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考虑清楚
事实证明,孩的承诺就像羽毛,一吹就跑,毫无信誉可言。
也可能是我高估了孩的耐力。
在在走二十分钟就要歇十分钟,一个时过去,我们才走了一半路程。
最后我背着孩下山,走完后半段路程。
在在趴在我肩膀上,忽然:“安阿姨,你这样感觉像妈妈背着我。”
听他提起夏溪,我忍不住开口问:“是吗?什么时候?”
“我生病的时候。”在在搂住我的脖子,稚气稚声,“安阿姨,你喜欢我吗?”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啊。”
“那你还喜欢妈妈吗?”
我愣住,没想到孩会问这个。
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在在真的明白,我对夏溪的喜欢,是什么含义吗?
可能许久没听见回答,在在又问了我一遍。
躲是躲不过了。
我叹口气:“在在,这个问题……只有你妈妈来问,我才会出答案。”
在在听不懂这个回答的隐晦含义,他以为我是拒绝了,顿时失望道:“我妈妈不会问你的。”
“为什么?”
“不知道,但妈妈你现在生活的很好,不能扰。”
不能扰?
我停下脚步,半开玩笑对在在:“那你回去告诉妈妈,我欢迎你们随时扰。”
“真的?!”
在在伸手捂住我的耳朵,极为兴奋。
我被逗笑:“真的。”
等到农家乐时已经快一点了,点了三盘菜吃完,我们跑到菜棚边消食边摘菜,还拍了些照片,等逛完后已经三点多了。
与大部队会合时,他们也收拾好营地,准备回程。
在在不想回去,抱着我的胳膊撒娇,一再表示晚上要和我住,我只得给倪博电话。
他竟然同意了。
这么爽快的答应,态度挺让我意外。
家里没有孩吃穿用的,我带着人去超市采购。
让孩坐在购物车儿童座椅上,他竟然不肯,非得踩推车底部,让我圈着他朝前滑。
买了儿童餐具、睡衣和被子,我犹豫了又犹豫,还是在结账前去拿了个儿童座椅。
在在想吃牛排,趴在冷柜上,指着一个对我:“安阿姨,这个!这个!”
买了大包包的东西,带着孩回家。
把孩的睡衣洗了烘干,直接给他套上。
我系上围裙开始做饭,孩哒哒的跑来跑去,就像变成了个雪球,在房里滚来滚去。
过了一会儿,他跑来帮我洗菜,其实就是把手伸入盆里玩水,溅的台面全是湿了。
怕他滑倒,我提醒他心。
在在咯咯笑道:“安阿姨,你真好,要是我妈肯定就吼我了。”
想象不出夏溪吼人的样子,我问孩:“你妈妈怎么吼你啊?”
在在双手叉腰,眉毛提起,学道:“在在,你给我下来!你是龙卷风吗?!走哪儿乱哪儿?!别仗着就胡作非为!”
我噗嗤笑出声。
这些话,反问句式的吐槽,确实像夏溪的语气。
因为我也被吼过,一模一样。
孩站在凳子上,他看我煎牛排,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先一句啊,我手艺没你妈妈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给他预防针,以免对有不切实际的高期待。
在在嘿嘿笑着:“我妈你抄蛤蜊特别好,安阿姨什么时候给我做啊?”
“等下次吧。”我把牛排拿出来,剪成一条一条后递给孩,意外夏溪竟给他了这事,忍不住问他,“你妈妈都了我什么啊?”
“什么都啊。”
孩两腮鼓鼓,的话也听不清,但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夏溪从没在孩子面前避讳我,应该还时常提起。
其实从在在对我的态度,就能看出一二。
可为什么,表面上又对我敬而远之?
我搅动着蔬菜汤,越发不懂夏溪。
晚上哄在在睡觉,他很兴奋的在床上来回跳着。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吧嗒跪在我面前。
“安阿姨,要不要听香香公主和臭臭骑士的故事?”
孩眉飞色舞,等不及听我回答,就绘声绘色讲起来。
故事的前半段一模一样。
直到臭臭骑士从魔王手中救下香香公主后回宫,故事变得不一样了。
在与魔王的斗争中,香香公主发现臭臭骑士和她是一样的女孩子。
臭臭骑士加入军队的时候撒了谎,按照城堡法律,回去后就会被处死。
香香公主着急不已:“我会保护你。”
臭臭骑士苦笑,她认为自己无法避免死亡,便告诉了公主自己的心意。
“亲爱的公主,城堡中第一朵玫瑰绽开时,我会想起你,每次月亮升起时,我会想起你,每次雪花落在我的武器上时,我会想起你。”
“亲爱的公主,我自知卑贱,却以一颗忠贞不渝的心永远爱慕您。”
公主惊讶极了,但从骑士的告白中,想到了办法。
她为骑士带好面具,坚定道:“我想到办法了,只要嫁给你,就没人敢质疑你的身份了。”
回城后,香香公主依照计划,要嫁给臭臭骑士。
国王不同意,执意要女儿嫁给临国的帅帅王子。
“香香公主没有退让,她理据力争,终于获得了三年期限。”在在抓紧被子,很激动地,“臭臭骑士带兵出去仗,香香公主学习处理国事,她的能力渐渐被大臣认可,最后成为了第一位城堡女王。”
“臭臭骑士也赢了战争,成为了将军,回来的那天,香香女王早就在城堡前等待,臭臭将军终于摘下了面具,人们惊讶发现所向披靡的将军竟是女生。”
“香香女王早已服了父王,她抱着臭臭将军,在百姓撒的花瓣中拥吻。”
在在双手一拍,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我。
“从此,她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望着在在,鼻子有些发酸。
这时夏溪修改的故事。
我发现她在努力的修正,使故事中的遗憾和不圆满全部有个美好的结局。
她尽可能的在脱离现实结局。
真的是童话故事,从这个故事中,我看见了她的期望。
□□裸,不加丝毫隐瞒……
第二天带着孩去极地海洋世界,却没想到竟然遇见了杨涵伊。
自从上次会面,我们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了。
她看见我后也很诧异,尤其是发现在在和我一起。
像是解释,她对我:“项目组团建,学生们定在了这儿。”
“嗯。”其实我并无所谓,牵紧在在的手,示意他招呼,“在在,这是杨阿姨,杨阿姨好。”
在在噘嘴,不情不愿:“杨阿姨好。”
我们中午聚在一起吃饭,杨涵伊的学生们围在另一桌,十几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的年龄,满脸的胶原蛋白,看着格外青春活力。
在在低头吃着儿童餐,看上去不想搭理杨涵伊。
我对她开玩笑:“你好像不招孩喜欢啊。”
“我也记得你不喜欢孩子。”杨涵伊开口,语气似笑非笑,察觉不出她究竟是认真地,还是只开玩笑。
“安知乐,我看你挺喜欢这孩子的,是因为他是夏溪的儿子?”
我一时语塞,敷衍一句:“谁不喜欢孩。”
杨涵伊没搭话,气氛顿时尴尬。
忽然,她用英文开口:“下周日我计划在家里办个生日聚会,你来吗?”
我心知杨涵伊如此是不想孩知道,于是也用英语回她。
“我周一要看排班表,有班的话尽量抽时间去,可能坐会儿就走。”
“没事儿,人来十分钟就行。”杨涵伊顿了顿,“我还请了张教授和赵珂,齐已经答应了。”
我心里鼓:“你请他们干什么?”
“都是朋友,一起聚聚而已。”杨涵伊笑着,她望了望孩,又回中文:“看来我在你们很不自在,你们玩吧,下周见。”
罢,她就回到学生那一桌了。
下午在在明显兴致没上午高,直到坐了旋转木马,才又恢复精神。
5点,倪博准时在出口等着。
在在抱着企鹅玩具,朝我挥手:“安阿姨,记得再找我玩啊!”
“好。”等孩坐在车里,给他系好儿童座椅,我捏捏他的脸颊,“一定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嗯!”
在在咬着棒棒糖,大力点头。
倪博关上门,有些无奈的看着我:“在在已经到了换牙期,两颗门牙都快掉了,夏溪知道你给他买糖,肯定埋怨。”
“这两天就让他吃了一根。”我挥挥手表示问题不大,然后半带试探的,“要不你让夏溪找我呗。”
“找你?”倪博哼笑,“你不是有新情况了吗?不都是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么?”
我就知道会这样。
冷嘲热讽才是倪博的本色。
目送人离开,我开车回到医院。
照顾在在的时候,完全没心思想其他事情。
现在必须得捋一捋,关于我和夏溪,杨涵伊和我。
孩言谈中无意描述的夏溪让我觉得意外,与从任何人那里了解的都不同。
我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躲在会议室苦思冥想,决定今天不决断不睡觉。
从五点呆到九点,心里还是一团乱麻。
齐抱着电脑进来,开灯后看见我,一蹦三尺高,明显吓到了:“妈呀!”
我摆摆手:“别这样,过年不发红包。”
齐一脸震惊:“师姐今天不是休息吗?怎么在这儿跟个幽灵似的藏着?”
“想事儿。”我捏着鼻梁,有些无奈:“你进来干吗?”
“还不是因为你。”齐把电脑放下,一幅这都忘了的表情,“你安排我下周代表科室汇报,我来看看幻灯片展示效果。”
齐开始接电线头。
屏幕忽然出现演示片,我忍不住捂住眼睛,以免受到荼毒。
真的,太丑了……
一水儿的宋体五号字,像是把文章按照段落截图,粘贴复制了一遍。
眼神不好的,可能还以为屏幕上爬满了蚂蚁。
嘴巴馋的,还以为是撒满芝麻的方形面饼。
我深刻认识到了,什么叫有碍观瞻。
强迫自己瞅了三张,最后实在看不下去,我扶额叹息:“齐,我们组形象要毁在你这儿了。”
“什么呀?”齐不服气,“我这都是满满的干货。”
我无语地转着笔,吐槽:“那你是想把我们统统噎死。”
记得齐今年汇报过两次,可之前没这么奇葩啊。
我忍不住问他:“前几次不是做得挺好的?这么这次水平跟瀑布一样飞流直下?”
齐耸肩:“前几次有罗帮我,现在我俩没戏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去麻烦她。”
这消息像雷一样在我脑袋中爆炸,我惊诧道:“你们分手了?不对……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师姐,你也太老套了,没戏就代表分手了?我们都没确定过关系好不。”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吗?我们也就差五岁吧。”
“确定关系前不都有暧昧期嘛,我们是那时候确定不合适的。”
齐开始找演示片模板,语气听着也不难过,就像讲故事一样。
“白了就因为一早餐,我要咸豆腐脑,她要喝甜豆腐脑,还非逼着我陪她喝,还以后不许我点咸的了,凭什么我要一直迁就她啊,而且也太专横了,难道就不能单日甜的,双日咸的吗?!。”
我被这个理由惊呆,甚至觉得无语:“你俩也是闲的。”
“啊?师姐你什么?”
齐坐在桌子另一头,估计没听清,反复问我,我也懒得重复,就了个万金油的理由:“你们不合适。”
“确实不合适,这口味差异是最难协调的。”
“也不一定,看喜欢程度吧。”
我下意识反驳齐。
夏溪喜欢吃辣,而我是阳城人,来江城前从没碰过辣椒。
最开始一起吃饭时,每次我都泪流满面涕泗横流,但现在就算吃变态辣,我也只是脸发红的程度。
用赵珂的话,是被练出来了。
我从没想过改变对方,也不会觉得委屈自己。
只要一起吃饭的人是夏溪,就算是鲱鱼罐头,可能也觉得臭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