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缺工具人男朋友吗?
月季厅,
楚锦宸到了就看到姜宇侧身坐在那里,垂着头,清瘦的腰背微弯, 像受了委屈。
到跟前了,姜宇抬头,眼眶果然红着。
被人欺负了?
楚锦宸:“哭什么?”
姜宇垂下眼睑:“没哭, 是高兴,今天是锦宸哥的好日子, 我怎么会哭, 就是......”他哽了一下:“就是舍不得。”
厅墙有一面是镂空,摆开到艳处的月季。
金云东透过枝叶往里看,还没看出个所以然, 忽然听得脚步声, 左右一看, 躲到了几步之外三人合抱粗的圆柱后。
这位置好像更好。
往前一探,月季厅的景象, 来月季厅的人都能收入眼底。
此刻,来的人挺拔俊朗, 是钟雁翎。
驻足在花墙外。
金云东迟疑了一下, 看看里头那两人的腻歪劲儿,没有出声, 甚至不无恶意的想, 要是那两人再亲热些就好了。
正好让钟大哥逮个正着。
他和钟声晚一起长大,好的和亲兄弟一样,看到屡次误会糟践钟声晚的楚锦宸, 气到肝疼。
来参加订婚宴, 那叫一个强颜欢笑。
得了, 只要钟声晚开心就行呗,运气很多次,终于做到面对楚锦宸的时候能彬彬有礼。
可那前提是楚锦宸对钟声晚好。
现在......这时候还来见姜宇,过于不要脸了吧。
厅内,
姜宇影绰绰看到月季墙掩映花枝中一片衣角,淡蓝色,和钟声晚的宝蓝色既亲近又有区分。
是钟雁翎。
他撩起头发,给楚锦宸看自己额角的伤,是还没有消退的淤青。
其实那天晚上虽然撞的挺厉害,但淤青还是一点点的淡下去,淡下去了他就再想点法子,是以现在看上去还是有伤。
像封印某个夜晚的印记。
人是笑着的,笑中带泪:“锦宸哥,那天晚上的事,我虽然很害怕,但一点都不后悔。我能抱抱你吗,就一下,一切就都算过去了。以后,我再也没机会了......”
花墙外,
钟雁翎面无表情的听着,看着,直到那两人拥在一起,抬手推了眼前的花架。
盛着月季的瓷盆落地,碎裂声清脆又决绝。
柱子后,在听到“抱抱你”之后,悄无声息的呸了一声,又快速摸出手机的金云东,吓的手一抖。
还好,之前的照片能用。
见了这个,钟声晚怎么也该死心了。
被花盆碎裂声惊动,下意识推开姜宇的楚锦宸,看着走过来的钟雁翎,面色发白:“大哥......”
钟雁翎:“不是我想的那样?”
楚锦宸头皮发炸:“......是。”
钟雁翎笑笑,眼底阴沉沉:“所以,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两个这么相依相偎,像对苦命的鸳鸯?楚锦宸,你当我钟家没人吗?”
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
在外面给钟声晚发消息的金云东吓的一哆嗦,他印象中的钟大哥一直都温文俊雅,很有涵养,脾气好到爆。
这是真被气着了。
换他也生气,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将要交付出去,结果......
楚锦宸硬着头皮:“大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很俗套的话,可不是这样是哪样?他那天晚上喝醉酒把姜宇当做钟声晚,差点强行......这也是撕脸皮的事,一时难以开口。
姜宇急的泪眼汪汪:“钟大哥,是我的错,锦宸哥很喜欢钟少爷,也没有做对不起钟少爷的事,那天晚上是喝醉了才差点......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
钟雁翎嫌恶的扫一眼姜宇:“倒是多亏了你。”
这话的不明不白,楚锦宸却听懂了。
按都是海城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人,本该惺惺相惜,但他和钟雁翎两人如非必要几乎没有交集。
为的什么?
因为钟声晚对他的追逐,做大哥的钟雁翎觉得弟弟受委屈,对自己几乎生了厌恶之心,现在这样,钟雁翎是想乘机将婚事作罢?
钟雁翎的确是这么想。
楚锦宸:“大哥,今天这么多客人,晚又那么高兴......等今天过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我喜欢的是晚,一切都是意外!”
他的又急又快,几乎软硬兼施。
这是长久以来形成的惯性思维,危机时候启动的防御程序,审时度势,但却唯独少了温情和歉意。
钟雁翎是个心智财权不弱于楚锦宸的人,并不吃这一套,冷冷道:“难过一时和难过一世,我还是分得清的,就不劳楚总费心了。”
他要走,楚锦宸去拦。
挨挨碰碰间,钟雁翎一肚子的气再按捺不住,给了楚锦宸两拳,揍的挺狠,几乎将人翻在地。
楚锦宸也动了火气,要还手。
金云东蹿出去:“楚锦宸,你干什么?!敢做不敢当?现在着急,早干什么去,亏得我们晚对你一片真心,为了楚爷爷的病,这么急匆匆的订婚都认了,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一对狗男男,搞三搞四也要挑日子吧,这么迫不及待......”
他骂的兴起,看到楚锦宸目露寒光,心头一跳,倏的又靠到钟雁翎身边去了:“怎么,我的不对吗,你敢你和这个姓姜的没上过床?眉来眼去搂搂抱抱.......”
【狗男男】
【迫不及待】
【搞三搞四】
【眉来眼去搂搂抱抱】
【......】
跟着钟声晚过来的大批宾客,被这辛辣且粗糙的词汇灌了满耳,一眼看到里面对峙的几个人,须臾间就知道到底哪对是狗男男了。
在人群中的彭良骏简直想扇自己一个嘴巴,早知道姜宇会惹出这么大乱子,就不该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这情形,和被堵床上也差一线。
再丢人没有了!
想了想,到底硬着头皮越众而出,站到楚锦宸身边。
面向着钟雁翎,要是楚锦宸再被揍也能拦一拦:“钟大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彭良骏不止是解围,也是记得楚锦宸亲口承认的喜欢钟声晚,就算心里想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也不会挑这个日子吧?
这也太蠢了。
钟雁翎在气头上,不仅看楚锦宸和姜宇觉面目可憎,对彭良骏这个和楚锦宸交好的,更是没好气。
没搭理他。
姜宇知道今日这婚事是不成了。
直觉。
他看钟雁翎不是好相与的,又被这么多客人看着,钟家但凡要脸,就不会让钟声晚再缠着楚锦宸。
事已至此,尽心尽力的解释:“是钟大哥误会了,我有事要先走,想和锦宸哥告别,没想到......”
钟雁翎却懒得理会他,这种巧言令色的东西,多纠缠只是浪费时间。
只看向钟声晚:“晚,我亲眼看到他们两个抱在一起,言语间,该做的不该做的似乎一样没落,你要还认我这个哥哥,就跟我回家吧。”
他近乎威胁。
话本该不这么绝,又怕钟声晚犯傻,毕竟追逐那么久的人,今天几乎是昭告天下,如何肯轻易放手。
可人过日子,不仅求当下,还要考虑将来。
金云东想起过去种种,楚锦宸犯胃病钟声晚跟着,楚锦宸过生日钟声晚费心思挑礼物,就是楚锦宸那几个朋友,对钟声晚是好是歹,钟声晚都笑脸接着。
堂堂钟氏最受宠爱的少爷,对着和楚锦宸有关的人或者事,凭空的就能矮上三截。
这是喜欢么?
这完全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啊!
举着手机过去,照片明明白白:“钟钟,你自己看!”
周围不少人,眼风有意无意撩过去,俱看到照片上两人相拥,两个人都露着脸,正是姜宇和楚锦宸。
也有怀疑姜宇算计楚锦宸的,豪门世家,遇到的这种事多了去。
可再算计,能强迫楚锦宸的手搭到人腰上?
分明你情我愿!
这都什么事。
楚锦宸现在恨不能将金云东这个上蹿下跳的人扔出去,但他不能,对上钟声晚黑白分明殊无感情的一双眼,竟有些慌:“晚,你听我解释。”
钟声晚将手机上的图片往楚锦宸的方向亮了亮:“解释,我听着。”
他以前只是觉得和楚锦宸合不来,连朋友都做不成,现在是真的厌恶了,这许多人,钟家的脸面往哪儿放?
被嘲笑被议论,钟声晚自己无所谓,可哥哥和父亲何辜?
在收到金云东的信息时,他能做的就是脸色大变让很多人注意到,引很多人跟过来将楚锦宸感情上的事锤死。
努力过,到底还是要结仇了。
行啊,那他接着。
楚锦宸:“姜宇喜欢我,我知道,我拒绝了他,他要离开,再不见面,我只是来送送他,真的。”
钟声晚:“送别而已,他是要死了吗,要你抱着才肯去火葬场?”
牙尖嘴利的钟声晚回来了,楚锦宸感觉很不适:“晚,你好好话。”
钟声晚:“你敢做就不要怕我,抱着的是你们,背着我晚上不知怎么着的也是你们,难怪你死活要将人留在你房子里,订婚的请柬,也是你给姜宇的吧,一桩桩一件件,楚锦宸,是你把事做死了,就别怪我。”
最后一句,的是两人的协议订婚。
都到这份上,为了父亲和哥哥以后还能挺直腰板在这圈子里行走,去他大爷的协议,只道:“这婚我不订了!”
楚锦宸周身一寒,那是真真正正了个激灵:“晚,你现在在气头上.......除了我,你现在还能选谁?我会给你的解释,我真心......”
还能选谁?
原以为楚锦宸怎么也会感念他为了楚爷爷做戏这些天,结果就得来一句“还能选谁。”
狼心狗肺的东西!
左右一环顾,周围老的少的均衣香鬓影,目中神色各异,八卦的、疑惘的、静观其变的,有一人亭亭端肃,凤眸沉沉,既怒且......担忧。
四目相对,那人手臂微抬,是个邀请姿势,绅士又端正:“声声”。
是贺应浓。
心领神会就在一瞬间。
钟声晚挽住贺应浓的胳膊,心中感激,对楚锦宸却是骄傲的抬了抬下颌:“还能选谁?不好意思,选的肯定是远胜过你的。”
楚锦宸如遭雷击:“你......你们......”那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堵在喉咙,到底没能出口。
今日的事势必不能善了,此后钟、楚两家或将成死敌,钟声晚心里一直担忧这样的场景,怕给钟家招祸。
毕竟楚锦宸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可身边有贺应浓,心里又出奇的稳,矜傲又跋扈:“不好意思,未婚夫我想换个人,楚总,想必你是不会介意的。”
众人原本都在看钟家的热闹,可怜的,嘲讽的,笑话的,同情的,都没料到事情居然这般峰回路转。
贺应浓比之楚锦宸,当真半点不差。
钟声晚还真是......
运气真好。
至于楚锦宸,眼神好像的确挺不好的,护着的那个白脸长的不好,看举止也不大方,怎么也看不出有什么可取之处。
只能是口味清奇吧。
众人的量,被误会的憋闷,钟声晚和贺应浓站在一处同仇敌忾的般配,都让楚锦宸觉得刺目无比。
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吧!
难怪不喜欢他,难怪忽然就冷淡下来......
想明白了,就不再着急道歉和解释,既恨且恼:“钟声晚,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我和谁结婚,都不会是和你!”
贺应浓对上楚锦宸寒意深沉的眼,不避不让:“那楚总的品味,倒实在是堪忧。”
这话妙极,比起钟声晚,姜宇当真什么也不是,金云东听得爽,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锦宸黑了脸。
半依偎半躲在楚锦宸身后的姜宇,神色难堪,垂着眼不话,他畏惧钟声晚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人的眼睛冷森森的,让人很不舒服。
彭良骏眼看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知道再无法挽回,不知怎的,想起不久前楚锦宸“你有喜欢的人就知道了”时的那种愉悦。
他当时是羡慕的。
现在知道羡慕的是什么了,那种带着温度的轻松快乐,对将来的憧憬......
楚哥不想和钟声晚结婚,是在嘴硬吧。
将来,楚哥还会有今天期盼着和钟声晚订婚的心境吗?彭良骏不知道,但看着楚锦宸紧攥着的双手,忽的寒从心起......
有人告诉楚老爷子这里发生的事,老爷子急吼吼赶来,劈头就给了楚锦宸一拐杖:“你这个混账东西,还不给晚道歉!”
他才不信钟声晚真和贺应浓有什么。
真有什么,何苦订婚,就是订婚是虚与委蛇,又何苦隔几天就去陪他这个老头子。
还有从前......
真心最难得,最难得啊!
楚锦宸站着不动,一言不发,如一块冷硬的石头,倒是楚老爷子急怒攻心,当时就站不稳了。
因为楚老爷子的病,酒店楼下备着救护车。
被抬上担架的后,楚老爷子还眼巴巴看着钟声晚的方向:“晚,晚.......”
钟声晚几若无声的叹了口气。
一码归一码。
他到楚老爷子跟前,面色已经和缓,和以前一般无二:“楚爷爷,不管怎么,你永远都是晚的楚爷爷。”
楚老爷子目中带泪:“是爷爷对不住你,真的......真的不行吗?”
就不能再给楚锦宸一次机会?
他眼看着,孙子明明是上了心的,只要再多一些时间......
陪护在病床前的楚锦宸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看他低垂的温柔的眉眼,和方才的冷淡迥然不同,心提着,郁怒、气愤、疑惘,还有希冀。
明明该恼恨,可就是控制不住的......
钟声晚摇摇头:“我累了。”
自扫门前雪的时候,即使楚老爷子看着再可怜,也不能答应什么了,否则父亲和哥哥,还有站出来让他不至于变成笑柄的贺应浓,又该如何自处。
他退回到贺应浓的身边。
泾渭分明。
钟雁翎呼噜了一把弟弟的头发,略沉的力道,安抚又怜惜。
钟声晚看过去,努力弯了弯唇角。
订婚这件事就是薛定谔的猫。
现在谜底揭开,猫是死的,结果虽不好,但到底尘埃落定。
订婚的事黄了,众人都神色寥寥。
钟声晚送父亲和哥哥上车,回头看看等在几步外的贺应浓:“我和浓哥坐一辆车,有什么事回家再。”
钟父和钟雁翎没有异议,车开了,父子两个对视一眼,俱是滋味难言,钟父先开口:“你怎么看?”
钟雁翎:“不好。”
弟和贺应浓有什么吧,那为什么和楚锦宸订婚。
和贺应浓没什么,两个人之间隐约流动的那种默契,贺应浓的挺身而出,还有弟在贺应浓面前的那种安乐......
四六分。
六分该是有什么。
他和贺应浓不熟,但海城来了这么一位主儿,也了解过,是个能在京市都搅风搅雨的狠角色,如非自愿,弯不下腰。
钟父回忆在宴会上的那几句寒暄。
那个天生冷淡的年轻人,对他很客气,看在晚的份上很客气,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可若有感情,那还看着晚和别人订婚?
年轻人的感情,跌宕起伏波云诡谲到让人摸不着头脑。
总结了一句:“比楚家那个强。”
钟雁翎认同的应了一声,只贺应浓维护弟的那个劲儿,不管有没有什么,钟家都承这个情。
钟声晚和贺应浓坐一辆车。
贺应浓的车。
开车的六生心里跟长了草似的,不住的往后瞄,预判的贺应浓在订婚宴会上不会呆太久,他连车都没下,了两把游戏。
好么,自家少爷的确没在宴会上呆太久,但拐走订婚仪式上的其中一位主角,是不是有些太嚣张了?
钟声晚想和贺应浓聊聊,单独的私.密的那种,还没开口,贺应浓已经吩咐六生开启了驾驶座和后车座之间的挡板。
才有过一场冲突,骤然的密闭空间让人有些不适。
他玩笑:“浓哥,你是会读心术吧......”
贺应浓:“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他看得出钟声晚的魂不守舍,眼底就带了几分柔色,订个婚就这么疲累,要真和楚锦宸生活在一起,得什么境遇。
幸好。
钟声晚哑然,对上贺应浓沉静的目光,如蜷缩起的枝叶感知到安全,长长吐了口气,松垮垮的靠着椅背坐了。
和贺应浓总是坐有型站有款不同,懒塌塌的。
眼皮也耷拉着。
纤长的睫毛安静的铺成两段阴影,静谧又忧郁,片刻后才道:“浓哥,今天的事,谢谢你啊。”
书中订婚场子上,楚锦宸和姜宇是一吻定情。
比拥抱更热.辣。
那时候“钟声晚”被激的像个炮仗,楚锦宸护着姜宇,稳健又理直气壮,仿佛订婚宴是给他和姜宇设的。
到最后,钟家成为笑话,姜宇被很多人艳羡。
而今天,因为贺应浓的维护,在很多人眼中,楚锦宸大概才是脑子坏掉的那个。
面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没有还不行,钟声晚很庆幸,钟家和楚家今天算是一拍两散,而不是被舍弃,被同情的那一方。
贺应浓没话。
应该的,他答应过要护钟声晚周全,这种事甚至不用动用钟声晚救他一命的大恩,两个人的交情,够使了。
口袋震.动,有电话进来。
钟声晚将手机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的是“贺姑姑”三个字,接通,贺姑姑那头喜气洋洋:“晚,我就你和浓浓最般配......”
贺姑姑兴奋的语句都像是飘着的,连续不断:
“你别看浓浓是个闷葫芦,其实很会疼人,认定了谁就一辈子都不变,就是脾气不好,要是欺负你了,你尽管找姑姑,姑姑替你骂他。”
“路上车和别的车撞了,耽搁了一会儿,不然我就赶上了,非得感谢那个楚什么的,活该他没福气!”
“再过一周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吧,成人了,有算没有,虽然还不能领证,但订婚仪式也搞起来,有浓浓在,比今天盛大十倍都行!”
“姑姑见你第一面就喜欢,浓浓大概也是,你天生就应该是我们贺家的人。”
“浓浓这辈子就托付给你了,他外冷内热,也就你这么活泼可爱的孩子才能让他低头。”
“早知道你和浓浓好了,我就不催他相亲了......”
贺姑姑在兴头上,一连串话钟声晚连音都插不上,天马行空的,想到什么什么。
钟声晚只无奈又心虚的瞟几眼贺应浓,心道幸亏他是个男的,要是女的,这会儿都该催三胎了。
手上一轻,是贺应浓将手机拿走了。
贺应浓:“姑姑。”
贺姑姑:“......你和晚在一起呢?”
贺应浓还没回答,贺姑姑已经切换到火烧眉毛模式“那姑姑就不扰你们了,好好相处啊,好好的啊......”
下一秒,挂了。
贺应浓:“......”
贺姑姑的微信电话,挂断后停留在微信界面,贺应浓没有要窥探钟声晚隐私的意思,但一个界面就三条电话记录。
每次半时起步,都是贺姑姑来的。
往上滑,电话记录又好几个,消息往来,大多是贺姑姑吐槽他,并且让钟声晚留意身边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
贺应浓都能想象到姑姑是怎么烦钟声晚的,退出微信后手机递还给钟声晚:“我会告诉姑姑不要总是扰你。”
钟声晚:“不扰,我挺喜欢姑姑的。”
贺应浓:“嗯。”
这种话题不用争辩,他处理就完了。
姑姑的话倒没错,钟声晚是挺活泼可爱的,不过呆的时候是真的呆,白长了一张看着不好欺负的脸。
得着人一点好就没完没了的要回报。
又想,楚锦宸和楚家老爷子,没准就是看到这一点才拖钟声晚到现在。
贺应浓:“先回我那里,好好休息一会儿,之后怎么办,我们再商量,有需要我配合的地方,都没问题。”
他让钟声晚挽着自己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冲动的。
但不后悔。
那种情况,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
但站在一起之后,后面的路不是就都摆平了,势必还要演一阵子戏,等订婚的风波淡化了,一切都好。
钟声晚听着贺应浓波澜不惊的声音,那些因为订婚宴发生的事带来的疲倦也终于敢冒头了。
本能告诉他,现在是个安全的环境。
他点点头,放任自己无所事事的靠坐着,以后不用和楚锦宸演戏,挺好。
到贺应浓家楼下,钟声晚已经困恹恹的。
这是晚睡的后遗症。
昨天半夜他口渴,下楼倒水,瞥见客厅阳台上有火星子,站着两个人,是父亲和大哥,那背影都有几分寂寥。
他知道父亲已经很久不抽烟了。
是因为订婚的事?
家里要出去个人,还是看着不怎么靠谱的楚锦宸,难免担忧吧。
钟声晚没有露面,坐在楼梯上陪着,直到钟父和钟雁翎有一搭没一搭的了很久的话,要出来时,他才又猫上楼。
车停稳,贺应浓看钟声晚脑袋一点一点的,手掌托了他下颌一下:“声声,回家睡。”掌.心碰到少年白而柔软的面颊。
陌生的温.绵。
让人想......捏一捏。
明明他不是很喜欢孩子,不管是太闹还是喜静的,都不喜欢。
钟声晚“嗯”了一声。
上楼上的迷迷糊糊,进屋了踩上那个鹅黄色的拖鞋,这是他的,上次看电影还穿来着,踢踢踏踏往沙发那儿去。
都困成这样了,睡什么沙发,贺应浓搭握着钟声晚的肩头,调整方向:“去卧室睡。”
到卧室那边,停滞了一下。
他不需要太大的空间,也不喜欢,家里两个卧室,左手边那个是他的,右手边那个是客卧,六生偶尔来睡。
昨天六生就在客卧睡。
短暂的停顿,贺应浓将人往左边送。
尚存的清醒让钟声晚抵了下门框:“浓哥,这是你的卧室。”
他知道贺应浓是个领地性很强的人,还有些轻微的洁癖,这些在相处中贺应浓其实没表现的很明显,但书上写过。
贺应浓:“客卧没收拾,不能住人。”
钟声晚“哦”了一声。
实在是困,主人又不介意,他脱掉西装,往被窝里一滚。
熟悉的冷而淡的味道。
有点像松香,又似乎草木香,冷冽,似有若无,应该是沐浴露或者洗发露,贺应浓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贺应浓拉上窗帘,知道钟声晚的习惯,窗帘留着一道缝隙,室内光色暗沉,但因为那道缝隙,朦胧有光。
又到床头:“两个时后我叫你。”
时间再晚,钟家父子该着急了。
钟声晚困到不想话,伸手拽了下贺应浓的袖口,像在F国被绑架那回似的。
贺应浓就知道,这困急眼的呆子听到了他的话。
他走出去,关门时能看到惯常睡觉的床上蜷着一个人,一时间有种不出的恍惚。
过去二十八年,起床后回望,那里都是空荡平整的。
不讨厌。
大概是不适应。
停好车上来,看到自家少爷轻轻的关上卧室门的六生,也很不适应。
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明知故问:“少爷,钟少爷呢?”
贺应浓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游戏戴耳机。”
六生:......这是游戏的事吗?
酸溜溜的:“前年我汇报工作的时候没站稳,按了一下你的床,你还记得吗?”新床单,洗涤干净后第一次用,单价五位数,当天就不翼而飞。
贺应浓看他,面无表情:“所以呢?”
六生:看来是记得。
同人不同命啊。
转念一想,以后自家少爷好歹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和钟少爷还挺般配的,那还计较什么。
笑嘻嘻:“钟少爷醒过来得饿吧,我去准备点他爱吃的东西?”
贺应浓:“嗯。”
.
钟声晚睡的沉,但没睡太久,醒过来大概还不到一个时。
被子蓬松轻巧,像一朵云。
他窝着不动,安静的想自己的事,父亲和哥哥那里怎么交代,楚锦宸那里以后什么态度,订婚宴上抱着贺应浓的胳膊瞎话,人问起来......
这就是成年人的烦恼,要为自己过的话做过的事负责,他是,楚锦宸也是。
手机响,是楚锦宸。
钟声晚接通,戏已经罢场,他平平静静:“楚哥。”
楚锦宸情绪平复了很多,也想了很多:“晚,我们见一面。”
钟声晚:“我不想见你。”覆水难收,除非楚锦宸有能让所有人失忆的本事,否则见了又能怎么样。
楚锦宸没听过钟声晚这么话,不冷不热,没有陌生人的客套,不是熟人之间的亲近,四平八稳到冷酷。
心里很不舒服。
明明几个时之前,他们还登对的站在一起。
他调整情绪,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和贺应浓没什么,对不对?你生了气,拉他出来报复我,我能理解,不过以后你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贺应浓在京市的名声你可能没听过,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玩不来。你在哪里,我来接你,我们从长计议,一切都会好起来。”
最初的气愤过去,楚锦宸恢复了理智。
他不想和钟声晚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不过是个乌龙,钟声晚气性大,脾气上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不一定就真和贺应浓有什么。
订婚可以重办。
钟声晚在订婚宴会上赌气和贺应浓......发个朋友圈也就能澄清,吃醋拉人挡枪这种事,很寻常。
不过贺应浓可能会难堪一些。
难堪就难堪,以后也能离钟声晚远远的。
楚锦宸认真的计划,一点一点的告诉钟声晚自己的想法,又问:“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钟声晚:“楚哥,我很累。”
楚锦宸:“我知道,我也很累,闹成这样大家都不想,慢慢就好了。”再然后,他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哼笑,不知是不是错觉,那笑似乎带着嘲讽和鄙薄。
钟声晚:“楚哥,谁告诉你,我和贺应浓一起是在报复你,难道就不能是回头是岸?”
楚锦宸:“晚,你想好了再!”
钟声晚想好了。
他原本不是特别有头绪,但楚锦宸连道歉都没有,上来就不知所谓的各种安排和提议,让人厌恶中倒真有了主意。
回头是岸?
没准对面的才是岸,后面是深渊。
主意定了,语气都轻松很多:“你知道吗,我告诉浓哥我很累,他让我好好休息,等休息够了一起想办法弥补订婚宴的风波,他还给我拉窗帘,他没有提一句你怎么样,因为知道我不想听。”
楚锦宸没有话。
钟声晚:“订婚宴上我的选择很冲动,但不后悔,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贺应浓不好,我觉得他特别好,还有,祝你和姜宇幸福。”
楚锦宸心里空的很,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钟声晚,是你喜欢我,是你......”
钟声晚:“我以前眼瞎行了吧。”他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舒爽的在被窝里了个滚。
他有个想法。
一个各方都能交代的过去,对自己好,对贺应浓也好的想法。
反正他不想结婚,贺应浓被催婚也催毛了,不如将计就计,订婚协议都签过了,一回生两回熟,而且贺应浓比楚锦宸强多了。
只是要怎么提,挺不好意思的。
想了想,摸过枕头边上的手机,斟字酌句的输入信息。
客厅,
贺应浓一手端着洗干净的水果,一手还有一碟切成丁的芒果。
刚才他隐约听到卧室有动静。
东西刚放下,桌上的手机叮的一声。
拿过手机,消息是钟声晚发来的:【浓哥,有桩婚事我想跟你谈一下(狗头)】
看一眼卧室的方向,
贺应浓:【?】
钟声晚:【我缺个比楚锦宸好一百倍的男朋友,你缺听话懂事财貌双全,上能哄姑姑开心,下能杜绝相亲的工具人男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
*下一更在明天凌,好长的一章,骄傲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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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兴趣的可爱可以去翻翻,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