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心情迅速地平复了下来。

    陈元声音低沉。

    “若是当初将真相告诉你了，友怕是早就已经没命了！虽然友你没有想到不，应该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但关于三天前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虽然你本人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但在外人看来，你那时候的状况若是再严重一些，便会灵气枯竭而死——就像走火入魔一样。”

    “长老若是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还请告知原因。”

    虽然动作有些恭敬。

    但陈元的语气却如同责问。

    “镇魂一类法术的原理友应该知道的吧？通过‘某种和你有关的东西’，直接作用在你魂魄上的法术，通常那种法术很难修炼，而且根据不同法术作用不同，其中的原理更是五花八门，老夫便直言了——友是中了某种镇魂一类的法术。”

    “镇魂法术？”

    “不错，友这三日以来一直在昏睡，这便是那道法术所引发的后果，若是没有这位石友从旁协助将你唤醒，恐怕”

    “长老先前不都了嘛，镇魂法术的发动条件”

    “是存在的。”石崖子一脸肃穆，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友身上是有某种东西被施术者得到的，如若不然，也无法施展那个法术——那就是因果啊，友，在你出来‘天外天’这三个字的同时，你便已经和施术者有了联系。”

    “长老是想告诉我，至今为止发生的一切——我师姐的死也好，我三天前经历的状态也好，都是和那个什么‘天外天’有关系？不过因果那种虚无缥缈的存在怎么可能成为施展法术的媒介，如果只是句话就被当成了因果用来施展法术，那这天底下可早就生灵涂炭了。”

    确实存在许多以“因果”、“气运”等甚至都不一定存在的力量作为核心的法术。

    但那种法术到底也偏门，甚至都没有多少人去研究。

    起码单凭出三个字就施展出来镇魂一类的法术，至今为止他还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但是天外天确实就可以。”

    长老一声轻叹。

    那双眼睛里不带丝毫情绪波动。

    但他身周的氛围确实一变，陈元身处其中，只觉得一股悲凉发自内心。

    “友得不错，老夫到现在为止所的许多话，在友的耳中确实是不讲道理的，友觉得老夫只是在搪塞，那也无可厚非，但有一点友必须记住——老夫没必要欺瞒友，到现在为止所的每一句话，也只是在解释友心底里的疑惑——不论友信也好，不信也好。”

    “是这样吗。”

    陈元双拳紧攥。

    心底里无数道念头闪过。

    最终，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轻舒了一口气，双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老人。

    “所以我的世界她真的死了吗？”

    “魂灯熄灭，连半分魂魄都寻不见了。”

    那可真就是死了。

    甚至连追查死因都办不到了。

    魂灯的构造很特殊，虽有一个“灯”字，但那也只是象征性地用一种方式去称呼，点亮魂灯的是“一个人魂魄的气息”，一旦魂灯吸纳了那种气息，作为其灯芯的“椟魂珏”就会发光，日后只需要注意多加养护，一盏魂灯的使用期限甚至可以长达千年。

    魂灯可以与其主人的生死对应。

    同时也可以作为一些门派追查其主人死因、方位的工具。

    这是因为魂魄气息总能指引其主人的状态——就算是死了，也定然不会完全散去。

    但师姐不同。

    师姐的魂灯完全熄灭了，甚至半分魂魄的气息都不存在。

    魂灯的盛放处被监天司的修道者严加把守。

    就算是一只蚊子蚂蚁都别想没有记录地进出。

    “现场确实是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得对大家都有一个法，所以才你的师姐是走火入魔，同时也是为了保护其他的修道者，毕竟天外天神通广大，谁也不知道有关于‘祂’的消息走漏出来以后还会造成多少的牺牲，友觉得老夫到现在为止的解释可还满意？”

    “还有一个问题。”

    “友尽管问。”

    “天外天，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一瞬间。

    原本有些悲凉的气氛忽然之间闪过一片肃杀的寒意。

    面前这位长老的气息再变。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杀意，那是毫不掩饰的，对着“这三个字”发出的杀意。

    而身侧的石天纵也是低下了头。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

    才听见石崖子沙哑的声音响起。

    “谁知道呢那到底是一个地方，是一个人，还是别的什么称号呵呵，那种事情”

    他着着，脸上便露出了苦涩的神情。

    蓦地站起身子。

    抬起头来。

    “谁知道呢，如果没有亲眼见过和‘天外天’有关的人，亲自去问一遍，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长老，您这”

    “陈道友也别觉得长老在和你打哑谜，因为事实便是如此，天外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九黎还未成为九黎的那个时期，那是九位圣贤还没有为天下建立秩序的混沌岁月，根据可以查得到的资料记载，在过去曾经有人自称是天外天行走于修道门派之中，败尽强敌后没了踪迹，但也有过一群人自称天外天在历史中昙花一现的记载。”

    “那它们有可能很多都是假的？”

    “不，它们都是真的。”

    石天纵道。

    他伸出一根指，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道符文。

    那些符文组合成一幅幅虚幻的画面。

    “因为所有‘认知到这些’的人，无一例外地遭了横祸，有的无故失踪，有的惨死家里，甚至也有的和陈道友那般，仿佛走火入魔了，不论修为几何，所以这些有危害的书籍，如今几乎都已经被雪藏，很少有能让其他修道者再见到的会了。”

    也就是那种关系到因果的法术，与其是被某个人施展的，不如是某种规则。

    一旦触发，就无可避免。

    就像是三灾九劫中的雷灾。

    除非是躲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但这并不代表一段时间结束之后就可以离开。

    “天外天与整个修道世界水火不容，从出现行迹开始祂就在世间传播混乱，各处的灾祸也好，斗争也罢，凡是不顺从祂的，对祂而言便没有了价值，若非九位圣贤力挽狂澜，怕是如今的修道世界都会被‘祂’玩弄于股掌吧，陈友，虽然现在这话有些晚了，但老夫还是要对你——你已经被祂盯上了，这也是为什么老夫今日要见你的原因，现在的你——已经可以从老夫这里接这件密的任务了。”

    “寻找和天外天有关的一切线索，不计一切代价，起码要将和祂有关的某个人，活生生地带到这里！”

    “这不仅仅是关乎白玉京的安危，更是整个修道世界，整个天下苍生！”

    “千万不要——再造成更大的牺牲了。”

    他转过身去。

    这一刻。

    陈元没有见到他的表情。

    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

    甚至他整个人都仿佛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