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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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敌意(抓错字修bug)◎

    碎星站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听见殿门吱哟一声开,玉绥从中走了出来,神色如常,倒显得碎星此刻的激动很不正常。

    “王爷。”碎星走到他身侧,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激动,“我瞧见了。”

    “嗯。”玉绥握紧了手,太过用力,关节处都泛起了白。

    碎星有满肚子话要讲,但又怕被宫人瞧出异样,待憋着回到偏殿,他已经激动的满脸通红,他看过左右,心翼翼关上门,确定无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碎星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完全不相信,当年的素娘竟然会是安阳公主。

    毕竟,“公主怎么可能会去到江南,做采荷女?”

    当年湖上泛舟,采荷养家的温婉女子,怎么可能是昌隆帝最疼爱的女儿?

    入京之前,他们也曾听过宫中局势,知晓这位安阳公主,自便是昌隆帝最疼爱的女儿,听闻当年出嫁,第一抬嫁妆已经绕京城走了一圈,最后一抬都还不曾出发。昌隆帝尚俭,公主府却是越制而建……

    那时,探听消息的人,也并未对这位公主有更详细的了解,毕竟玉氏怎么也不可能同一位公主有所关联。

    怎知,这世上有如此离奇古怪的荒诞之事。

    且方才他只来得及匆匆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却也能感受到除了模样,安阳公主同素娘全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明艳逼人,却让人不敢抬头视之,唯恐亵渎。

    公主的目光轻飘的从他身上扫过,不沾染半点儿情绪,宛若他是蝼蚁。

    又怎会是当年那个曾笑着问他饿不饿,然后掬一捧莲子给他的素娘呢?

    碎星不停地走来走去,最后还是不敢相信,“王爷,万一她只是同夫人长得像呢?”

    “您真的要留在京城?”

    “王爷,来之前,您不是了宁愿去塞外放马,都不愿卷入立储之事吗?”

    玉绥垂眸,盯着手中那枚芙蓉玉,玉色润亮,只有那系扣的络子颜色已不如当年。

    听见碎星的话,他头也未抬,轻声开口,“不会错的,她就是素娘。”语气虽轻缓,却坚定的不容置疑。

    昨夜一夜不曾睡,今又见她与驸马携手并肩从他身边经过,笑意浅浅,唤他一声‘皇叔’。

    明明从前浓情蜜意,耳鬓厮磨时,她唤着声声陆郎。

    他合拢了手掌,将芙蓉玉紧紧地握在掌心,再不愿放开。

    *

    数月不曾回公主府,蛮儿兴奋不已,牵着赵容蓉的手,不停地指着庭院中一隅的几株梨树给她看,“阿娘,梨花开啦。”

    “今年又要结好多梨果啦。”

    赵容蓉松开了她的手,叮嘱了一回,“去玩吧,但不许乱跑。”

    “好~”蛮儿欢快的奔向落了满地梨花的地方。

    赵容蓉站住了脚步,抬眼看过,庭院别的地方都扫的干净无尘,唯独花树下,便是风刮过,吹落满地花瓣,也无人扫去,原是因为蛮儿满周岁时喜欢这副景致,不喜欢旁人将花瓣扫了去,便也保留了下来,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也成了一幅景。

    公主府比邻卫国公府而建,抬脚不过一刻钟,就能从公主府走到卫国公府,只是赵容蓉向来随心意,并不常过去,也甚少让卫国公府之人入公主府。

    原本与卫桓成亲后,卫桓该搬进公主府与赵容蓉同住。

    只是成亲后,还未到五日,卫桓就搬回了卫国公府,二人再不曾同住过。

    后来蛮儿出生,公主府更是戒备森严,除了她点头,外人一概不得入内。

    这偌大的公主府倒也清净。

    只是……

    府上人手中捏着描金勾花的请帖走来,“公主,静王府送来请帖,三日后,琼芳坊有新戏上场,静王请您同赏。”

    “五哥相邀,自是要去的。”赵容蓉收了请帖。

    她从不是个喜欢过清净日子的。

    三日后,赵容蓉如约赴宴。

    琼芳坊坐落于京城南市,这是个热闹地方,往来之人皆是京中达官贵族,豪门世家公子姐也时常会在此地聚会作乐。

    当下,对女子尚且不拘着出门游乐,除了烟花巷柳之地,旁的地方也是能去的。

    琼芳坊便属于京中贵女也常去之地。

    今日的琼芳坊格外的热闹。

    静王包下整座琼芳坊设宴,排场大的很,一楼大厅内按照静王的喜好布置的很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

    赵容蓉才走进去,就有静王侍从迎上前来,“公主请,王爷正在二楼等您。”

    一路都有人与她行礼,她略抬手,“今个儿静王做东,各位不必拘礼,自去就是。”

    她上了二楼,走进静王所在的雅室,“五哥今日这排场倒是极大,只是楼下摆放的那些花儿,未免艳俗了些。”

    房中茶桌旁,坐着的清贵男子,闻言放下茶杯,轻笑一声,“大红大紫有何不好,这人呢,难不成要向这茶水一样,过的清淡无味方才好吗?”

    话之人正是当朝五皇子,静王赵容浔。

    二人虽非同母所出,年岁相差不到半岁,寻欢作乐之处,倒很是自能玩到一处去。

    兄妹二人皆是容貌不俗,却各不相同,赵容浔生的清俊绝尘的模样,唬的旁人一瞧,还以为他性子高洁冷淡,却偏是个喜红尘热闹之人,满京城里最时新的乐曲、歌舞、新把戏皆是他引领。

    幸得他不入朝堂,并不想他其它几个兄弟那般,被朝廷百官盯在眼中,寻机找错,上折弹劾。

    赵容蓉在他身旁位子坐下,端了一杯清茶抿上一口,询问,“今日唱什么好戏,值得你如此大费手笔,宴请这么些人。”

    堂下已经坐满了人,二楼除了这间雅室,用屏风隔开的其余雅室也似有人影晃动。

    赵容浔捂唇轻咳一声,调笑道:“自是我今年新写的春戏《折枝》,且这世人爱看的戏,皆是痴男怨女的戏码。”

    赵容蓉便道:“那你且先与我这故事。”

    楼下似又有人前来,赵容浔目光被吸引,他敷衍了一句,“一刻钟后便开场,你且听就是了。”

    “这位稀客,我且去迎一迎。”

    罢便留下赵容蓉一人在此,亲自下楼去迎客。

    赵容蓉好奇,她这五哥还请了谁,需要亲自去迎的?她这才发觉原来这间雅室,设了三席,赵容浔可没有告诉她,今个儿还要与另一人同间听戏。

    她心中一跳。

    待听得赵容浔的声音由远及近,“真没想到,皇叔会赏脸来听我这新戏。”

    “请。”

    赵容蓉敏锐的捕捉到了皇叔二字。

    皇室宗亲里,可没有哪位皇叔会来与辈们作乐。

    除了那位前两日才认作皇叔的玉王。

    赵容浔竟然会请他,而他竟然也会来。

    是因为知道她在?

    还是只想与赵容浔交好?

    余光能见着二人走来,赵容蓉眼眸微垂,盯着茶水里上下漂浮的绿叶尖儿出神了一瞬,在二人走近雅室时,她放搁下茶盏,起身抬眼,笑着看向二人。

    她脸上笑意浅浅,微微福身,“皇叔。”

    “公主不必客气。”玉绥颔首,将她神色全然收进眼底。

    到底是占了个长字,赵容浔让出了自己主座的位置,“皇叔,请坐。”

    赵容蓉眼皮一跳。

    玉绥没有推辞,闻言坐下,二人座位相距不过三尺,近到可以闻见身侧女子惯用的熏香,该是用冰雪浸泡了一整个冬季的梅花,晒干了碾成粉制成的香。

    暗香浮动,扰人心弦。

    楼下忽闻琴声响……

    前戏开场。

    抚琴之人,是京城享有盛名的琴师公孙允,赵容蓉意外,“五哥,你竟请了他来?”

    赵容浔暧昧一笑,“自知道今日我要宴请众人听新戏,你也会赴宴,他便登门自荐,我自是会答应。”

    “毕竟,这满京城里可没人比他更会琴。”

    这话的暧昧至极,仿佛公孙允在此,完全是冲着她而来。

    这几日,玉绥得知了许多安阳公主的风流韵事。

    此刻自是听明白了,他微微偏头,看向身侧笑意盈盈的明艳女子,轻声开口,“公主喜好琴音?”

    赵容蓉玉手托腮,双眼微阖,似在细听轻声,她漫不经心答道:“公孙先生琴技了得,便是不爱琴之人,也会被琴中之意动,皇叔不妨一听。”

    “是吗?”玉绥目光忽而一暗。

    赵容浔抬眼,目光清扫过这二人。

    嗤笑一声,“皇叔刚来京城,有所不知,公孙先生生得一副清秀模样,琴音高雅,颇得京中闺秀妇人的赏识,他的琴会,总是一席难求。”

    “安阳虽甚少抚琴,从前年少时,却是与公孙先生学过些琴。”

    “我等私交尚且不错。”

    他这话的体面,将那些暧昧情愫遮盖。

    有心人却听得出来话中之意。

    玉绥端起茶盏,掩过复杂神色。

    赵容蓉年少时?

    何种年纪才算年少?

    若算年纪,他们该是赵容蓉十七岁那年相遇,再往前算方是年少时……

    余音绕梁时,雅室外侍从引着一人走来,此人穿着一身青衣长袍,广袖束腰,身形瘦削修长,行动如踏云流风,面容果真是赵容浔起的清秀温润,他的怀中抱着一把琴,缓缓行到雅室外,朝里行礼。

    “草民公孙允,见过静王。”

    他的目光落在赵容蓉身上,轻轻一笑,比起同赵容浔的恭敬客气,笑容和语气就多了一丝亲昵。

    “见过安阳公主。”

    “许久不见,公主可还安好。”

    赵容蓉笑答:“尚好,劳公孙先生挂念。”

    公孙允的目光看向坐在中间主座之人,对方也正看着他,刚对上目光,他心中一惊,他并不识得玉绥,却惊觉此人对自己颇为不喜,不免心中疑惑。

    他尚不知该如何称呼玉绥,又因着对方突如其来的不喜,稍显尴尬。

    赵容蓉适时地为他解围,“先生,这位是玉王。”

    孰亲孰远,一语分明。

    公孙允恍然,忙行礼,“草民见过玉王。”

    “嗯。”玉绥冷淡回道,“先生不必多礼。”

    赵容浔留了他,“先生方才这曲琴音倒是甚妙,为我这新戏开了好头。”

    “我该敬先生一杯。”

    公孙允口中念着不敢,虽与赵容浔交谈,却频频朝赵容蓉看来。

    作者有话:

    玉绥:这几天知道了好多事,心塞塞。

    ◎最新评论:

    【等下,是同一个母亲?

    那相差半岁不大合理啊……

    怀孕起码还要7-9个月,然后不可能刚把王爷生下来就怀公主吧……】

    【今晚我重新理下大纲不更】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