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再光天化日,你也是我娘子。”◎
“不过谢幸安, 到这里,我还是得插嘴问一句……”何矜又咬了一口馄饨, 有些爆汁,使她话的口吻都变得湿润,“如果没有我告诉你有雷震太庙和御书房,你原本算怎么做?”
“哈,这个啊……”谢幸安缓缓看向她,底气十足道,“那我只能跟陛下串通起来, 造假。”
“比如陛下接连几天都做了噩梦, 祖宗托梦示警, 这事蹊跷,疑点重重,搞得陛下神思恍惚,再造个伪证。”
何矜万万没想到,只觉无比震惊:“陛下居然肯为了我阿姐造假和装疯?”
“咳,阿矜,话注意一点,哪有装疯?”谢幸安轻轻拍了拍何矜的脑袋, “随便几句话的事, 能叫装疯吗?”
“陛下是性情中人。”谢幸安拿汤匙在碗里搅了搅, 感叹道,“我一直在试探陛下, 陛下也在试探我。我能看得出来, 陛下重情重义, 也不至于昏庸到问‘何不食肉糜*’, 只不过他被高善骗了太久, 身边基本被架空,没有可信之人,要重新掌权,得慎之又慎。”
“可陛下唯独亲近信任你啊。”何矜轻启朱唇,露出细白的贝齿骄傲笑道,“足见我夫君就是好厉害的。”
谢幸安根本禁不住她这么夸,瞬间缴械投降,谦虚道:“啊,或许是陛下私下调查过,觉得我为人正……”
何矜:“……”
咱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承顺帝作为颜控,只单纯感觉你长得好看而已?
何矜趁着春光正浓,偷偷抬眼去看觑,近观看见谢幸安的左边侧脸上溅了点汤汁,她想给他擦可够不到,只能好心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提醒道:“喂,谢幸安,你这儿,你……”
她话又没完,谢幸安飞来就是个极度热情的吻,直接亲在她的脸上。
“你,你你你……”何矜结巴得不行,脑子发晕,她本来就坐在路边摊,环顾四周后发现没人注意自己,才微微愠怒道,“光天化日的,你干什么呢你?”
谢幸安并不当回事,反而贴过来又抱抱她的腰,继续放肆道:“嗯?再光天化日,你也是我娘子啊。”
何矜低着头,滚烫着一张脸,把自己面前的馄饨碗推到他那边:“我吃不下了,你吃吧,顺便还能把你的嘴给堵上。”
谢幸安一边吃着馄饨,还不忘在桌下搞动作蹭蹭她的腿:“你的也是,现在不堵,待会儿,我可能就不止想亲脸了。”
“我看在外头你还是收敛一点。”何矜娇嗔着剜了他一眼,“你先吃着,我去前头驻颜庄先看看胭脂水粉。”
谢幸安把腰间荷包解下来递给她:“去吧,别给我省银子就行。”
“我三姐,皇后刚刚薨逝,您就算装也得装个伤心的样子不是?”云棠跟在付婉仪身边阴阳怪气道,“您这么开心,我还真不知道该句节哀还是恭喜。”
“这种装模作样的事儿,有我哥在府里待着做就够了,我跟这个好姐姐从都没在一起,和她不熟。”付婉仪哼着北疆的曲儿不满道,“我云公子,我哥让你跟着我,是不放心我,不是让你来张嘴叭叭个不停的。”
“不过回京城倒也挺好,至少让我遇见了个心上人。”
云棠顺势接话笑道:“这不巧了吗这不是?我也遇见了个心上人。”
付婉仪瞪了他一眼,继续自顾自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云棠点头附和道:“的确是很可惜。”
紧接着,两个人同时开了口。
付婉仪:“他是个有妇之夫!”
云棠:“她是个有夫之妇!”
付婉仪、云棠:“……”
“呵,云公子,你还真是品味独特,装男宠没装上瘾,居然又看上了别人的媳妇儿。”
“承让承让,你不也相中了有娘子的男人么?也不知道人家肯不肯休妻再娶,或者让你做平妻。”云棠从面具缝隙中透出来的目光里掺杂着丝丝笑意,“以您的身份,要是做妾,可不是太亏了吗?”
“我凭什么要做妾?”付婉仪冷哼着磨了磨后槽牙,“我迟早得要了那个贱人的命,让他非得娶我一个才行!”
“哈!”云棠继续语调极为轻快地道,“我也正好,想要她夫君那个贱男人的命呢。”
付婉仪:“……”
还贱男人。
她原本对云棠此人极为嗤之以鼻,但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总莫名觉得他十分邪门,尤其是这种似笑非笑的状态下,总好像隐藏着极为浓重、铭心刻骨的仇恨。
怕了怕了,还是少招惹为妙。
最终付婉仪只是对着云棠勉强一笑道:“那我先恭贺你得偿所愿了。”
云棠随口应付:“同喜同喜,也预祝你嫁得心上人。”
他与此同时暗自道:也不知道哪家倒霉男人被她给看上了。
付婉仪慢悠悠走到一处门首停下来,扭头假客气地道:“到驻颜庄了,我得去看看胭脂水粉什么的,云公子要不就在外头等等?”
“三姐请便。”
付婉仪刚闪身进了驻颜庄的大门,云棠就仿佛从不远处,于缥缈隐约中一眼望见了那个,他宿命中的敌人。
眼瞅着谢幸安孤身一人在街上走动,京城里的姐们恨不得拉帮结派过来看,甚至隐隐发出了如同土拨鼠一样的尖叫声。
“谢郎!”
“是谢郎啊!”
“姐妹们,真的是谢郎,他可太好看了。”
有些大胆的甚至直接往谢幸安身上砸帕子,丝绢轻飘飘落在他的脚边,他只装看不见,也没去帮人捡,绕了两步就接着走他的路。
云棠站在个阴凉处,极为不屑地对他评头论足:“一看这些京中姐们就没见过世面,他也算好看?眉毛太浓、眼睛太大、鼻子太挺、嘴唇太薄,肤色太白,丑得要命。”
“你看,他一个大男人还站在胭脂铺外头,要不要脸?”
“倒也不能这么。”厮在一边听不下去了,尝试道,“您有没有可能,他在等自己的夫人?”
作者有话:
*《晋书·惠帝纪》
过了不久后,
云棠:娘的,你口中的贱人居然是我的阿矜?
付婉仪:你娘的,你口中的贱男人还是我的谢郎呢!
云棠:反正我不准你动她一下。
付婉仪:我还不许你伤他一根头发呢!
路过的阿矜:夫君,他俩吵什么呢?
谢狗:不知道,管他呢,娘子,咱回府贴贴去。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