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奥内茵伯爵
“殿下,您误会了。”弛鞎颇有些尴尬地道。他知道艾尔文在暗指些什么。
“误会什么啊,我又没指名道姓地是谁,你紧张什么。”艾尔文笑着道,“即便不是和那奥内茵伯爵的夫人有什么,也应该和他家有关吧。”
艾尔文完看了弛鞎一眼。
弛鞎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踌躇道:“这个。。。怎么呢,殿下你可能不知道,埃鲁侯爵和奥内茵伯爵是连襟,也就是,他们两位的夫人是姐妹关系。”
“嗯?然后呢?”
“其实一共有姐妹三人,大姐嫁给了埃鲁侯爵,二姐嫁给了城里这位奥内茵伯爵,年纪最的这一位,则是嫁给了咱们伯尔公国的军需官──科雷男爵。”
“噢。。。”艾尔文意味深长地看了弛鞎一眼,心里已经清楚地知晓对方曾经是和哪一位有着情人的关系了。
从方才的言谈中得知,埃鲁侯爵一家久居纽凡多,那侯爵夫人就可以排除在外了。从适才弛鞎一口否认他与奥内茵伯爵家有什么关联来看,应该也不是伯爵夫人。那想来有猫腻的,也只能是这位科雷男爵的夫人了。
毕竟按艾尔文上次的猜测,弛鞎的这位前任情人,身份肯定不一般。
“那位科雷男爵的夫人,应该碰巧也住在这赞茨城吧?”艾尔文明知故问,笑着促狭道。
弛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和艾尔文坦白这些事,就好像眼前这位来自南方的贵族有着什么特殊的魅力一般,能叫他畅快地袒露心声。
或者,在弛鞎心里隐隐地觉得,把这些告与艾尔文知道,能帮到艾尔文不少,虽然他也不清楚艾尔文将来如何打算。这也算是弛鞎想要追随艾尔文的一种表现吧。当然了,这些事,要弛鞎一直憋在心里,也难受的紧,找个人倾诉下也是一种迫切的内心诉求。
“这太平时节,当军需官,应该没什么油水吧?”艾尔文怕弛鞎僵在那尴尬,于是扯开话题道。
“太平时节?不见得吧。”弛鞎道,“我倒是听,科雷男爵最近挺忙的。”
艾尔文闻言不禁“哈”地笑了出来,点着头揶揄起弛鞎的“听”,话锋一转:“可真要有什么事,今早见得那位鲁斯蒂,他还敢往这赞茨城里跑?”
“可能还没到双方动的时候吧。”弛鞎沉吟了下道。
“既然奥内茵伯爵和埃鲁侯爵有连襟这层关系在,那菲洛狄家族岂不是没什么胜算了?”艾尔文接而问道。
“那可不见得噢。”弛鞎道。
“你的意思是。。。卢尼的力量,也不容觑?”艾尔文露出玩味的笑容,单比了个累叠金币的姿势。
“那位老酒桶可不是一般人。收到不少道消息,他联系了很多雇佣军来着。”弛鞎道。
两人谈得兴起时,点的餐点终于送上来了。
艾尔文看着端上来的几盘食物,火藤蜗牛脂香四溢,橙蜜烤鸡汁水流转,看着是相当惹人下嘴。他不禁咽了咽口水,毕竟也忙了一上午了,撑到现在着实是饿了。
他看了旁边的奥妮安一眼,表示这些食物看着闻着倒是相当不错,没想到这地方还有这种美食。即便艾尔文和奥妮安这两人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可当舌头一尝到这鲜美的刺激,还是不禁瞪着眼睛,露出相当吃惊的神色。
“怎么样?殿下。”看着同桌二人脸上的神情,弛鞎一脸得意地问道。
“还。。。真是不错。”艾尔文把嘴里的烤鸡肉咽下去以后当即称赞道。
肉质肥美,吃了几口自然会有腻喉之感,这时候椒熏榄菜就派上用场了。这充斥着椒香味的榄菜,已经被熏烤的干瘪枯焦,样子很不讨喜,但是吃到嘴里嚼上一会后,唇齿间的那股油腻感就被吸得无影无踪了。
由衷之言,弛鞎这家伙,还是很懂吃的,艾尔文心里这般想道。
“不得不啊,这北方大大的公国,各式各样的教会,还真是乱得很呐。”艾尔文一番风卷残云后,不咸不淡地了这么一句。
先前弛鞎问,他不愿意多讲,这会倒是变相承认起自己从南方来这个事。这其实是一种言谈的技巧,当然,也是一种身份的强调。有些话,他愿意讲就讲,而不是被人问出来。
奥妮安只当是什么都没听着,继续优雅地品味着盘间的食物。
弛鞎楞了一下,看了艾尔文一眼,仔细地玩味起他这话的意思。
“城里这位奥内茵伯爵吧,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艾尔文转脸过来看着弛鞎问道。
“当下算是伯尔公国里守旧贵族的代表。”弛鞎道,而后语气一转,“其实此人,不思进取,胸无大志,表面一副宽仁做派,实则骨子里满是对平民百姓的深刻不屑。”
听弛鞎的语气,好像对这位奥内茵伯爵很有意见。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过节在里面的。
“噢,那他的羊毛大氅怎么样了?”艾尔文打趣道。
弛鞎想了下,立马理解过来这“羊毛大氅”的梗,笑着道:“伯爵家里倒还算殷实,还不至于,还不至于。”
艾尔文也只是开开玩笑,他心里自然明白作为一方贵族领袖,家底肯定还是要有的。
“唉,这世道,真是到哪,哪都不太平啊。”艾尔文转念想到弛鞎所的,双方还没到动的时候,故而如此感叹道,顺带还看了奥妮安一眼。
“你是想,我们俩是──两颗灾星?”奥妮安抹了抹嘴角,抬眼看着艾尔文,笑着问道。
艾尔文笑着把视线移向别处,扬起嘴角“呵”了几声。
弛鞎此时就有些迷惘了,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暗语。
一顿美餐过后,艾尔文懂世故地把一大摞金币放在了桌角上,与奥妮安一道出门去了。他知道弛鞎最近生活之拮据,故而多放了一些在那,当然,还有那位女侍应的费也在里面了。
弛鞎自然与那位女侍应有话要聊,也没跟出来。反正他知道这几日去哪里找艾尔文他们。
艾尔文则是趁着往圣翡大教堂走的这一段路途上,开始反复琢磨起里亚长者的用意。他觉得奥妮安的很有道理,这里亚可不会无缘无故地介绍人给自己认识。
不过艾尔文始终没有打算改变初衷,此处的是关于那幅穹顶的画作。他毕竟没有那些服务于贵族的画匠的觉悟,即便嘴上着“卢尼至上”,可仍旧率性而为。
一个权贵焉能不知如何“摧眉折腰事权贵”?只是他从内心深处觉着,如果真的有普世尊这样的神明存在,那它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这样委曲求全的作画。
由此可见艾尔文这样的人,内心真的是相当的复杂与矛盾。他可以对着普世尊训诫中的内容大肆表示着的不屑,却又十分有责任感地完成着教堂画的这份工作。
即便他内心极力否认着神明的存在,却又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用画面完美地诠释出普世教的教义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艾尔文把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创作里,有时候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这可是苦了在教堂外苦苦等候的弛鞎了。
不过自第一天后,奥妮安就没再陪艾尔文来教堂了。因为从那次见到那位“鲁斯蒂菲洛狄”之后,她就明白过来,自己的美貌也许会给艾尔文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现在两人还没在北方站稳脚跟呢。
就比如艾尔文时常会笑嘻嘻地挂在嘴边与她一道出门就是一种招摇,奥妮安虽然受用艾尔文这种哄人的方式,可也听得出他话外之意是一种隐隐的担忧。
所以,明事理的红颜是知己,爱招摇的女人是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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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八九日,还没到约定的半月之期,艾尔文就用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把这幅穹顶画给完成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大幅面的画作,还是用着一只受过重伤的,看来艾尔文确实有区别于一般画匠的才能。
即便奥妮安要有深居简出的想法,我们这位大画家却还是死乞白赖地拉着她去参观他的大作。
奥妮安望着头上这副巨大的穹顶画,确实堪称“神鬼之作”,让她这样见惯了大师之作的人都有些迷茫了。
画上一位似老迈,又似强壮的男人单臂掐举着某个半裸绝丽的女子,女子身上就斜披着一条血色丝巾而已。女子望着那男人的眼神里,有惶恐,有嘲弄,还有陷于爱情的那种奋不顾身的归属感。这就无限放大了观众对于两人间关系的猜想。先前这男人无法判断老迈还是强壮,是因为这男子有着强健的体魄,可脖颈间却是“沟壑纵横”,脸庞是少年脸庞,可额间却是纹路深深,两鬓斑白。
令人费解的是,男子眼神里却是一望无垠的静默,甚至可以是可怕的冷漠。你无法判断出他对于眼前女子,究竟存着怎样的情感,那心渊深湖里可能有一丝波澜,也能藏着洪水猛兽,随身会将眼前之人吞食殆尽。
你可以这男子是想掐死这女子,但是仔细一看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那只掐着女子喉咙的臂,艾尔文非常花心思的雕琢过细节,粗犷有力,经脉毕露。可是到了上那卡着女子玉颈的虎口关节,却是看不真切了,因为男子下颌的投影正好打到这,这种故意模糊为之的技法,使人越发迷惑,难以判断出上究竟使着力没有。甚至仔细观察的话,那虎口的弧度是有意无意地向外张开的。
时空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