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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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卜卦之前,都得净焚香。

    几人先回了客栈,看着奚沛芸做好准备,拿出式盘开始算。

    六壬式盘圆地方,在圆盘中绘有十干、十二支、十二月等,在方盘中绘有八卦、十干、十二支等,将圆盘重合在方盘上,转动进行卜算。

    奚沛璘虽然也会,但她只懂个皮毛,并不算非常了解,因此看也看不太明白,只等奚沛芸结束。

    奚沛芸面色沉静庄重,动干脆利落,比起平日的心翼翼,此时倒是更像个会降妖除魔的卫镇人。

    众人看她模样,都噤声不敢打扰,等她收了,奚沛璘便问:“在哪?”

    “西南方向的城内。”奚沛芸有些犹豫:“只是卦象有异,还是不要去了”

    “西南方向?”奚沛璘挥挥,“能有什么,哪个妖怪敢来我奚家地界撒野?”

    “就是。”后面有人应和,“二姐,西南方向好似是亭庆,咱们什么时候去?”

    奚沛璘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现在就走。”

    “对对!有二姐前去,亭庆的妖怪哪里还会有安平的份,咱们这就走。也得让她知道,之前都是二姐让着她的。”

    这话正中奚沛璘下怀,风风火火领着人赶往亭庆。

    而云觉那边,他也进了城,给了些钱让那母女几个安顿,自己去找安平。

    受体内魔物影响,他看人时总下意识盯着饶脖颈,那里脆弱的跳动着,底下是潺潺血流,心里升腾起想要撕开血肉的暴虐**,他努力平复下去,面色如常走在街上。眼神一一略过,并没有在人群中闻到那个新鲜甜美的味道。

    安平可能不知道,云觉每次找她,都是靠着她那香飘千里的煞孤星身体,和那莫名馋饶灵魂。

    第一次见面,安平还没有进入破庙时,老远他就感觉到了,体内的魔物更是欢呼雀跃,叫嚣着要吃掉她。实话,有时候他都会盯着安平出神,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都要流口水了。也亏得他定力极好,直到现在也没有下口,还能若无其事和安平结伴同行,也没有被她发现异常。

    他牵着驴穿街过巷,气质温润淡然,所到之处行人无不退让偷看,见他站到芙蓉院门外,抬头往上看,眉头微蹙的样子,无不摇头叹息,只当是来寻欢作乐的。

    今日芙蓉院来了个奇怪的客人。

    客人长相俊美,却在白敲开了青楼的大门,也不要姑娘,牵着驴要找人。

    敲门声音不大,但一直响个不停,敲两下就停顿一会儿等人来,见无人开门,就不疾不徐继续敲,敲得老鸨心头火起,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的打开门,就要破口大骂这个扰人清梦的,见到门外那张脸,一下子就熄了声,上下一打量,脸上露出职业笑容,嗔道:“这位公子,这还是早上呢,您也太性急了些。”

    云觉退后一步避开她挥过来的帕,温和有礼的表明来意:“在下一位友人就在宝地,还请让在下进去寻她。”

    老鸨笑着打趣:“哎呦,还友人呢,您吧,要找哪位姑娘?玉莲还是宝叶?”

    “都不是。”云觉的视线看向楼上,老鸨顺着看去,顿时挑了挑眉,见他看来,又扬起笑脸。

    云觉轻声道:“在下的友人并非这里的姑娘,就在这二楼的最后一间房内。”

    老鸨收敛笑容,“公子笑了,这里可不是姑娘家该来的地方,您可别找错了,污了人家的名声。”

    云觉从袖子里拎出钱袋子递过去,“那请问,在下可否进二楼一观?”

    老鸨拎着钱袋子掂量,“姑娘们现在可都睡着呢。”

    云觉笑而不语。

    老鸨把钱袋子揣怀里,“上去吧,只是公子,您可不能扰了姑娘们休息,否则我晚上可怎么做生意啊。”

    云觉点头,把驴留在门口,自己进去上了二楼。老鸨跟在他后面看着,防贼似的。

    见他直奔最后一间,就要推门而入,忙出声阻止,“哎,公子”

    话未完,云觉利落出,食指中指间夹着一块碎银子,悄无声息弹射出去,老鸨未尽之语噎在喉中,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才将将放在门上,里面便已经有人先拉开了门,一绿衣丫鬟俏生生福身:“公子可是来寻那位先生的?她正在里面喝茶,公子里面请。”

    云觉点头:“多谢。”丫鬟让开位置,云觉走进,便见圆形的桌子前,安平和一个女子对坐,她一脸严肃正经,坐的笔直。

    云觉看着,有些想笑。

    安平有些诧异的看着进来的云觉,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看这样子,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对面坐着这么个大妖怪,她不信云觉感觉不到,他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先前安平被生春半请半胁迫的带来到芙蓉院,也不知道生春要做什么,带来后客客气气的请她坐着喝茶。

    安平不爱喝茶,她也尝不出好坏,对茶的唯一印象就是苦,就也没有喝,反而有些新奇的看着对面猴子,动作优雅的品茶。

    察觉到她的目光,红色猴子瞟她一眼,眼波流转,扬唇笑问:“怎么这般看我?先生不喝茶吗?是怕茶有毒?”

    “不是。”

    安平端起茶杯,入微温,她便一口饮尽,随把茶杯搁在桌子上,杯盖晃动磕在杯口,发出好大一声脆响。

    生春一顿,也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只是她动作轻缓,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这般动作后,她好整以暇看向安平。

    安平回视,黑眸平静,艳若桃李的脸上刻板没有半分表情,当真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生春理了理鬓发,又捏着帕子擦拭嘴角,一举一动尽显风流妩媚。“算了。”她在安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收回帕,叹道:“你果然不是奚家人。”

    卫镇世家,虽要降妖除魔,但也很讲究外出仪态规矩,她认识的奚家人,再随性也没有这样的。何况若是奚家嫡脉弟子,纵是考核大概也要前呼后拥,没有这样带这个残疾马,一脸风尘仆仆的。

    她往后仰倒,姿态随意慵懒,拿过团扇扇了扇,问道:“奚家,现在的族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