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前夕
翊菱伯纳堡主碉楼三层的国王书房。 “昨日是什么情况?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凯尔曼国王翻看着里的情报头也不抬地问道。他对于昨天傍晚大营起火的事自然有所耳闻。好在当时才见着火苗,势头就被遏制住了,也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就是烧着了半车辎重。所以事发之后凯尔曼也没急着把负责军营事务的斐烈召来问话,更没兴师动众地亲自去处理这事。只是等今日斐烈伯爵来了才顺带问上一句,他可不想让这个时候军队里蔓延起一股紧张的气氛。 “皇家骑士团的几个骑士,嘴上高低没分出来,就动打起来了。”斐烈伯爵答道。 “什么?我们皇家骑士团几时成了这种纪律散漫的部队了?明日就是决战之日了,还给我闹事?那几个人都处理了没?”凯尔曼寒声问道。 “都开除军籍了。”斐烈答道,“不过有一两位军官去拉架的时候被误伤了了。” “意思是还误伤了上级军官?”凯尔曼有些恼了,“那开除军籍算是轻的了,按我们当年的脾气,得给他们就地绞杀了。” “也是憋得难受了,毕竟到了前线一场仗都没打过。”斐烈解释道。 “那不是明日就给他们会了嘛。”凯尔曼道,“不过,你还别,雷萨倒是治军有方,这么多天看下来,就没见他的缅因军出过什么问题。” “皇家骑士团,皇家卫队,这些部队都快有近二十年没和人交过了,兵员都换了多少批了,哪还能和当年比。现下,就剩下些中高级军官还是当年跟着我们征战的那批人。”斐烈无奈道。 “也是啊,从马上下来容易,再上去就难喽。”凯尔曼叹道,“不过,你我可不能服老,这次来缅因我可是没打算空而归的。” “我虽然年纪也大了,但是替陛下上阵冲杀还是不在话下的。”斐烈笑着答道。 “关键时刻,还是你这老家伙最得力。”凯尔曼笑着,拨开头的案卷,把一尺见方的沙盘放到台面上来。 “来,过来看看,这是我刚排好的明日的布阵。” 凯尔曼的排兵布阵倒是没吸引伯爵的眼球多久。斐烈很快地就开始端详起这沙盘来。他发觉这沙盘的围框居然是拿富兹省上等的鎏翡矿打造的,上头时不时流转着沉敛的银灰色光芒。要知道萨留希的贵妇姐们最为钟意镶有这种鎏翡矿石的首饰了。想来这玩意定然是源康总督的笔,将这么珍贵的矿石如此大材用,论起豪奢,真是无人能出其右,他这般想道。 估计斐烈不会明白,既然是送到国王里的东西,那自然也不能是大材用了,得成是“物尽其用”。 “倘若源康此时看到沙盘上的排兵布阵,是该窃喜呢,还是该跪着和陛下讨饶呢?”斐烈在心中讽道。 “你以为如何?”凯尔曼看着斐烈问道。 “既然陛下主意已定,那就按这个来吧。”斐烈应声答道。 ------------------------------------------------------------------------------ 从国王的书房出来后,斐烈伯爵径直回了二楼自己的房间。此时费提墨已将在里面等他了。 “喝水?”斐烈提着水壶给自己倒水的时候望了费提墨一眼。 费提墨摇了摇头。 “我们是不是不该把那书给他?”费提墨望着窗外没来由地问道,“或许对他来,平平淡淡一辈子,不也挺好?” “他母亲既然这么交代,总有她的道理的。”斐烈把中的水晶杯放了下来。 “也是。”到这里费提墨叹了一声,“我只怕,明日要是你我有个万一,不就没人照顾这孩子了?” “孩子总要长大的,谁都不能顾他一世。” “话是这么。他都要练那凶险异常的魔法了,我们哪里还管得了他。”费提墨沉吟了下道。 “不过他们那个佣兵团,倒还真的好久没消息了。从过了风铁堡以后,军务部就没再收到过他们的情报。想来这几个年轻人,应该是去南面的海岸线上了。”斐烈道。 “他们不会在锡陀城吧?不是那里被庭霄人围了吗?”费提墨诧异道。 “几日前就已经派人去救了,领兵的南顿和樰杉都是老将了,赶杀那些庭霄雇佣兵应该是不在话下的。”斐烈安慰道。 “得亏他不在此处。”费提墨吁了一口气道。 “怎么?你也觉得明日一战凶险得很?”斐烈抬眼问道。 “难不成你也这么觉着?”费提墨有些诧异。其实从昨至今,他脑子里反复解读着昨日菲玥提醒他的那句话。 “不知道,也许是很多年没打仗,有些怕了。”斐烈摇头道。 “不至于吧。当年你杀起人来可是凶悍的很。”费提墨失笑道。 “你当真以为人不会老的?”斐烈语带讥诮地望着费提墨道。 费提墨苦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挺好奇的,难不成这孩子从来没怀疑过那书是他母亲留下来的?”沉吟了一会后费提墨又开口道。 “他应该猜到一点了吧。只是这孩子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从不愿意对人讲。这么些年了,也很少问起关于他母亲的事。” “这是为何?”费提墨不禁问道。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我不提,他就不问呗。”斐烈一脸理所应当地道。 费提墨怔了怔,没再多言。 待这位相识多年的老友走后,斐烈独自一人窝坐在沙发里,望着里的吊坠出了神。 过了好一会,他才叹了声道:“当年你用不着法杖了,就把杖子的落晶拆下来,改了这吊坠。这东西我戴了这么多年了,从来也没用上,希望这次也用不上吧。” 伯爵着又不禁回忆起往昔,回忆起某个任性乖张的女子。时至今日他才猛地发现,那些关于她的往事,那些逐帧而过的音容笑貌,居然开始模糊了。 记忆就是这么奇妙的东西,即使天天回想,也会遗忘。 ------------------------------------------------------------------------------- 遥帆海岸线,米斯尔郡。 这一带是最受庭霄人荼毒的区域,先是大十几座城堡被庭霄雇佣军洗劫了一遍。谁承想这些雇佣军被打跑的时候还顺带把郡里十来座栈桥给烧毁了,道路也被毁了不少。 此时皇家铁骑和四方雇佣兵正在一点点的修复道路。这一路上过来,佣兵团的魔法师们已经构筑了三座临时栈桥了,也得让他们休息一下了。也多亏了奥妮安公主,昨晚大发慈悲让这五千多人休息了一夜,没有连夜赶路,使得这些人现下才有力气干活呢。 “这么着进度太慢了,不知道明早还能不能赶到马洛德平原呢。”凯巴面露忧色地道。 “你今天怎么了,很反常啊。”艾尔文好笑地看了凯巴一眼。他心下奇怪,凯巴也算是四少中最为淡定的了,今天怎么看着一脸的焦虑。而且一般有活要干的话,这厮可是喜欢缩在后头偷懒的类型,今天哪根筋搭错了,积极的参与到指挥修路的工作中。 “哎,总不能辛辛苦苦了这么久,到最后没赶上明日的大会战吧。”凯巴解释道,而后又奔到前面帮着皇家骑士们填埋被摧毁的道路。 “现在是不是后悔没从省道走了,被这些庭霄人的段气坏了吧?”艾尔文看到奥妮安过来了,顺便调侃道。 “今夜马不停蹄,明日上午能否赶到马洛德平原?”奥妮安摊开里的羊皮地图问道。 “就是不知道前面被毁了多少栈桥和道路,如果一路上都是这种情况,那估计有点悬。”艾尔文答道。 “这帮庭霄雇佣兵,最好别让本主公再碰上!”奥妮安目露凶光地道。 艾尔儿看她的神色,觉着还是暂时闭口不言为妙。 “对了,我想问你件事,为什么我总感觉你对这场战事的胜负不是很关心?”公主仔细瞧着艾尔文的脸色问道,“从萨留希出发开始,一路到现在,我都没见你对前线情况的有任何的好奇。” “我哪里不关心了,须知道我那老爹也在前线呢。”艾尔文辩解道。 奥妮安敷衍地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艾尔文的回答。 “不是我能掌控的东西,我再关心又有什么用。”他心下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