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入我相思门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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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朝举全军之力进攻,敖寒将军战死,士兵们方寸大乱才被趁机逼退至三线以内,城池丢了五座,但都是边陲城,兵力未有太大损失。”
话这人是敖寒的副将,名叫卫迟,敖寒战死后由他暂时统领军队抵抗霍云朝,在未接到明确任命消息时,他只能先保存兵力后退,一切待太子来了再做定决。
东方玥盯着地图将战况弄了清楚,随后做下部署,霍云朝现在手下耐用的将领也不是很多,大多数都是阮裴旭带的老兵,虽然经验老道能很快理解霍云朝的意思,但与霍云朝的配合度还是逊色不少。
东方玥知道那是一盘散沙,先吩咐三员大将从西侧围攻,封了霍云朝左边的战线,再在右侧大开门路,让卫迟带兵去延河流域设下埋伏。
如果霍云朝有疑不去延河流域增援,那就让卫迟灭了沿河流域的兵,夺回延河流域的城池,如果霍云朝顺势而下去延河流域,那么卫迟会在那里埋下数以千计的火药炸弹,那将成为霍云朝的葬身之地。
届时,霍云朝的七十万人就会被拆分为三部分,合起来可能有点难,但是分开来就不一定了,而他则会追在后面,等到合适的时候咬上去,让霍云朝死于毒牙之下。
另外从商国运输的粮草已经进入了圭厥官路,粮草不缺,东方玥丝毫不急。
迅速安排好战事,东方玥正式任命卫迟为主将,让其他将领去各自的岗位对抗敌人,霍云朝得心应手了几天,东方玥来之后,战事逐渐陷入僵局。
周玉在霍云朝面前做事还是有些拘谨,幸好左业回到了霍云朝身边,他的压力顿时了不少,此时他正端着药盘给霍云朝换药,脸上的伤已经结疤,周玉将膏药换好后端来镜子,霍云朝沉着脸看镜子里的自己。
疤痕在左脸上,从眼尾骨向下,到嘴角上边,细长一条,也不知好了后会不会消疤,霍云朝有些懊悔,当时若是不迎上敖寒这一刀,虽然敖寒可能不会被他斩杀,但他的脸也不会受伤,卿天良惯喜俊美的人,要是自己不好看了,万一那家伙不喜欢了……
“啧,”霍云朝有些烦躁地扣下镜子,问,“有没有不留疤的好药?”
正在收拾药盘的周玉顿了一下,他家里是开药铺的,未参军以前他也在家帮过忙,往常问“有没有消疤的药”这个问题的人多半是女人,就算有男人来问,也是帮家里夫人姐问的,像霍云朝这样的战场主帅,根本就没有过。
看不出来,这王爷还挺爱美的啊?周玉吃惊了一下,才道:“这药就是消疤的,只是做不到像没受过伤那样,好了之后还是会留有印记,或许宫里御医会弄更好的药,但就现在咱们北疆这条件……”
周玉没下去了,霍云朝听懂了,脸色郁郁寡欢,又忍不住拿起镜子照了照,问:“印记会有多浅?一眼能看见吗?”
周玉扫了他一眼,低头道:“敖寒这一刀力气不,幸亏王爷躲开了,不然能削掉半张脸,所以这唯一留下来的疤,再浅也是一眼能看见的。”
霍云朝皱了皱眉,扭头问左业:“我现在回宫让御医给治一下,你觉得可行吗?”
左业抱拳,老实回道:“回主子,不可行,现在在仗,你一走,我军会败。”看场合啊主子,爱美也要看场合啊!
左业这么一,霍云朝不报希望了,眼神慢慢变得阴郁起来,铁着脸了句:“现在东方玥比我好看了。”多少带了点私人怨气,还有隐隐的怒火。
左业和周玉对视了一眼,各自低垂下头,均不回霍云朝的话,任霍云朝一个人坐在那里生闷气。
好在况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二人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提起一口气。
这是霍云朝吞并北疆战场后,况融第一次来见霍云朝,霍云朝看到他也将“容易不再”的焦虑抛到脑后,放下手中的镜子看向他。
况融板正着一张脸,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霍云朝,道:“探子来报,圭厥太子命卫迟率兵往沿河流域去了,左边战场现在处于失联状态,探子已经去查看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属下等人发现敌军有异动,今晚可能会发动一次袭击,请王爷即刻召集将领商讨战事。”
左业上前从况融手上接过信件,扫了况融一眼,况融依旧板正地站着,目光毫无焦距,也没回他半分眼神,左业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将信交给霍云朝。
霍云朝一直盯着况融看,直到左业将信交到他手上,他才收回视线开信封,将情报一字不落地看完,最后对左业道:“去召集将领来。”
左业领命出去,周玉见左业走了,便端着盘子也道了告退。
霍云朝再看向况融,问:“你有什么想的?”
况融跪下,向霍云朝磕了个头,道:“请王爷准许我辞去职务,带我爹骨灰告老还乡。”那颗头,在霍云朝进攻圭厥时取下了,况融亲自去取的,后亲自放火烧成了灰,他爹了一辈子仗,必须要荣归故里,让况家列祖列宗看一下。
霍云朝喉头动了动,一时情绪涌上,有些干涩地:“况融,战场就是这样的,总会有牺牲。”
况融道:“属下明白,属下不怪任何人,但也请王爷尊重属下的选择,准允属下离开。”完又磕了一个头。
霍云朝手指动了动,最后捏成了拳,良久后沉声道:“准了。”
况融再磕一个头,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左业站在门口,看他出来,还没张口上两句话,况融对他抱了一下拳,轻声道:“这些时日,多谢,告辞。”
塞北的风吹过,没有那么寒冷,春天真的要来了。
目送况融离开,左业心里也不是滋味。
况融一走,霍云朝手下能用的人又少了一个,阮裴旭如今无暇顾及霍云朝那边的战况,他已经面临粮食短缺的问题了。
三十万人,后路被秦可安封锁,随军带的粮食已经坚持不到半个月了,现在军中的粥已经一日比一日稀,再不补给,他的这些兵都会被饿死。
他尝试喊话秦可安,想结盟先筹粮,他们本是一个国家的,有什么事等外面战况稳定了再,可秦可安不应,霍云朝下了命令是要带他首级回去。
阮裴旭无法,只能转头向圭厥绰莱求助。
“唇亡齿寒的道理您应当懂,若是我军被秦可安灭了到时候危险的就是您,如果您愿意助我军脱离困境,那么我会帮您对付秦可安,并助圭厥夺取全部商国地盘,我们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如此行动也是为了联盟友好,您觉得呢?”
阮裴旭敢只身一人来到他的军营跟他谈话,绰莱相信阮裴旭是诚心求助的,霍云朝偷袭他老家,现在又逼得他弹尽粮绝,绰莱左右思索一番,道:“可以先借你三天粮草,但具体事宜我需禀报太子后,再做决定。”
阮裴旭脸现焦急之色,却也只能如此,站起身道过谢,便起身离开。
看着阮裴旭孤独的背影,绰莱忍不住叫住了他:“哎。”
阮裴旭扭过头:“将军还有什么事?”
绰莱:“那个,你那个弟弟,在大野宫里,他……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阮裴旭惊讶了一下:“将军怎会知道我弟弟?”
之前,东方玥将卿天良从段百山庄带走时,驾马车的人是他,他自然知道卿天良这个人,知道东方玥对卿天良的心思,甚至知道他是阮裴旭的弟弟。
他是东方玥的亲信,对发生在东方玥身上的事情总要知道的比别人多一点,除夕王宫发生的事情,就算他没在场,也多少从朋友寄来的信件中知晓了一二,几乎是瞬间他就猜到了被太子抱走的那人是谁。
只是听人那是个傻子,还学狗叫,像狗一样的傻子。
“这个……我与你弟弟有过一面之缘。”多余的话那是肯定不会的,只是同为将领,看着阮裴旭从桀骜不羁的大将军,到如今需要客客气气地向敌军求援的地步,他多少有些感叹。
只是立场不同,他能帮的不多,想着阮裴旭知道自己弟弟失踪了,应该会很担忧,现在告诉他弟弟的安全,应当能让他安心一点吧?
阮裴旭果然面露喜色,回走两步追问道:“他现在在圭厥王宫?他……可还好?”
绰莱也不知道好不好,只能囫囵着点头,回道:“要是以后有机会,你可以去王宫看看他。”
“如此,多谢将军了。”阮裴旭面带感激,没想到这一行竟然还能得到卿天良的消息,阮裴旭是真高兴,他得把这个消息告诉霍云朝,让那个张匪也消停一下,别整天郁郁寡欢,摆着张谁都欠他八百万的脸。
阮裴旭走后,绰莱忙将商国战场的情况及阮裴旭求援投诚一事了,并期望东方玥早日做出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