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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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无脸色微变:“你不怕被发现?”

    “你放心,我用了特殊的方法,黑洞查不到这通电话,也查不到我。”骄傲自大,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你看见了吧,屏幕里的那些人,和之前杀了原本记忆主人的那些一模一样,交给你的任务很重要,我要你做犬牙的首领。”

    “……”

    “以江无怨的才智为犬牙首领都是屈才,我相信97号你也可以做到。”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电流的杂音,“我要你带领犬牙把介知馆的人通通除掉,事成之后我可以拆除你身体里的芯片放你自由,或者给你任何你想要的,让你不再受控制。”

    江无怨顿了一下:“……我知道了,给我点时间。”

    “当然。”

    挂了电话,江无怨重新把视线转移到那光怪陆离的大屏幕上,沉吟片刻,果断做了一件事。

    趴下睡觉。

    馆长是因为提前收到犬牙复活的消息,让所有人去五楼开会,再让蒋崇宴把消息代为转告,不告诉江无怨不是不信他,而是担心江无怨看到那些人而对伤口恢复不利,不曾想前者其实已经看到。

    或许是实验体的缘故,身体的恢复比宁简还要快一点,之前组长取出芯片留下的伤口也没有被其他人发现,而这次的伤口也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看不见。

    前几天晚上偷偷去过实验室,组长给他了一个胸针,看上去普通的钻石胸针搭配风衣也还算精致,实际上这是犬牙首领的标记,只有他们两个和犬牙部队所有人知道。

    介知馆的人也只知道他多了一个装饰,江无怨是为自己重新活一次不那么沉闷,众人也就没有深究。

    晴空和路文安在他恢复的期间去解决了一些组织动乱的问题,这两个人平日里话不多却十分默契,做了很多事情。

    江无怨坐在办公室他自己的位置上,远远看着那些人讨论着有人面露微笑,不由得想起之前一世所发生的事情,也大抵如此。

    这就是他向往的。

    他笑了笑,心口芯片存在的地方处传来一阵刺痛,嘴角瞬间沉下。

    时间到了。

    组长跟他的是,不论死多少无辜的人,不论代价是什么,都要把介知馆清理干净。

    当枪响声惊醒夜里城市的妖魔鬼怪,众人作鸟兽散,一片一片城区被夷为平地,轰炸机之下无人生存。

    政府想要造一个属于他们的伊甸园,不论死伤多少,只要剩下的人能够沉迷在他们规划的美梦之中就好。

    介知馆全员在一处馆长的私人套房里戒备着,靳予试图黑入轰炸机的控制系统,在这个时候,哪个人出去都是一个死字,转头想要跟江无怨商量对策,却发现人已经找不到了。

    众人震悚,慌乱从馆长处被压制着,所有人都不出话,坐在那里盯着某处,表情各异。

    街头巷尾都是逃窜之人的尸体,血肉模糊仿若人间炼狱,血腥气冲击鼻腔令人作呕,江无怨坐在一座高楼天台之上,双脚悬空着,仿佛这般就能与城市呼吸交织。

    依旧是那黑色风衣,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表情,高楼上的狂风猎猎作响,远处轰炸炮火硝烟四起,有大厦建筑轰然倒塌,耳边能听见不同地方传来的一致尖叫。

    江无怨坐了片刻,起身遥遥望着市中心坚韧支撑着没有被波及到的政府大楼,对身后那支白色军队的头目了三个字:

    “开始吧。”

    他知道介知馆所有人的弱点,也知道政府的弱点,所以组长事成之后会放他自由,又怎么可能。

    头目领着一众下楼,身上的精密武器化为人命收割机器,原本的保护无辜群众,到现在才露出真面目。

    所有对未来有价值的人都被组长带去了某个基地注射了某种药剂签下协定,但未来的伊甸园并不用那么多人,就好似诺亚方舟,需要存活下来的只需要这么一些。

    靳予接受到了大街上的面貌,满目疮痍让所有人都在因为他们没有强大武器而犹豫不决,直到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一只手插着风衣的口袋另一只手中扑克变幻着各种形状,靠在不知名店铺的外墙上,身后店铺屋顶塌陷,钢筋结构突出刺目,上面还有血迹甚至是衣服的一角。

    那人微笑着着什么,面前是犬牙标志服装的人,后者做尊敬状态,右手扶着胸口微微弯腰。

    那人好像发现了什么,朝着摄像头处抬起头,下一秒手中扑克飞出,画面闪烁两下归于黑暗。

    “所有人,出发。”馆长脸色很差,抓着手杖的手不停颤抖,“听蒋崇宴的安排,我有事要去一趟。”

    “是,您心。”众人没有异议,蒋崇宴下了命令以后装备好武器出门各自出发。

    后者整理了一下身上带的器具,拿了两把手枪别在腰间,关上了大门,全程面无表情。

    他知道要去哪里找江无怨。

    墓地。

    这座城市的墓地只有一个,平日里除了祭拜用的鲜花,清冷地连孤魂野鬼都看不到,此刻却有两个人,其中有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约摸六十多了,看上去并不老态只是头发全白,她跪坐在墓碑前空地上,手里的花刚刚放下,抚摸着墓碑上年轻女人的照片喃喃自语着,不多时流下泪来。

    这时有一只手从她耳后递过来一包纸巾,她回头,是一个模样清俊的男子,白发蓝眼黑衣,笑的温暖。

    “奶奶,擦擦眼泪。”江无怨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位老妇人在他墓碑旁边祭奠,想着也是巧。

    “谢谢你伙子,你也来祭拜……”老妇人看了一眼他的墓碑,却发现那照片上的人和面前这位一模一样,心里一跳。

    江无怨解释道:“这是我的哥哥,双胞胎哥哥,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老妇人这才安心下来,许是很久没有倾诉对象,谢过他随后转而讲起了自己女儿生前的事情。

    老妇人的声音里有许多复杂感情,娓娓道来了尘封多年的故事,平稳而能让人听出情绪,江无怨听了以后才知道,她的女儿也是在之前他们跟犬牙交战之时被无辜中伤死亡。

    “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老妇人临走之时擦了眼泪,双手合十为江无怨祈祷道:

    “祝你今后无怨无灾。”

    江无怨没有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看着老妇人蹒跚从墓地走下离开的背影,恍惚了一瞬,他本身为怨灵之主,遇到他的人不是心中有恨就是灵魂堕落,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居然有一天作为祈祷从别人口中出。

    还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江无怨,你究竟是哪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