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谁想见他了?◎
“恩人您猜……”傻狗道人见何矜低头捂着心口闷声半天没话, 赶快热情跟她聊起来,想要破尴尬, “这次画舫的事,是谁做的手脚?”
何矜并不想理他,本来只想呛一句“你猜我猜不猜”的,但她渐渐平定下来后还是忍不住回道:“何婵大概是没这个胆子了,何二姐有别的仇家我也不知道啊,那……还是杜雪合?”
“额,其实也不能算全是。”
“是就是, 不是就不是。”何矜翻了个白眼道, “什么叫也不能算全是?”
“这个……因为这次幕后黑手的目标不是您, 而是男主。”傻狗道人欲言又止,但还是顶着锅盖坦白了,“至于您的命,只是杜雪合捎带顺便要了的。”
何矜:“……”
“顺便?她是有病吧?什么叫顺便?”何矜伸腿踢了脚床柱子,却一点痛觉也无,但她显然并没注意到这一点,只道,“她前两天还要下毒害我呢, 我正想着找人揍她一顿。可我这两天被这破婚事搅得头晕, 手还没挑好, 她怎么又急着搞事了?”
“咳,其实这次先挑事的, 不是她……是她的夫君, 孙平澜。”
“您能想起来吗?”
“孙、平、澜, 好像有点印象, 让我想想……”何矜一字一顿地想,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思考道,“害,不就是原书里那个在内阁明里暗里常给谢幸安使绊子,被严重警告好几次还死不悔改,在他爹被分尸之前就让谢幸安派人杀了的那个傻缺吗?是不是他?”
“啧,好像整个人脑袋都给开瓢了是不?”
傻狗道人的脑子并不怎么好使,被何矜一大通话绕来绕去也没回过神,直到最终把死法给对上了,才接话道:“唉,您可真聪明,就是他!”
“他……”何矜更加纳闷了,“可他不是后来在内阁朝斗的时候才开始的作妖嘛?谢幸安如今一个翰林院的官,手里连屁大点实权都没有,孙平澜杀他干什么?”
“这您就不清楚了。”傻狗道人长叹一声,似乎极有经验,“如果后宫,是女人的战场。那么朝堂,就是男人的战场。”
“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的啊。”傻狗道人着就分析起来,“您看,原书中谢幸安是仅仅作为三甲第一出身的,当然得磕磕绊绊,在后来内阁共事的时候才跟他有冲突的。可如今不同了,谢幸安高中探花,人气长相样样比他好,成天在他面前晃荡,几日前还比他更快地升了官。”
“个比方,这就像黑想方设法拼爹走后门才拿了全国大赛冠军,结果并没什么人关注和搭理,事后的风头还都被季军黄抢了去,他能不恨吗?”
狗界的名字的确出戏,但为了让何矜能更明白,傻狗道人仔细给她分析了原书并没提及到的孙平澜的性格及人物设定,把他扒得连条底裤都不剩,连他和杜雪合不怎么和谐的私事都被囊括其中。
“哈哈哈哈……”何矜直接忍不住拍床大笑,伸出一根手指幸灾乐祸道,“一刻钟都不到,行不行啊?认真的吗?哈哈哈哈,杜雪合被喂不饱,还不得气死了?”
“哈,他那床上功夫,跟谢幸安比起来,的确不行。”
“咳。”何矜不自觉双脸微烧,喉间发痒,她尴尬道,“你怎么回事……又扯远了。”
“总之,恩人,您这下知道了,这家伙被激起了胜负欲,估计要提前作死了。”傻狗道人接着,“外挂是您的,您自己决定,要不要提醒谢幸安心些。”
“其实也无所谓的,反正他有男主光环,怎么都死不了。这次这么凶险的溺水,他为了救您,也只是快废了一条腿而已。”
“你怎么话的你?”何矜正义感直冲脑门,狠狠地抱不平道,“他只是失去了一条腿,可他还是有男主光环的?但人家一个天之骄子男主角,要是为了救我白白失去一条腿……”
“那个我……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刚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不大对味,何矜赶快平静下来,和个好孩一样正经道,“但我既然有外挂、知道内情,就算知道谢幸安死不了,也不能袖手旁观让他白白被坑啊。如你所,孙平澜这人一直很能装,他把目标找错人了怎么办?不行,我得去告诉他。”
“恩人您这是……主动想见谢幸安啦?”
“我没有啊,我……”何矜正要穿鞋的动作骤然一顿,理直气壮地讲道,“这再怎么,他也算救了我狗命,我都不去探望一下,那不就太没良心了吗?我……我这人可是有恩必报的!”
“那不巧了吗?我也是。”
何矜:“……”
你好意思接这个话吗?臭傻狗!
但何矜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她站起身要走出门时,但见春桃跟夏荷只是哭肿了两个核桃眼望着床榻,寿康侯也神色凝重地走进来擦身而过,全然像根本看不见她。
何矜懵懵地回头看了看,却见自己的身子还在那地方直挺挺地躺着,紧闭眼睛,一动不动。
“她,她她她……这什么情况?”
“恩人您别急,莫怕啊。”傻狗道人继续道,“其实您这次伤得还挺严重,哪能这么快就见好?您也确实差点就挂了,而且伤了头,此刻还昏迷不醒,估计还要多躺些天。我就是见您实在闷得慌,才进您的梦里来找您会儿话的。”
“何二姐的院门前有驱邪之物,您的魂魄是根本出不去的,所以您哪怕再想,也只能先忍着……别去见谢幸安了。”
“我哪有……”何矜垂眼声哔哔道,“谁想见他了?”
既然根本出不了门,何矜觉得自己这么魂魄飘荡的样子极为恐怖,最终只能选择躺了回去,继续她的昏迷。
“侯爷,二姐这伤势……唉,只能被人施救及时,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郎中一直吞吞吐吐,后来才在寿康侯的逼问下壮着胆子开口,“可毕竟溺水太久,撞伤了头,虽没淤血也算是受了惊,兴许要多昏睡些日子……”
这话虽不严重,但可不好,毕竟日子可长可短,又不是他能定的。
寿康侯本就是匆匆赶回,此刻衣裳上还沾着露,听见这话后一个趔趄,差点就地栽倒。
何冕一把扶住: “爹,当心。”
“爹,我就了定是怪那个谢幸安,不然我阿姐怎么好好的,一跟他定亲就出事了?”何冕看见寿康侯沉吟着不话,直接像告密似的凑在他耳边道,“我还看见谢幸安趁阿姐昏迷,把她按在地上亲。”
寿康侯:“……”
要你多读书,你非要去做猪。
“行了,少胡八道。当务之急,是快把你阿姐救回来,以及查出究竟是谁下的手。”
寿康侯其实也不是没想过这是谢幸安自导自演的一场大戏,但一瞬间就被他自己给反驳掉了。这孩子那么诚恳老实,怎会干得出这种阴险事?且他身上血迹斑斑,衣裳破烂,腿上还有截断木在,这要是苦肉计,也实在太下老本了。
最重要的是,谢幸安根本就毫无理由这么做的,害何矜又救她,他图什么呢?
且这子对何矜的情意不像作伪,甚至极力恳求留下等何矜清醒过来。结果还是寿康侯嫌腻歪,连带劝他留府有伤何矜本就不怎么样的名声,保证她一醒就派人告诉,这才连拖带拽地命人把他拖回去治伤。
“矜儿不能嫁个瘸子。”
何矜是作为和事佬的寿康侯全身上下唯一的逆鳞,无论最终查出背后主使是谁,他都得想办法把人整死。
翌日白天,一个“谢大人与何二姐游船,双双溺水”的消息果然在京城里炸开,街头巷尾都传了个遍。
杜雪合夜里因某些不和谐的因素睡不着,白日里正困得很,听见这话立马支棱起来,有了精神。
她无比激动地听了好几遍,但发现似乎少了两个最重要的字——身亡。
不是吧?这都没死?
她在纳闷中听见孙妙怡院外的动静,姑娘正叹气道:“阿矜这次伤得这么重,也不知道能不能……”
“我去找公主,我们一块去瞧瞧阿矜。”
杜雪合“腾”地开房门冲出去,对着孙妙怡激动道:“我也想去看看。”
看看到底死了没有,还差多少,能不能再添一脚,把她彻底埋了。
孙妙怡“啊”了一声,大大的眼睛盛不下那么多疑惑:“雪姐姐,你不是……”
“我其实也想去看看……阿矜。”杜雪合干嚎了声,装模作样地抹泪道,“她虽脾气差些,一贯与我不合,但遭此横祸,我也是心疼的。”
孙妙怡这个单纯少女并没多想:“哦,好,雪姐姐,你能跟阿矜和好的话,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啦!”
春桃跟夏荷正在何矜床前难受得抱团痛哭,二丫就推开门来报信道:“公主,孙姐和杜姐来看二姐了。”
别的暂且不,只要听见杜雪合的名号,两个丫鬟顿时就恨得牙痒痒。
夏荷把春桃拽到一边恨恨:“姓杜的来做什么?准没安什么好心!”
“她前几天还要毒死姐的!”
“阿矜,我来看你了。”
作者有话:
何矜:我其实……是有那么点想见他的。
傻狗道人:哦,懂了,恩人您快想死谢幸安了。
谢幸安:什么?我媳妇想我想得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