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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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云舟橹,尽是烟波钓徒。

    白玉京水脉不少。

    只是大多数都藏在地下,罕有能直接见到的。

    这其中明面上能看见最大的一条水脉,便是贯穿整个白玉京的伽蓝江。

    而伽蓝江上不论寒暑,每日最大的盛况,便是垂钓了。

    传闻在白玉京刚刚被建造起来的时候,有一众修道者开辟了水脉,在水中豢养了数不清的灵鱼,时至今日已经繁衍了千万年。

    自然是吸引了一大批前来垂钓的修道者。

    钓鱼是有讲究的。

    更何况是灵鱼,除了本身需要特质的钓竿、饵料以外,白玉京也有专门的律法规定,若非是成长到一定年岁的灵鱼,是不允许带走的,钓出来了也得重新放回水里。

    挥杆,掐诀。

    随着银丝入水,钓鱼的修道者整个人就开始闭着眼睛,将心神全都凝聚在里的钓竿上。

    腾出一只。

    于身前不断比划着。

    这是在使用一种特殊的法术,可以顺着丝线在水中感应到水里的灵鱼。

    灵鱼可不是那么容易钓出来的,这需要考验的并不仅仅是运气,修道者的心神、法力等,都会或多或少对垂钓有所影响。

    钓鱼人立身云舟上。

    孤零零地一个人,里握着钓竿。

    他并没有和其余修道者挤在一起,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他也不擅长应付和别人的交谈。

    所以他只能自己租用了一叶云舟。

    虽然花的钱更多,但对他而言,却是无所谓的。

    主要是清净,那种天地与我唯一的气氛。

    就算在这里呆上一天,一条鱼也没有钓上来,那也无妨。

    一个人钓鱼也有一个人的好处,起码在这方圆之内,没有人会来和他争抢,耳根子清净。

    银丝在水中微微颤动。

    将江面折腾起一点浪花。

    是时候了。

    他心念一动,将感受力的钓竿用力向上一甩。

    就见银丝颤动得更加剧烈,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水中被拽了出来。

    那是一条二尺多长的鱼,跃出水面的瞬间,甚至连悬在半空中的云舟都为之摇晃了几下,青色的鳞片印着月光,泛起银辉。

    这还真是一条大鱼。

    他的心情大好,中法诀继续,打算将那条鱼拉到云舟上。

    但就在这回事,那条鱼忽地松口,直接脱离了钓线。

    笔直地落入水中。

    溅起来的水花直接拍打在他的身上。

    但他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只是安静地将钓线重新收了回来。

    这并没有什么。

    不过是没有钓到鱼而已。

    或许是因为与那条鱼的缘分未到吧。

    下一次,一定可以

    他这么想着,已经将线收了回来。

    钓鱼这种事情不能急躁,不论发生多少次这汇总情况,也不能影响心境。

    这是一种修炼,或许对他来,只是百无聊赖的消遣。

    钓线回到中的时候,才发现钩子上还挂着一样东西。

    那似乎是一团漆黑的杂物。

    浸泡在水中许久的缘故,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了。

    这种杂物过去也钓上来不少。

    早已经见怪不怪。

    伸,便要将其取下。

    而在触碰到那团漆黑物件的瞬间,他的心境,却再也不能维持过去的平稳。

    “第一发现者叫泽烛,是一位妖族”

    “发现地点在伽蓝江,根据他的自述,当时他正在江面上钓鱼”

    “他现在就在那边,不过我奉劝你不要马上上去和他搭话,现在他的状态很不稳定”

    陈元是在将近正午的时候才赶到这里的。

    来到这里的时候,监天司专门应付这一类情况的人已经基本上处理好了现场。

    现在的现场,可谓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

    或许还留下了一些线索。

    比如顺着负责记录工作的道友指指着的方向,那个直到现在都蹲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男子。

    那个男子半边脸被妖异的白色鳞片覆盖。

    一只眼睛是红色,另一只却是普通的黑色。

    是鲛人?

    陈元心里恍然。

    不,或许并不是完整的鲛人,因为在他的身上,并没有那么浓郁的,属于妖族的气息。

    不过这都无所谓。

    听那个男人从昨天晚上哭喊着叫来监天司的人到现在,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

    不和任何人交谈。

    就算是和监天司的对话,也尽可能地精简,就像多一个字都能要了他命一样。

    “那东西在哪里?”

    “已经被送到监天司净室了。”

    “我才刚从那里过来!”他两摊开,一副惊诧的模样,“那你让我们来干什么,我可是听了——”

    “好啦,陈捕快不要心急,我们还是先听听她是怎么的吧。”

    一起跟来的石天纵拍了拍陈元的肩膀,安慰道。

    他还是跟来了。

    虽然在跟来的一路上一句话也不。

    甚至陈元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了过来的。

    就算陈元问起那个女管事的事情,对方也是缄口不言。

    就像那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负责记录的道友——穿着褐色长袍的成熟女子轻咳一声。

    “明面上的记录我们确实是已经完成了,但还需要你们捕快过来帮忙看一下,有哪里是我们这边忽视的这也是我们的工作,是监天司规定的工作,若是有什么抱怨的话就去和长老提意见。”

    “现在真的不能去问那个人?”

    “不能。”

    “跟我来吧!”

    陈元终于还是泄气了。

    从怀中取出阴阳玉,勘验起来。

    就如对方的那样。

    这是工作。

    并不会根据自己的喜好而变化。

    不过话回来。

    不得不那位凶的法确实是精妙。

    就和上次一样。

    并没有从阴阳玉的反馈中获得任何有用的东西。

    灵气的流动痕迹被凭空抹去了。

    唯一能确定的只有如下。

    这一次发现的是一只。

    是套在男人套里的,女人的。

    或许和那只脚是一起的,因为法是一样的——但这些最终还是得看另一边勘验的成果。

    所以,凶为什么要犯下这种罪行?

    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今天早上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实在是太突然了。

    突然得就像是从梦里将他给捞了出来。

    让他彻底摆脱了昨夜的宿醉。

    他觉得自己距离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凶留下的痕迹每多一些,他就对作案法、目的更加了解一些。

    最后总会见谜题解开的。

    但是还不够。

    还远远不够。

    简单地将自己的工作做完了,便与石天纵一道回去了监天司。

    他现在更加关注那只上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