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早不喜欢他了。
姜宇最后一场戏拍的很顺利, 一条过。
对戏的是钟声晚。
彭导宣布姜宇杀青。
等在一边的经纪人冯华送上鲜花,笑的很舒心。
这段时间姜宇在他的□□下懂事了很多,很少惹事, 仪表仪态都有改善,在艺人这条路上,算是初上正轨。
还有, 今天晚上的杀青宴,楚锦宸会来。
他从姜宇处对楚锦宸的身份有了更深入的认知, 这可是圈里一线想见也许都见不到的金融大鳄。
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娱乐圈,有钱能让一个人变成神。
冯华已经决定将工作重心转移到姜宇身上,想是这么想, 但还是眼馋的看了看站在姜宇对面的钟声晚。
姜宇抱着大捧的花。
想要走, 还是忍不住对钟声晚道:“钟老师, 今天晚上的杀青宴很多人都去,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其他在剧组数得着的人, 可都没敢拒绝。
钟声晚:“没空。”
这就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了,拍戏的时候他怕太不客气了影响姜宇发挥, 进而影响整个剧组的进度。
现在就没这种顾虑了。
姜宇不防钟声晚冷淡至此, 半点都不迂回,楞在原地。
片刻后又觉气恼。
这么多人看着, 钟声晚知道不知道什么是做人留一线, 日后好相见?
两个人有种微妙的对峙,一个冷艳矜傲,一个呆滞恼怒。
冯华看的直摇头, 还是差太远了啊, 怎么就不长记性, 有些人注定了拧不过,那就避开。
就是得意忘形,也挑软柿子啊。
那位贺总能和他们的金大腿楚总淡然相处,能是简单的?
而且人家是夫夫,有证那种,在受法律保护的关系面前,男朋友这个身份总归差一线。
更不要提贺总对钟声晚那样上心,楚总么......
想是这么想,冯华还是给姜宇解了围,带着人走开了。
到无人处,姜宇将花狠狠的惯在地上:“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远胜过钟声晚。
这个圈子只是戏演的好就能无所顾忌?
天真!
冯华眼神冷了一瞬,没劝。
有冲劲挺好。
至于其他的,他修正修正,凑活往前推吧,毕竟“钱”途不错。
晚上杀青宴,楚锦宸果然来了。
不像上次剧组开拍前的酒局满是冷漠,他的气场变得沉寂,人好像也更和缓,有种静水流深之感。
彭导直觉楚锦宸变得更可怕了。
姜宇觉得楚锦宸脾气变的比以前好,对其他人的敬酒和恭维,回应着,酒也喝,像凛冽的风忽然变得柔和。
是因为他吗?
这么想,还禁不住多喝了几杯。
酒局散,楚锦宸主动提出送姜宇回酒店。
酒店前有个花园,幽深寂静。
楚锦宸让司机在这里停车,看姜宇:“下去走走?”
他喝了不少酒,眼神虽依然清明,但眉眼间浸.润酒气,有种深邃迷人的气质,十分好看。
姜宇心池荡漾:“好啊。”
下车后,但见微凉清风幽幽草木俱笼在淡淡月色下,心中绮.念更盛,除了早些时候趁楚锦宸醉酒亲近过一些,他们再没有......
心中思量许多,只更温柔服帖的跟在楚锦宸身边。
楚锦宸不知姜宇想了这许多,他被略带凉意的风一吹,心中倒更清明,问姜宇:“喜欢演戏吗?”
姜宇:“喜欢。”
其实并不太喜欢,但如果演戏能比在学校里更瞩目,而且报酬又那么丰厚,他愿意在这一行待下去。
甚至有时候还后悔来的晚了。
楚锦宸:“那就好,你喜欢,楚氏会为你保驾护航。”
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至于其他的,他给不了。
这话的真情实意,对楚锦宸来,给钱之类反倒是最轻松的方式。
越认识到钟声晚的好,他就越后悔,越心痛,也越觉得和姜宇在一起,哪怕钟声晚现在结婚了,被看到,也会难受。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又如影随形的难堪。
再有,爷爷的遗愿......
就这样吧。
想到此,在姜宇爱慕的看过来时,坚定道:“宇,我们分开吧。”
姜宇怀疑自己听错了:“锦宸哥......”
不是要给他保驾护航吗?
也许......
他心翼翼,勉强笑道:“你分开,是我们不再做恋人,是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对吗?”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电视剧有过这样的桥段。
一定是这样。
即使此刻楚锦宸的脸色明明冷淡到如石雕,没有半点温情,姜宇还是觉得不会有其它可能。
他不接受!
绝不!
楚锦宸心头掠上无奈,也有歉意。
但他既拿定了主意,就如当初坚定的厌恶钟声晚,也如此刻,当真没有缓和的余地。
只道:“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分开是最好的结果,我会补偿你,钱或者资源,就这样。”
姜宇完全呆住了,傻愣愣的摇头:“我不信。”
楚锦宸不欲多解释。
他本就不是啰嗦的人,爷爷去世后更形单影只的,没什么多话的欲.望,转身便要离开。
胳膊被抱住。
姜宇如生在噩梦:“为什么?因为钟声晚?可他已经结婚了!”
最后一句踩到楚锦宸的痛处,楚锦宸回头,那一瞬眸光凛冽,看的姜宇周身发凉。
在如坠冰窖的寒冷中,姜宇听到楚锦宸笃定中夹杂着痛悔的声音:“那又怎么样!”
几米之外,草木掩映的花园径处,趴在贺应浓背上的钟声晚周身一僵。
月色好。
正好贺应浓来探班,两个人下来散步。
结果被一场争吵搅了。
搅就搅吧,怎么还把他搅进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贺应浓的后背有一瞬间的僵硬,那种僵硬带着某种强势而不悦的攻击性。
那边,楚锦宸的声音清晰可辨:“我就是喜欢他,我只恨明白的太晚,这世上没有哪条法律规定结婚的人不可以被喜欢。”
之后便是一阵脚步声,再然后,花园恢复寂静。
月色还是那么好,因为被背着,钟声晚视野更开阔些,能看到边上一株蔷薇枝条舒展。
枝头一朵巴掌大的蔷薇花开的清艳。
似有淡香。
但奇怪的是,风好像没那么柔和了,月色也泛着薄薄的冷霜似的光。
钟声晚攀着贺应浓的肩头,声:“浓哥?”
他又崴脚了。
花园有灯,但草木过盛,脚下阴影重叠几不能辨,径石阶又并不连续,像梯一样,迈多迈少都不舒服。
一个不留神就崴了。
贺应浓:“嗯。”他应着,将钟声晚往上颠了颠,继续稳稳当当的背着回到酒店房间。
回到房间,贺应浓将钟声晚放到床边,自去找药油。
他对这房间很熟悉,钟声晚拍戏有时候会受伤,很快找来药油,坐在床边:“放松。”
在花园已经大致摸过,钟声晚只是崴了一下,没有别的损伤。
钟声晚已经脱.掉了鞋和袜子,往前一倾身:“我自己来吧。”
即使有些科学论证脚比手和脸都干净,但他还是怪不好意思的,脚指头都禁不住蜷缩了下。
贺应浓抬头看钟声晚一眼,握住他的脚腕:“又不是第一次,听话。”
他年长,又自有一份沉稳内敛,如今约莫是花园的事,更添几分不清道不明的冷硬,十分压人。
钟声晚有几分怵,乖乖任他施为。
贺应浓技术娴熟,下手又轻,只动作心而缓慢,仿佛借此梳理着什么。
钟声晚忍不住问:“浓哥,你生气了?”
直觉。
现在两个人可太熟了,熟到有时候不知怎么醒了,发现腿又不安分的搭人腰上都不再一惊一乍。
贺应浓:“谁被人惦记自己的枕边人,会不生气?”
那一瞬很生气。
若不是想到惊动那两人反倒成全了楚锦宸,他必不会如此客气,但如今还生着气,却又无处安放这怒气。
太过了。
这样的情绪真的太过了。
让人不安。
也许是男人的占.有欲,但心底有个声音,好像并不仅仅是这样。
也许是担忧。
担忧这样脑袋清醒眼睛不瞎的楚锦宸,会让钟声晚回心转意,只是若真回心转意,那当初遭的罪又算什么?
便索性道:“你还喜欢他吗?”
这话可太直了,又或者,这样直白而强势的贺应浓,是书中的贺应浓,却不是钟声晚所熟悉的那个贺应浓。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贺应浓不再问,拧上药酒的瓶子,站起来。
气氛紧绷。
但不清紧绷着什么,就是出门前那种松散愉悦的感觉没有了。
钟声晚回过神:“我没有。”
贺应浓垂眸看他。
钟声晚:“我早不喜欢他了,谁也不喜欢,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
一朝被蛇咬什么的,是他早想好的台词,用作不再恋爱的推脱。
事业最香。
这部戏完了,下一部是电影,借着《大漠孤烟》的东风,攥到手的新电影非常不错。
贺应浓摸了摸钟声晚的脑袋:“孩子话。”
这么,脸倒不绷着了。
那些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也很快就消散了,似乎一切只是错觉。
引起两人矛盾的楚锦宸却是一夜好眠。
他明白了自己的喜欢,也懊悔自己的迟钝,但情绪既已明了,精神上倒更松弛一些。
翌日,楚锦宸起的早。
做朋友总可以的。
他记得钟声晚的房间,想和人声招呼再离开。
想到即将能见到钟声晚,心情出奇的好,很仔细的收拾过自己的衣着面容,这才出门。
至于贺应浓,心底里下意识忽略,反正那样一个工作狂人,还不知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剧组。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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