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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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往亭庆的路上同样集聚许多村庄农户,安平依旧爬树看过,见没有妖怪就直接略过,除非干粮告罄进去买些,否则都并不入内。

    路途无聊,云觉闲暇时问安平,她对驱魔咒知道多少。

    安平如实回答:“只知道一两个,奚家没有教授太多。”

    这在意料之中的回答,云觉并不意外,沉吟后问:“不若我教姑娘一些?以免我被魔物影响,伤害姑娘。在下不才,只会一些浅薄咒法,但指导姑娘一二还是可以的。如果姑娘不嫌弃”

    安平摇头,板着的脸上一双眼睛反射着光亮,“不嫌弃!”她想想又补充道:“我还要多谢你教授之恩。我想学这个很久了。”

    云觉一顿,忽而笑开,“好。姑娘可否借在下纸笔一用?”

    安平动作飞快掏出东西,除了集妖册外,她还另有两个书本,一本记载所学咒语,一本记载所学符箓。

    上辈子就爱集邮,这辈子转为集妖。一条一条,一页一页,记得清晰明朗。

    本子都很厚,后面有许多空白页,正方便云觉教导。

    他翻过前面,夸赞安平做的好。

    安平矜持的翘起嘴角,“尚可。”

    云觉温和笑笑,在纸上一一写出咒语,为她仔细讲解。他讲的很详细,也很能注意到安平微的神情变化,发觉她不懂,就又换种方式再讲一遍,没有丝毫不耐烦。

    安平觉得,他比奚家那位师长讲得好多了。

    她对收集这些都有兴趣,学的格外热情起劲。云觉见她有赋,也是爱才心起,几乎倾囊相授。

    纵使每学习,但两人也没有耽误时间,路上一马一驴齐头并进,云觉引导安平背咒语。

    画符没法口述,就留在晚上休息时候学。

    云觉这人不愧为云家一辈佼佼者,他不仅娴熟各种符箓画法,还融会贯通,自己琢磨出了新的。他也不藏私,问安平要不要学自己研究出来的,得到肯定答案后,就一并教给她了。

    这时安平才知道,为什么他魔物入体还活的好好的。

    “这是我研究其他绘制出的符箓,姑娘请看。”

    他背对安平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箓,安平接过,发觉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她抬头看云觉一眼,发觉他面上有些尴尬,解释道:“只剩这一张了,我怕丢失,就放在了衣襟里,何况这也要贴身携带才起作用”

    越越觉得不好意思,他索性住口,“是在下唐突了。”

    安平倒不在意这个,她拿着符箓细细琢磨,照着样子临摹,却画了个开头就停住了。

    符图画法与云篆类似,看云觉画的一气呵成,她却不能继续下笔。

    云觉倾身过来指点,他如今不能轻易动笔,因此只能口上教导。

    “此符取名真驻,使我体内魔物不能入侵心神,只是姑娘也看见了,这符如今也快要消散了。”

    黄色符纸有些破损痕迹,上面图案暗淡,显然已经濒临失效。前两次云觉控制不住也证明如今它已经起不到什么用处了。

    “来惭愧,在下将它教给姑娘,也是想请姑娘能帮忙绘制。”

    相处几日,云觉已经摸清楚了安平的性格,便直接把自己意愿明。他并不隐瞒,之前不告诉安平,也有看看她品行的意思。

    安平也明白了,她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何况还是我占了便宜,能学到许多咒语。”

    两个都不是拖拉的人,达成共识后安平就开始专心研究这真驻符,她越学越觉得云觉厉害,看他时目光里忍不住带了些可惜。

    “姑娘为何这般看在下?”

    云觉注意到了,笑问。

    这个安平没法,难道要你以后会变成不人不妖不魔的怪物吗?她看着面容温和的云觉,犹豫后还是委婉提醒道:“我听别故崖尸骸遍地,蝙蝠成群,不是个好去处。”

    其实人间妖怪并不多,一些厉害的大妖怪都住在它们的世界——朱素丛。朱素丛中没有太阳,只有一红一白两个月亮同时挂在上,每当双月重叠时,朱素丛与人间连接的五个大门同时开启,妖怪可选择出入人间。

    大门位置并不固定,但近几年来,有一个大门就一直开在别故崖上。

    别故崖是一处陡峭的崖壁,本就人迹罕至,因妖怪出没,普通人就更不敢去了,唯有卫镇人前去降妖。但那地方实在危险,连妖怪都能摔死。卫镇人又不能腾云驾雾,凭空飞翔,所以有一些脚下打滑掉下去的,都没能上来。

    每当有人死在里面,底下都会聚集铺盖地的吸血蝙蝠飞出觅食,黑压压如一大片乌云,任谁也不敢靠近。

    有这些血肉滋养,每个蝙蝠都是又大又凶,有人试图放火烧死,当时的确也烧死一些,但很快下面又飞出更多,还把放火的人包围活生生吃的只剩骨头,又把骨架拖下悬崖。至此这地方就成了凶地,没人愿意去。

    而那里,同样是云觉的埋骨之地。

    云觉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提起别故崖,但还是认同点头,“簇确实凶险。不知朱素丛大门何时开启,又会不会在别故崖。”

    “今年是开不了了。”朱素丛大门开启时间不定,那两个月亮随心所欲的重叠,没有规律可言。但安平是知道的,五个大门会在明年五月中旬同时打开,大批妖怪陆续涌出,原着女主开始大放异彩。

    云觉诧异看她,但也并没有多问。安平也不解释,只:“既然知道别故崖危险,就不要靠近了。”

    云觉挑眉笑,“多谢姑娘提醒。”接着就陷入深思。不知安平为何忽然提起这事,又告诫他不要靠近?云觉不是傻子,还有之前安平叫他的名字,明明那时两人并不相识。种种迹象,叫他觉得有些古怪。于是他也问出来了。

    安平沉默看他半晌,看得云觉颇不自在,也上下看看自己,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轻声唤道:“姑娘?”

    “我对你没有恶意。”一个谎话不知要多少谎话去圆。安平无意骗他,只:“只是看你人不错才提醒一句,你大可以不信。也可以现在分道扬镳,真驻符我依旧会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