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双剑含义
刚入秋的景还未完全褪去夏天的颜色,钟离子兰不知不觉来到木萧谷周边,他看向远处一片栾树林,此时的栾树林顶梢微微泛红,而底部则是一圈圈的绿叶,远远看去便是由一片绿色托举着热烈的红色,十分有冲击感,极为好看,若是再过段时间,红色逐渐加深那时候的景更是没得让人难以挪步。
钟离子兰进了栾树林,在林子中见到了一汪湖泊,湖泊边缘有芦苇几丛,随风飘荡,芦花随着夕阳洒落了满湖的金色,波光粼粼,秋日之景暖的人心情畅然,他靠坐在湖泊边的栾树根坐着,闭眼享受今日最后一刻的落日暖阳,渐渐起了倦意,也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
他是被一阵风唤醒的,迷迷蒙蒙间睁眼,入眼便是一轮明月,明月半个身子被栾树挡住了,却光辉依旧。
“你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温润声音,钟离子兰侧着脑袋看去,看到是封凝寒坐在身边,揉眼笑了笑,“你怎么找到我的?”罢,他垂首看向自己腿上搁置的止戈,“你不想问些什么吗?”他将剑交给封凝寒。
“名剑认主,互相感应,自然会指引我寻找它。”
封凝寒看了一眼止戈,然后伸手拿过,指尖划过剑身,他又道,“你们演技太过拙劣,不想问。”
钟离子兰讪讪一笑,调侃道,“看来我得再练一练。”
“这就是你这两天躲避我的原因?”封凝寒眼神没有离开止戈,问道。
钟离子兰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最后只得苦笑了两声,“没办法,我身后是整个钟离府,一言一行必须考虑到整个钟离府的荣辱兴衰,若是表现的与你太过亲近,怕会有人从中作梗。”
封凝寒没有话,一直垂首看剑,不是他不想,而是不知道该如何,所以便干脆不做回应了。
“做这出戏,本想骗过他们也骗过你,没想到你不入戏。”
封凝寒抬眸看着钟离子兰,钟离子兰与他对视,只觉那双眼虽不似从前那样空洞,但里头的情绪却深的很,让人不能琢磨,看着看着,心脏仿佛忘记了跳动,整个人忘记了时间。
他,“若是我入戏了,你便死了。”
那双眸里一瞬间的伤心被钟离子兰捕捉到了,他收回眼,世界才恢复了正常,他尴尬的抽笑两声,道“幸好……幸好你看出了破绽。”
封凝寒微微带笑。
两人无话,气氛就变得异常微妙起来,钟离子兰左顾右盼,有些难以自适。
“对了,方才见你比武,怎么到最后你变得奇怪了起来?”钟离子兰找了个话题,脱口问道。
封凝寒身形微微一顿,解开腰后的断水流与止戈并排一同放在腿上,“这也是我为何要用双剑的原因。”
“哦?”
“断水流与止戈,一剑乃杀剑,一剑明剑心。”
钟离子兰闻言,霎时想到比武时断水流与止戈两剑剑气变化,立马懂得,断水流便是那把杀剑,而止戈则是明剑心之剑。
“父亲我只要杀戮过盛,便容易暴走,迷失剑心,而止戈为和平之剑,刚好能化了我本身的戾气,所以他临终前才将止戈交予我,防止我失了剑心,沦为剑下傀儡。”
“竟有如此神奇之剑?”
“嗯,而如今我已有其他方式明剑心,你既用这把剑演了出戏,那他便不在方便出现在江湖上,这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其他方式明剑心?什么方式?”
封凝寒瞥了一眼钟离子兰,迟疑了阵,而后道,“你不用知道。”
“……那你算怎么做?”
封凝寒没话,默默抽出断水流,断水流剑气洁白,他对着地面轻轻一挥,剑气便开了一方土地,封凝寒将止戈端在手上,深深的看了最后两眼,随后将止戈埋进了土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封凝寒抬头望了会天空,悠悠地,他道,“这木萧谷景色很美。”
钟离子兰顺着封凝寒的眼神望去,应和道,“确实,若是老了在这木萧谷深处找一处地方隐居起来应是不错。”
“嗯……”
“你方才戏要继续演下去?”
“嗯,我会与你保持距离,装作只是天涯过客的模样。”
钟离子兰懂了,他爽朗一笑,“但私下还是至亲好友,赏月喝酒,不过对于你应该是赏月吃甜点,如何?”
封凝寒接下了钟离子兰的调侃,轻笑出声,“好。”
“还有约定也是作数的。”
“约定?”
“嗯,你忘了?就是木棉城花会,我同你回去祭奠父母,然后带你游花会。”
封凝寒笑意更浓,“好。”
“然后老了一同在这木萧谷避世养老,如何?”
封凝寒眼中略带诧异看向钟离子兰。
钟离子兰重复问道,“如何?”
那份诧异收敛,转而是封凝寒柔和的笑颜,他道,“好。”
“哈哈!那便这么定了!”
月色柔美,似美人绕指温柔。
两人就这般坐在湖边栾树下赏月赏了许久,不知怎得,此刻两人同样与刚才一般无话,钟离子兰却适应了,不会觉得无法适从心境也有些奇妙的感觉,他摸不清这种情绪,只觉得很舒心。
久坐许久,栾树林里传来动静,封凝寒与钟离子兰相视一眼,再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湖泊对面立着一个人。
那身高约莫是个孩童。
只见那孩童在湖边站立许久,突然身子前倾栽进湖中。
钟离子兰一惊,这孩子是要寻死!
“凝寒!”
封凝寒快速飞过湖面,脚尖点水,弯腰伸手从水里一捞,将那孩童捞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
封凝寒没管孩子的挣扎,将孩子带到栾树底下,往钟离子兰面前一扔,“别吵!”
男孩被吓的噤了声,开始怂着肩膀抽泣。
“你为何要自寻短见?”钟离子兰蹲在男孩面前,以一种平等的姿态问男孩。
男孩停止了抹眼泪,看看钟离子兰,又眼巴巴瞅了眼封凝寒。
“我就是不想活了。”
“你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帮你。”
男孩迟疑了阵,停止了抽泣,垂首道,“我……我爹要将我卖给大户人家做娈童,我不愿意就跑了出来,活不下去了,便想着找个湖投了死了算了!”
“娈童?”封凝寒疑惑。
钟离子兰附在封凝寒耳畔解释了这个词的意思,封凝寒闻言,眉头皱着就没松开过。
“竟然还有人有如此恶心的癖好。”
男孩手揪紧了一角,一声不吭。
“你今年多大?”钟离子兰问道。
男孩答,“十一岁。”
钟离子兰有些诧异,十一岁长得这么瘦,而封凝寒虽比他只大四岁,却看起健康来许多,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你叫什么?”
“毕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