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动了吧?◎
谢幸安接下来顺势绘声绘色讲述了他少时曾看见孙平澜活活坑死了自己嫡兄的全过程, 事无巨细到堪比茶楼上敲檀板的书先生。
那架势,直唬得何矜一愣一愣, 甚至只顾着听故事,都没注意到自己又被人揽进了怀里,还被他掐着腰揉了揉。
“所以,其实我一早就知,孙平澜……不是什么好东西。”谢幸安的指尖在何矜眉间轻轻点了点,然后顺势滑下来,停在她高挺的精致鼻尖, “只是不知道, 我是哪里得罪了他, 让他非得……除了我不可。”
“这你就不懂了。”何矜还埋在这些话里,尚未察觉到自己身上毛毛虫爬行似的痒意,头头是道地给他分析着,“男人也是有嫉妒心的啊。如果后宫,是女人的战场,那么朝堂,就是你们男人的战场。”
谢幸安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就只管“哦”地拉长声音回了一句, 目光灼灼地用眼波潋滟的桃花眼看着她, 还竖起来耳朵仔细听。
被人捧场的感觉总是好, 何矜沉浸式地为谢幸安慢慢讲。
“你想啊,孙平澜这人极善妒, 不然也不至于坑死他那些亲弟兄。这次虽靠着他爹, 搞些邪门歪道的得了个状元, 可这有什么用呢?他又没你长得好看, 还没你升官快, 以后……”
接下来的东西就涉及到剧透了,何矜想起来自己答应过傻狗道人,适时刹住。
“这些,还不够他嫉妒死的吗?”
到这里,不知怎的,何矜仿佛听到耳畔传进来一阵插话凑热闹的声音。
既像她自己的,却又像傻狗道人的。
“还有还有,孙平澜连一刻钟都不行……”
“谢幸安,一个时辰,还是被迫停下,还能有力气再战!”
“孙平澜知道了不得气死?气疯他丫的了吧哈哈哈……”
哪跟哪啊这都是?
何矜觉得有些发晕,使劲晃了晃有些乱七八糟的脑子。
“当然不够,还有……”谢幸安把她整个人制住,慢腾腾地用自己的侧脸蹭了蹭何矜的,他眉眼弯弯,连唇齿间都是含笑的,“还有,他的娘子,比不上我的。”
“杜雪合当然比不上我啦!不对,我为什么要跟她比?”
就那个因欲求不满去私会情郎的女人,怕被发现还出了另外的价钱,把人弄去树林。跟她放在一起,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
何矜骄傲又不屑地抬抬下巴,这才看见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掌,当即拍了拍,嗔道,“你快放开,好痒。”
“我也想啊,可……”谢幸安继续慢吞吞、神秘秘地又跟她咬着耳朵,“自从昨晚我尝过你的味道之后,就上瘾了……你太甜了、太软了、太香了,怎会连锁骨都是软的?让人啃了还想啃,根本不舍得放开。”
他的声音十分滚烫,犹如一锅烧到煮沸的水,泛着大个大个的泡泡,热气熏得人醉如微醺,几乎难以呼吸。
何矜就被蒸得又出了层薄汗,脸颊几乎成了虾红色,她微微喘着推了推谢幸安,却对上男子泛着炽热滚烫的桃花眼:“你……先把我放开行不行?我透不过气,快憋死了。”
谢幸安这下果真撒了手,任由何矜从他怀里脱出,又忍不住捻着她的指腹道:“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想找你问个明白的。”
何矜只觉他现在话是真的多,但毕竟没别的可做,便也并未推脱,只:“那你问呗。”
谢幸安慢慢转过眼来,还贴心地把她一缕掉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我总觉得,你和之前,很早的之前,不一样了,像两个人一样。”
何矜把手藏进被褥里,局促地搓了搓。
“我原以为你是中邪了的,但我想搞清楚,究竟哪个时候的你,是中邪了呢?”谢幸安慢慢地把目光和思绪一起拉远,远至好几年前,“是你原来过去,年幼无知,有些……跋扈的时候中了邪,还是这样,让人……爱不释手的时候才是中邪?若是后者,真的还会再变回去吗?有什么办法,一辈子,就像这样啊?挺好的。”
何矜听见他出“一辈子”这个词时,只觉得自己的耳廓微微灼热,但只胡乱地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转圜的可能了,便就破罐破摔道:“嗯,是原来嚣张跋扈,做那些欺负人的糊涂事的时候中邪了,但现在治好了,变不回去了,这辈子那估计也就像这样了。”
“哈,如此甚好,甚好。”谢幸安难得极大度地想,既然她那时脑子不清醒,何必再纠结计较?
原来那个样子太可怕,谢幸安本以为照那种事态发展下去,他俩早晚要你死我活的。
但此时此刻,他心里彻底没包袱了,甚至极放心地摸摸她的后脑勺:“其实我真没想过,你竟会那般……爱慕我的。”
提起来这话,何矜就不得不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应付道:“唉,承让承让,我自己也没想到的啊。”
谢幸安显然没听见,只沉浸在自己的愉快回忆里:“想来你的中邪是那日,从府里跑出来,救我时好的吧?”
“那时候我落魄如斯,可你身为侯府姐,只有你一个会对我笑,还在考春闱时先恭祝我,在张榜时为我仗义执言,见了我脸红,还为我捡箭伤了手,给我采杏花,还有……可我太迟钝,若非你那三妹提醒,竟不知你已对我,情、根、深、种。”
最后四个字简直像“一下八十搞定”的大锤,直砸得何矜眼冒金星。
她不是很懂谢幸安的脑回路,只很想对他一句——
但亲爱的,那并不是爱情。
可毕竟木已成舟,做成夫妻,再这些只是有害无益,何矜只能点点头,默认了,挠后脑勺时还真透出了点娇羞:“啊是,没想到,居然被你给看出来了。”
谢幸安支棱起来了,他得意地笑道:“我后来才知道……我自己的心意的。”
“阿矜……”
何矜觉得听见这个称呼之后,浑身就泛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只能继续礼貌听讲:“为夫今时今日人微言轻,官位俸禄都是下品,故伤你害你的人,如杜钦和孙平澜夫妇,我不能不顾全大局,先借机予以惩,留他们一命。但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人再动你半分,且有一日,我终将把这账都讨回来,然后以血肉和性命,护你在我的臂膀羽翼之下,保你一世欢好无忧。”
这些话声声入耳,何矜闷声还没回答,就听见有人叩门的轻响,春桃在外头喊道:“夫人,公主来了,正急匆匆地要见您呢!”
“那你先去吧,我到书房写个折子。”
谢幸安用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门,放春桃跟夏荷进来给她梳妆。
何矜觉得自己懵懵的,她不经意回想起和谢幸安相处的点点滴滴,整个人像是埋在了棉花里,始终没回过神,心跳声简直都传到了嗓子眼,都不用施胭脂,就得了张霞色纷飞的脸。
恍惚之中,她又听见了傻狗道人的贱笑声:
“呦,恩人,是心跳吗?不不不,这么狂热,该是心动了吧?”
作者有话:
傻狗道人:承认吧恩人,你就是动心了,承认吧承认吧快承认吧……
阿矜:别岔,别话,你让我静一静
谢狗:娘子来啊,娘子,来陪我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