管,也不想惹是非。开始时我们还能听到孩子的哭声,后来,就没听到那孩子再哭过。”
“陈南他妈还在的时候,陈南至少还能吃饱,其实我挺佩服这个女Omega的,那么娇弱瘦的模样,撑了那么多年。我听啊,陈南他跳江自杀,是因为自己攒的钱被后爸那去赌了,唉……警察在江边的陈南妈妈的包里,找到了两张撕碎的火车票,她想带陈南离开的,可是钱没了……”
“我们冷眼旁观那么多年,那孩子也不接受我们帮助,我看到过,他眼巴巴地盯着包子铺的场景,我买给他,他就跑了。陈南妈妈的死,后爸总算收敛了几年,可能也是得到了陈南母亲的积蓄,就在外面玩,赌,不管陈南,至少也没他了,靠着政府家的救济活,或者送送报纸和牛奶。消停了两三年,钱败光了,又回来了。啊,那真不是人。”大妈眼眶里有泪,“拳脚踢,皮带板凳,报警了被抓进去,然后出来后就在楼道里撒泼,谁都不敢管。最恐怖的是那孩子大概,高二那年吧,他后爸输了钱,又喝了酒,照例拿陈南出气,那是那孩子第一次还手,抄起板凳就敢,他后爸被惹毛了,拿起菜刀就砍在了陈南后肩上,差点,就出人命。”
“这次他后爸被派出所关了很久,但是吧,大家都认为,这孩子或许已经长歪了,和他后爸一样暴力,后来高三毕业,还犯了事,被抓进监狱里,我们,就不知道了。”
回忆结束,叶嘉珩在黑暗里翻了个身,监狱里的日子,是另一个暴力的翻版,特别是他爸妈还特定叮嘱过,别给陈南好日子过。
陈南一个Omega,时常被揍得很惨,最惨的时候肋骨都断了。在被监狱里发现他是Omega时,有几个alpha想对他强来,那是那座监狱里架得最狠的一次,陈南整个人成了个血人。
叶嘉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陈南暴力,不在乎生死,那是他不会。
他在长夜里失眠时,听到了轻微的卧室门开的声音,他抬眼看去,黑夜里陈南没有用盲杖,就那样摸索着走到他沙发边,然后席地而坐,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就没有了动作。
几分钟过后,叶嘉珩听到了平稳的呼吸声。
他起身,搭上陈南的肩膀,“陈南,起来,我们别在地上睡。”
陈南在黑夜里长长叹息一声,抖着声音问,“叶嘉珩,不做手术好不好?”
“为什么?”
“我怕死。”黑夜里,陈南的脸颊蹭着叶嘉珩的手背,像撒娇的猫,“你好不容易才回来,我要是就死在手术台上了,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