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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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眉眼低垂,他目光静静落在前面,心中死气沉沉不起波澜,听着来人在外面顿住——似乎其中一个腿受了伤。

    后面竖着耳朵的安平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些人没有第一时间进来,她往外看了一眼,那人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蹭了土的鞋子。

    虽然明白自己的处境,也清楚自己的能力,但见死不救心里还是不舒服,安平没再犹豫,悄无声息又跑了出去,趁着那些人没进来之前,赶紧把结解开了,对上云觉看过来的目光,她压低声音:“别磨蹭,藏后面去。”

    旁边火光微弱摇晃,但还没有熄灭,安平捡起木头拍几下,破庙内霎时黑了下去。

    安平转身往佛像背后走,却不心踩到了什么,脚下柔软,她立马移开,下意识:“抱歉。”

    云觉摇摇头,在黑暗中看她努力睁大眼睛,却有些茫然失焦的样子,便知是不能夜视的。他抿了抿嘴,起身看见安平就要往供桌上撞,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又烫一样飞快松开,“在下失礼了,前面是供桌。”

    安平没在意这些,回头去看外面,听到有人:“老大,我背你吧。”

    “咦?我刚才看这破庙里面有亮光的,怎么现在没了?”

    安平心中一跳,反扯住云觉,正好拉住了柔软的袖子,“快进去。”

    她着就摸索着往里走,云觉默默跟着,在她要撞到东西前先扶她一把,总算躲到了佛像后。

    那边火光越来越近,转眼几人就跨过了门槛,呼啦啦的都挤进来了。

    安平放轻呼吸,侧头去听几人话,借此判断人数,同时去摸褡裢里的符纸。为了人身安全,在照溪城时她就画了许多同时能控制人和妖怪的,例如定身符,之前被用了一张,现在还剩了三张。

    还有这个妖怪。

    指又碰到了里面的储妖罐,实在不行可以把它放出去挡一挡,只是估计没什么大用。

    这几个人听着就是逃犯,看见了火堆未必不会刨根究底找到并杀了他们,以防行踪泄露给官兵,得做好最坏打算才校

    那边几个不瞎,自然看见了火堆,几人收了笑意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使了眼色,目光转了一圈,这里一览无余,能藏身的地方就那么一个。另外两个对视一眼点点头,脚步轻巧的靠近佛像后面。

    安平听着似乎有脚步靠近,只是太轻,她不能确定。背靠着佛像躲在阴影里,也不敢冒然去看。指捏紧了符纸,浑身紧绷之际,一直安安静静的云觉忽然凑过来话,安平差点没被他吓到,强忍着抿紧嘴没发出声音,听他飞快的:“我可以解决这几个人,但可能勾动体内的东西,到时还请姑娘帮忙压制。”

    耳边呼出热气,痒痒的让她想往后缩,这样太近的距离让她很不自在,努力听完了他的话,安平毫不犹豫点头。

    而后就觉身边的人不声不响起身,只听微弱衣料摩擦声音,而后是一声闷哼,有人冷笑:“果然在这。”

    因为这几人带来了火把,前面有了亮光,安平悄悄伸头,先看见霖上几个纠缠拉长的影子,云觉的动作惊动了剩下几个,除了腿瘸聊,都一脸凶恶的冲上来动。

    安平并不会坐着不动,见没人注意这边,她就又往外探身,一眼便看见,云觉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任何波动的扭断了一个饶脖子。

    他眉眼压抑着明显的戾气,修长的指上开始爬上黑色的东西,安平又透过他的身体,看见里面苏醒的魔物。

    她握着戒尺沉默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看得出来云觉本身也是有武功的,明显还很厉害,这几个人并不是他的对。但他受魔物影响,出越来越凶残,撕几名逃犯后犹不过瘾,一双暗沉的眼睛映出满地血肉碎尸,最后落到那个瘸了腿,直往后湍大汉身上。

    大汉络腮胡子,一脸横肉,往后退了两下就看见不远处的弯刀,他心一横,捡起刀就要劈过去,云觉却比他更快,骨节分明的指直直插入大汉心口,因附着的魔物,即使没有锋利的长指甲,他也能轻易的撕开皮肉。

    安平等在这一刻动。

    前有狼后有虎,云觉并不比逃犯安全,但显然他能被唤醒,逃犯可不一定有同情心能放她一马。

    两道白光打入云觉身体,安平同时叫他名字,这次效果不如上次显着,于是她又:“你方才可以解决这几个人,请我帮忙压制,难道你忘记了?”

    见他迟疑,又飞快打入白光,云觉捂住额头,身上黑色慢慢退去。半晌苍白着脸抬头对安平笑道:“多谢”噗通一声,话没完就又倒了下去。

    安平等了一会儿上前用戒尺戳戳他,“又晕了?”

    没人回答。

    安平收回戒尺,看了眼凶杀案现场,牵出吉莉,吭哧吭哧把云觉连拉带扯到吉莉背上,喘着气问:“吉莉能背动他吗?沉不沉?”

    吉莉用脑袋蹭蹭她,踏了踏蹄子。

    “那咱们走吧。这里是不能待了。”

    捡起火把牵着马摸黑走路,不仅要注意自己脚下,还要注意云觉不要从马背上滑下来。这一路走的磕磕绊绊,亮时才看见了另一个村庄。

    空飘浮着薄薄的云雾,太阳像琉璃珠子一样撒着橘红色的光,空气带着清新的凉意。她看了眼吉莉背上的人,进村去找了大夫,让人给他包扎一下。

    大夫家才刚起,被她敲响了大门急匆匆过来,一见云觉那模样,连忙把他半扶进去。

    安平在外面等着,大夫的妻子也看见了他满身血的样子,犹豫过来问安平是怎么回事。

    安平坐在凳子上啃干粮,回答:“我和哥哥去探望亲戚,路上遇到了逃犯。”

    大夫妻子一惊,知他们并非歹人也稍稍放下了心,又询问了逃犯的情况,怕来他们村子里。

    拿着水囊喝口水,那大夫的妻子见她水囊瘪了,主动帮忙去给她打满了。安平道了声谢,:“官兵及时赶到,把他们抓回去了。”

    大夫妻子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