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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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今甜赶到了屈丞家里,屈母给她泡了一杯花茶,她一直都保养的很精致,就这几日突然两鬓的头发都变白了。

    屈母强行挤出了一个微笑道:“丞丞父亲出去买菜了,你今日留在这吃完午饭再离开吧。”

    周今甜刚才在家那餐其实算是早午餐,这会儿一点也不饿,但到底不好意思拂了他们的好意,还是点头应下了,“那就麻烦叔叔阿姨了。”

    电视机声音开的很,周今甜问道:“您怎么会突然同意我的想法的?”

    屈母从身后拿出了一本本子,温婉的道:“今早我在收拾丞丞的遗物,发现了他写的这本日记,里面有很多关于你的内容......你是丞儿最信任的朋友,所以我们做父母的也愿意相信你。”

    周今甜心翼翼的接过了那本日记本,非常眼熟,是屈丞在上大学时经常会偷偷拿出来写的那一本,她有一次发现了,还嘲笑他很老土。

    屈母叹了口气:“其实丞儿以前是个很内向的孩子,他在上中学的时候还遭遇过校园暴力,那个时候我给他办了退学手续,他就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后来,我和他爸求了他好久,求他跟我们一起去看病,他也很努力,用了很久很久才治好了抑郁症。”屈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你是他最最最好的朋友,我应该向你声谢谢的。”

    周今甜眼眶也有些泛红了,“我都不知道他以前经历过这些事情。”

    “这日记送给你吧,你也好留个念想。”屈母完就起身离开了,不扰周今甜阅读日记。

    周今甜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强忍着酸楚翻开了那本日记本。

    屈丞笔迹很工整,页面上没有任何不干净的地方,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珍惜这本日记本。

    周今甜随意翻了几篇。

    【九月一,盛秋。

    老师让我来学校帮忙,我拿完一个新生的行李箱后,看见了跟在裴教授身后的她。

    她沐浴秋风,踩着繁花,阳光一跳一跳的落在她的身上,像个仙女一样。

    但就是这个仙女,把平日里一向温文尔雅的裴教授气得破口直骂她是:“兔崽子。”

    以至于我在新生典礼上又看见她时,直接脱口而出了:“兔崽子。”

    她了我很久,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周今甜,她一点也不甜,比罂粟还要毒。】

    周今甜笑了一下,继续向后翻着。

    【无趣的人总是来了又走,我时常觉得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普通,干瘪的灵魂毫无意义。

    周今甜却不一样,她总是能出很多让我震惊三观的话,或许学哲学的都特能忽悠人吧。

    九月末的天气很干燥,我的心情也烦躁,我经常会想起中学时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然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我不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我害怕他们问我为什么睡不好觉,问我到底经历过什么。

    周今甜是个没良心的,我对她再好,她也不关心我,她:“睡不着那就不要睡,听音乐也好出去裸奔也行,安眠药是人类发明的最大败笔。”

    她的不好奇让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心安。】

    【透析很疼,我其实经常有寻死的想法,昨天父母来医院看我了,母亲哭着对我是她不好,没有给我一个健康的身体。

    我从未怪过她,我只恨不争气的自己,我不怕死,我怕的是我死了那些因我而感到伤心的家人与朋友。

    周今甜告诉我她结婚了,我真的惊讶了很久,甚至突然有了活下去的想法,不为别的,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能收住这么一个妖精。

    后来我见到了纪铮,他们真的很般配。】

    【明天就要做最后一场手术了,最近的夜空突然有了星星,等我出院后,我就要去海边生活。

    这几天总是会想起周今甜跟我过的很多话,她:“大海很美,但是我们的船靠岸了。”

    我那个时候听不懂的话如今再一回想总是能恍然大悟,既然船靠岸了,那我也能上岸吧。

    愿万事顺遂。】

    日记停留在了最后一篇,周今甜的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还把几个字给模糊了,她心的擦干日记本,然后将它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屈母已经向医学会正式提出了解剖的申请,周延礼之前的那个学医的朋友也回国了,一道前往了解剖地点。

    屈父回到家后做了一大桌家常菜,周今甜讲了大学时候很多和屈丞有关的趣事,两口子笑的很开心,屈母拉着她的手道:“甜,我们也没有别的孩子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请多来看看我们吧。”

    周今甜点点头,笑着答应:“好。”

    屈丞的死因情况比较清晰,几乎两个时,尸检报告就已经出来了。

    周延礼的朋友亲自上门来解释,“死因是医疗事故,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某个医生或护士携带进了感染体,这个感染体对肝癌患者是致命的,所以很快就造成了死者的休克。现在警方已经介入了,意外还是人为需要时间调查。”

    屈母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屈父还算淡定,准备正式起诉主治医院,替儿子求一个公道了。

    “甜,你先回去忙吧,过几日丞儿的葬礼我再通知你。”屈父不好意思再到扰周今甜。

    周今甜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提。”

    她一定在所不辞。

    “这个手术,是人为的可能性更大吧?”周今甜走出屈家后,才开口问了旁边的男人。

    男人点点头,刚才在死者父母的面前,他没有勇气告知真相,怕两位老人家高血压晕厥过去,“是,一般手术过程中不可能出现这种外来感染性的差错的。”

    周今甜握了握拳,不敢深想。

    男人开车离开了,“我去找你哥叙叙旧,要捎你一程吗?”

    周今甜摇摇头,道:“不用了,今天谢谢你。”

    周延礼最近忙公司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好几项明明是势在必得的工程还是了水漂,以前合作过的良好信誉商也突然全部要求解约,找的理由五花八门,全部钻了法律的漏洞。

    周父很心疼自己的这个儿子,明明学的是建筑方面的专业,却偏偏不得不继承家里的企业,周延礼表现的很无所谓:“我没关系的,只要甜甜能做她想做的事情就好。”

    周父今天就是来找几个撤资的老股东谈话的,他坐在主位上,表情很不好:“你们这么做,总得给我一个的过去的理由吧?”

    一个年轻时和周父比较要好的朋友回答道:“老周啊,你要体谅我们几个,我们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如果不撤资股份,我们可能会遭遇很大的不幸啊。”

    “有人威胁你们了?”周父拧了拧眉毛,问道。

    “是。”另一个人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实不相瞒,施压方就是纪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延礼不心得罪了亚泽的人。”

    周父没有怀疑过纪铮,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另外一个姓纪的男人。

    他到底还是出手了。

    周父大步迈出了会议室,看见自己的儿子后问道:“甜甜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周延礼见父亲表情严肃,也不好再隐瞒,把台风那次和上吊戏道具的事情全部都了出来。

    “公司的事情暂时先放一边吧,你一定要保护好甜甜。”周父声音很哑,“我去个地方,你给你妈个电话,告诉她我今晚不回去吃了。”

    “好。”

    周父来到了纪家老宅。

    纪老爷子以一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的开心心情,给他泡了一壶上好的老白眉,“没想到我们有生之年还能再次相见。”

    周父不想与他多废话,“我也没想到你还是和以前那样固执,甚至是更蛇蝎心肠。”

    纪老爷子倒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孩子们有什么错?”周父冷着眼,“到底你还是在报复羡鸢罢了!”

    他们老一辈的恩怨纠葛估计这辈子都解不开了,但是那几个做子女的有什么错呢,他们不过是相爱了罢了。

    纪老爷子将一个茶杯倒的满满的,他声音很洪亮:“我没有报复羡鸢,我很爱她。”

    他声音似乎是卡壳了一下,有些哽咽:“我爱她,但是我不会爱屋及乌。”

    “你懂什么......”周父瞥了他一眼,提及当年的事情谁也不好受,他深呼吸了几口气,正式向他表态:“你别再伤害我的女儿了,若是再有一次,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跟你斗到底的。”

    纪老爷子“嗤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他的想法很可笑。

    乌云突然密布,天空一下子都暗了好多。

    周父走出了纪家老宅,他拉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开车走了。

    纪老爷子站在落地窗前,倒数着最后十秒。

    周父转弯时发现自己汽车的刹车失灵了,他心下有些乱,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连忙掏出手机想要拨周今甜的电话。

    下一秒,一辆快速行驶的大卡车径直撞向了他的车子,强烈的撞击力,让轿车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身。

    一滩鲜血从车底蔓延开来,周父视线越来越模糊,看着手机上的通话界面,失去了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