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没有搭理，只是抱着贤悯贵妃冰凉的臂一个劲地痛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只是将泪流干了，眼睛也哭得红肿了。姑娘只得抱着母亲的臂，哭得一抽一抽的。


    “父皇，母妃死了。”


    姑娘想得到父亲安慰的话语，只是熟悉的爱抚并没有如期而至，身后也没有半点回应。


    “父皇？”姑娘又问道。


    依旧没有回应。


    当姑娘回头看时，只见自己的父皇只是一个披着黄袍的森白骷髅首，站在一旁的太医也是一个骷髅首怪物，只是他的嘴角边还燃烧着紫黑的魔焰，眼窝处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头骨并无表情，可姑娘还是隐约能见到这个头骨露出的诡异微笑。


    姑娘一见这个情景，便立即吓瘫软在了地上。恐惧是深深刻在人类的骨子里的，当面对未知诡异的东西时，潜藏在内心之中的惧意便会勃然喷发。


    “啊”


    姑娘恐惧地惊呼了出来。


    “公主！怎么了，公主？”


    一个侍女方才还在打理盆栽，突然听见阿九公主骇人的尖叫声后，便立即放下中的东西来安抚她了。


    阿九惊得起身，狠喘了两口粗气。


    侍女步跑到阿九的身边，一扶着她的背，一轻轻地安抚着。


    “呼，呼”


    “我这是在哪？”阿九问道。


    侍女回道：“正在鸾尼宫中。”


    阿九无力地问道：“是阴间的鸾尼宫吗？”


    侍女慌忙否定道：“公主何故这些不吉利的话。”


    阿九再无力问道：“是阴间地鸾尼宫吗？”


    侍女也不知阿九公主为何这样询问，只得答道：“不是阴间，是皇宫中的鸾尼宫。”


    阿九一听，还尚未晃过神啦，许久之后，心情才渐渐平复。


    阿九道：“方才做了个噩梦，我梦见”


    哽咽了两口，阿九方才道：“我又梦见母妃躺在病床上，父皇坐在一旁一眼不发”


    人向来是想逃避恐惧的，可意识之中却总是希望回望起当初悲剧的发生，贤悯贵妃去世的那一年，阿九只是八岁，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许多人自生下来，性子就是大定的。大多数孩子，天生心就是狠的，除了父母，他对周围的人或事务都是抱着敌意的。孩子的恶是趋于兽性的、利己的，却并没有多少害人的意思，所做的一切，大抵都是为了自己的“童心”，善真的病变只需要在花苞初绽的时候添加一份引起多数人唏嘘的喜剧。


    阿九是皇帝最的孩子，自己的母亲又是年轻贤安，貌美清雅，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入宫方短短两年，就从一才人一路晋身成为贵妃，成为皇帝身边最为得宠的女子。梁贵妃，高贵妃，这些女人皆是善妒的，贤悯死后，她们虽未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宫中的侍女、太监之间可是瞒不住的，宫中的八卦道，往往都是宫女太监率先流传的。


    贤悯贵妃死前，梁贵妃之流虽然都是笑脸相迎的，可是眼神之中的冷意是藏不住的。贤悯贵妃死后，宫中的女子们开心了几日，可见到皇帝落寞无神的沉默悲意，心中的妒意又油然而生了。


    阿九一直是皇帝最疼爱的孩子，曾经是，现在也是，表面上是，实际上，其实也是。贤悯入宫十年，只为皇帝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孩子生得好看，皇帝也很是欢喜。贤悯死后，皇帝对阿九却更是疼爱了，甚至更疼过前几位皇子。由此，阿九在宫中就受到了不少旁人的阿谀与冷眼，哥哥姐姐们对她也多是奉承而少了七分真心。唯一让宫人感到欣慰的大抵只是她的女儿身了。


    “公主，你在想什么呢？公主，你别吓我啊”侍女在一旁叫唤。


    原来阿九正坐卧在床上，原地发着呆。阿九发呆的样子很是奇怪，沉默着，一言不发的，眼神中的呆滞无神，仿佛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阿九似是听见了侍女的问话，浑身一哆嗦，倒是突然清醒了。


    “没没事。”阿九道。


    阿九朝着四周看去，熏贵的紫云檀香、绣着金丝花纹的龙凤锦绣丝袍、赤金鸟笼，还有从中传出的熟悉叽喳声。周围的一切都是熟悉的，正是阿九所居住的寝宫。


    阿九环视了一会儿，问道：“我是怎么回到宫中的。”


    侍女回道：“其实，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只是听是在一个村口找到公主的，那时正下着大雨，公主就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村中的保公见过公主的模样，正巧圣上派下高总卫经过村子，见到公主后就将您带回了。”


    阿九呵呵一笑，道：“父皇还真是疼我，连高总卫都舍得派出来了。”


    侍女并没听明白阿九的意思，只是附和道：“是啊，公主，您可不知道啊，自你失踪以后，圣上有多着急。圣上几次派人去寻找公主，待得知公主的具体下落后，便派上高总卫去了。谢天谢地，好在公主平安无事。”


    阿九撇开头，阴阴地笑了笑。


    侍女问道：“公主，这几日您去哪里了，怎么一直都没消息的，可让奴婢担心了。听闻最近的世道很不太平，到处都是流匪草寇，您不在的几日，宫中到处都是留言，有您是贪玩跑出去的，有您被草寇给绑走的，还有人”


    阿九转头看向她，问道：“还有什么的？”


    侍女的脸有些憋红，道：“还有人，您是耐不住寂寞，去外头找男人的。”


    阿九嘴角抽了抽，眉头一蹙，道：“想必又是宫中那几个女子在嚼舌根。”


    阿九心中接道：“不过，得倒也没错。”


    侍女立即跪下，拜道：“九公主万万不要生气。”


    阿九其实早就看她们不爽了。


    阿九道：“我心中有数，你起来吧。”


    阿九又问道：“那个村子的保公见到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侍女双交于身前，垂头摇了摇，道：“请公主恕罪，我并不知道。若是去问问高总卫应该能问出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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