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打扮、小娘子们看到了一定要迷得晕过去!
有些事情旁人倒是更敏锐。
徐嬷嬷一边给李傃量身,一边忍不住开口道:“您将来还要回京呢,总不能带着娘子一起回去,当初认识娘子的人那么多。”这话她是敢的,当初她还在皇后身边的时候,也算是看着李傃出生然后长大,后来是想着出宫养老才到了江画身边,再后来家里传了消息已经没人,她就懒得再折腾,于是就在江画身边留下来而已,“再了,要是被人知道,您可以不顾您的名声,那娘子的话就难听。”
李傃伸着手看着徐嬷嬷拿着尺在自己胳膊上比划,顿了一顿才意识到她在什么,忽然有些意动:“那娘子知道我的意思吗?”
徐嬷嬷笑了起来,道:“您心里清楚她知道还是不知道,这话要是我,您就得发火。”
李傃顿时丧气,他倒也不至于对着一个老嬷嬷发火,只是想起来江画看儿子那表情,觉得自己不太行。
“娘子对感情的事,素来没什么想法。”徐嬷嬷笑了一笑,“您只想,年纪轻轻就送进宫,还是被主家当做棋子送进宫,能有几分感情上的想法呢?睁眼看到的都是要讨好的人,闭眼全是阴谋算计。先帝是什么性子您比我们更明白,这么多年下来,娘子对这感情上的事情看得出来没什么想法,出宫这么久也没看出有什么期盼,虽然嘴上还总要找个如意郎君,我看就只是嘴上而已。”
道理虽然是这样,但李傃不想听这种实话。
“但我喜欢。”他道,“我喜欢她很久了。”
徐嬷嬷笑着拿笔把尺码记下来,道:“这话您可别和我,我可不敢听,听了也不敢和娘子,别为难我这老嬷嬷啦!”
李傃叹了口气,把手放下来:“你应该帮我才对,你最开始可是我母后身边的嬷嬷,应该向着我啊!”
“您这话得,若是娘娘还在,怕不是要直接拿着尺抽您呢?”徐嬷嬷拿着尺挥了两下,“您细细想想,娘娘是不是会这么做?”
“……”李傃噎了一下,目光又瞥到徐嬷嬷在记的那些尺寸,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母后要是还在,不定我撒泼滚再哭一哭,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徐嬷嬷笑着又拿着软尺上前来给李傃量腰围,道:“您去江州不定能多见着几个漂亮姑娘,就不会这么心心念念了。”一边着,她一边看了看软尺上的数字,提笔又在旁边纸上记,“强扭的瓜不甜,又有个要命的辈分摆在这里,您就当我这老嬷嬷把娘子当亲闺女心疼,要来棒鸳鸯,所以拼命给您泼冷水吧!”
量了身记了尺寸,徐嬷嬷便回去江画那边了。
方才那些话虽然得轻松仿佛开玩笑,但又的确是认真的。
跟着江画这么多年,之前还跟在皇后身边那么久,有些事情徐嬷嬷看得明白。
李傃喜欢江画没有问题,甚至如果他是皇帝,他让江画直接进他后宫都没有问题,那是皇帝的特权,没人敢指手画脚。
但问题是,李傃现在不是皇帝——或者,曾经是皇帝,现在又不是了。
那么他喜欢也不行,只要他敢给名分,那后面就跟着不知道多少风言风语,他是否承受得起是一回事,但江画一定承受不起。
到时候就会有话要,她当初做淑妃的时候就不检点,她当初死遁出宫就是为了和情郎双宿双飞。
但若是为了没这些风言风语,就没名没分跟着他……那又凭什么?
江画现在要钱有钱,要地有地,还有一副绝世容颜,在家养七八个漂亮汉子都可以,为什么要没名没分地跟着李傃呢?
总之这事情,在她看来是完全不可行的。
好在现在江画是完全没往男女感情上面想,李傃看起来也是无能为力。
她不算去帮李傃,甚至准备劝一劝江画干脆找几个美貌汉子来。以李傃的骄傲自尊来看,若江画有意找别人,他大约是不会低头的——再怎么温和平易近人的性子,他都是做了这么多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从来都是被捧着的,他一时兴起来讨好一个女人是可以,让他和别人一起来竞争追求,那是万万不可能。
到时候这问题便也迎刃而解,他自然就会回京城去。
不过尽管这么想,话还是不能直接的。
徐嬷嬷进到了后院里面,就见到江画正指挥着几个丫头子去荷塘里面摘荷花荷叶,院子里面一片欢声笑语,比前面热闹不知多少。
江画从一个子手里接了那只含苞待放的荷花,转身插到了一旁丫头捧着的花瓶里面,道:“摆在我卧室里面,记得要换水。”
丫头脆生生地应下来,捧着花瓶乐颠颠地就往卧室走。
转头看到了徐嬷嬷,江画便让人先退下去,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量好了?”
“量身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徐嬷嬷把手里的尺寸递给了江画,“娘子想做个什么样子的衣服?”
“就做现在吴州正时兴的那种。”江画兴致勃勃地比划了一下,“那天看跟着启悟一起来的那个管事穿了一件,那个样子好看。”
徐嬷嬷想了想才回忆起来那衣服的模样,斜领大襟的纱袍,仿佛罩衫样子,在京中是没见过的——大概是因为吴州比京中热,所以在此处才会有这样的纱袍。只是纱袍顾名思义,便是薄纱来做,穿在身上便有些薄透,那日那管事大概是为了来见江画,里面临时加了一件衣服,便热得汗流浃背……可见天热时候是单穿才行,那李傃会愿意穿?
“我看料子足够多,就做一件圆领,做一件斜领,这颜色也好看。”江画不知道徐嬷嬷这纠结的心思,回转到屋子里面就在桌子上面铺开了纸来画样子,口中念念有词,“以前在宫里倒是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罩衫,之前圣上倒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也是多亏了乾宁宫到处都是冰块了。”
徐嬷嬷跟着进到屋子里面来,听着她这话便笑了起来,道:“娘子,那纱袍穿着在外面走,要是在京城的话,只怕要被御史上折子来参他一本有伤风化呢!”
“那天看着那管事穿着挺好看,并没有什么有伤风化的地方啊?”江画愣了一下看向了徐嬷嬷,“里面衬一件黑的或者白的,都好看呢!”
“那天您没注意那管事热得脸和脖子都红了,那纱袍不是罩衫,那管事是为了来见您,所以启悟让他临时在里面穿了一件,免得您不自在。”徐嬷嬷道,“这么热的天,哪能穿了里面一件再外面加一件,要热得中暑了才是真的。”
江画手上停了下来,顺着徐嬷嬷的话想了一想,脸上有些泛红了:“这倒是没想到,我以为里面还有一件的呢……不过要是单穿这个罩、纱袍,应当是凉快的?就是有些袒露……对吧……?”
“对。”徐嬷嬷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娘子换个样子做,我瞧着那位不会这么穿的。”
“但那料子好看。”江画有些纠结,“那颜色正衬他,我都已经想好了,里面给穿一件黑色的,外头穿这个纱袍,再戴个金冠,腰带呢也换个金的,手里再像上回我们去登山时候看到那个郎君那样拿个扇子,一定走出去让人挪不开眼的!江州的娘子们看到了一定要迷得晕过去!”
“那现在做了,等天凉了再穿也一样。”徐嬷嬷笑道,“等入秋了,就能像娘子您的这么扮。”
“可到了秋天,这料子的样子不就过时了?这显然是夏天穿的料子,秋天穿不伦不类。”江画看了一眼那两匹料子,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自己想的做,“还是做那两个样子,夏天的料子就应当做夏天的衣服,要是害羞就别到处穿着招摇,反正大街上那些卖瓜果的还有袒露上身什么都不穿的,他一个男人应当不至于那么害羞,夏天还是要凉快为主。等到了秋天,有了新的料子来了,再给他做两身新的。”
徐嬷嬷也看了一眼那两匹料子,心中忽然对李傃有些同情。
过了两日,两件崭新的纱袍就送到了李傃的面前。
徐嬷嬷亲自来送,亲自来传江画的意思。
“娘子,这两件纱袍您要是觉得有碍观瞻就晚上睡觉穿,不过料子轻薄白天穿一定是凉快的。”她看着李傃已经拿了一件起来在翻看,他脸上神色似乎透露着几分古怪,“娘子还,之前是弄错了以为是罩衫,问了人才知道是单穿的,吴州这边天热都这么穿,不过您就按照您的习惯来就行。”
李傃拎着衣服的肩膀,透过两层纱,非常清晰地看到站在面前的徐嬷嬷的脸,半晌没话。
“娘子,等入秋了有新的料子,用新料子给您做罩衫。”徐嬷嬷把江画要带到的话完,然后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李傃纠结地放下了衣服,又想了一会儿,道:“娘子的手艺,我很喜欢,等会就穿给娘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