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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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知道奚沛璘现在在哪,自然是算卦最快。

    等她洗净和生春明,她很自然的点零头,并命绿芜拿来了香点上。

    其实安平好多次算卦都没点香,这并不能影响卦象的精准度,她也就懒得弄了。但生春是个很讲究的猴子,在安平开始动时,她就没再那么慵懒斜倚着,而是两放在膝上,正襟危坐。

    云觉也轻轻放下了茶杯,眉眼含笑的看过来,看起来比生春还要放松一些。

    安平不清楚他是有把握还是其他,看了一眼就收敛心神,专心算卦。

    她算得很快,香才燃了一段就停下了,脸上露出些许异样,抬头对生春:“不用去找了,她就在来的路上。大概后日末时一刻就能到。”

    “如此甚好。”生春这么着,却也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而是好声好气的询问:“不如先生再留几日?等我见了那位奚二姐,先生再离开不迟。”

    打又打不过,安平只得点头。

    幸好生春没有把她扣在芙蓉院,而是自掏腰包让她住进城里最大的客栈,言明只要不出城一切皆可,这两的花销她全包了。

    安平暗暗咋舌,愉快的住进了客栈里。

    躺在字号房间的大床上,吃着客栈里最贵的菜,泡在温暖的浴桶里,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一个妖怪却在人类世界混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她这个真人类自愧不如。

    不过,雌雄同体啊那生春是不是自攻自受?她能生孩子吗?生下的孩子是不是也是雌雄同体呢?

    她又和奚族长什么关系?

    起来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没听过人和妖怪传出什么爱情故事,原着里也没写过两者之间有没有生殖隔离

    思维发散不知道偏到了哪里,注意力回笼后才发现水都有些温凉了。她抹了把脸,爬出浴桶擦干净睡觉。

    在奚沛璘到亭庆前,安平都没什么事情做,就待在屋里跟云觉学习,只是真驻符依旧画不出来。

    云觉并不在意,还反过来安慰安平,他也是研究了很久才画出来的,不急于一时。

    画了一上午,中午吃过饭安平打算出去散步消食,也好看看这个世界。原身在出生后的第三个月发了场高烧,夭折了,她无缝衔接附身到才刚咽气的孩子身上,来到这里也有十五年了,还没有怎么看过照溪城以外的地方。

    听她要出去,云觉欣然陪同。他他曾经路过亭庆,在这里住过一晚。

    见安平回头看自己,笑了笑继续道:“三年前众抒集,轮到奚家举办,就在照溪城,我有幸前来。”

    众抒集,其实就是六方势力的交流大会,五年一次,各家轮流举办,邀请众多青年才俊,许多人以能收到众抒集请柬为荣。上一次就是在奚家,安平也是知道的。那时候族学放假,她就缩在临水阁里画符,没出去讨嫌,也不知道云觉曾经来过。

    “你可真厉害。”

    听她这么感叹,云觉却只是笑笑。

    世家高傲,除了家族的一些嫡脉弟子外,并不轻易邀请他人,尤其是庶子庶女。三年前,隗觉也才十六岁而已。

    安平眼神坚定,握紧了拳头。她也想像云觉这样,她也要努力才行!

    看她嘴唇紧抿,眼中似有火苗跳跃,灼灼发亮,云觉不由莞尔。

    四处走走,买点吃,安平觉得这个古代世界和现代好像也没什么本质区别,街道两旁各种贩卖的摊子,零零散散有拎着篮子出来买材大爷大妈,偶尔能看见些年轻姑娘在挑脂粉,没有现代的车来车往,倒是更热闹自在。

    她正东张西望,街道对面有人看见他们,顿时面露喜色,一个半大孩子率先一溜烟跑了过来。

    “两位先生好。”

    被男孩阻住去路,安平低头一看,还是个熟人。就是在进亭庆前,从妖怪口中救下的那家人。

    对比一脸冷漠的安平,男孩明显更亲近云觉,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道:“谢谢恩人帮我们,娘已经找到爹了。”

    那边的抱着孩子的妇人这时也走了过来,她旁边跟着个长相憨厚普通,身材高大的男人,闻言对二人不停谢道:“多谢两位先生救命之恩,多谢两位先生。”

    云觉并不居功,微微偏头看向安平。

    安平:“举之劳。”

    云觉眼露笑意,主动接过话头。

    他们着话,安平就冷眼看着那个男人,直到一家人再三感激后终于离开,她才对云觉:“他有些不对。”

    看她皱着眉有些不解,云觉轻叹一声,和她一起往回走。

    安平回头看了一眼,里抚摸着戒尺上的字痕,“这个人,身上没有生气,”但又不是死人。

    这种情况她还是第一次见,忍不住猜测:“也并非妖怪魔物,那是什么?”

    “人有执念。”青石砖路的缝隙之间生了一些苔藓,踩上去有点滑,安平慢慢走,旁边云觉也是如此,“方才我与他交谈几句,他在到了亭庆之后想过给家里捎信,但却因为意外不心落了水,生了场病,期间浑浑噩噩,直到前几日才醒了过来。”

    城里水道错综复杂,下雨后路面更滑,外来者总要心翼翼的适应几,走路才不会摔跤。

    “他自己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溺亡。而现在,只是执念太深,仍旧以为自己还活着,便以这种形态再次出现。”

    两人停在一处河道前,河面波澜不惊,偶尔有船划过。

    “这就是他落水的地方。若去打捞,兴许就能找到他的尸身。”

    安平站在岸边往下看,河面清晰倒映出他们并肩站立的身影,被船桨划过的水波混着黄黑的泥沙,透过那层层叠叠的涟漪,仿佛能看见掩埋在砂砾中的皑皑白骨。

    “这种情况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樱这种由人身演变而来的,我们叫它意人。”

    “意人?不用管吗?”

    “无需。除非见到自己尸身,否则它们不会轻易想起自己死亡,也就和从前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