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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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酒菜上齐,什么叫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满满的铺了一桌子。车富莱也给那个脚夫叫了一桌,但是没有这桌的丰盛。

    信元看的有点呆了,道:“你们平常就吃这个吗?”

    车富莱得意道:“大清物产丰富,无不富有,也不是这么吃,不过两三来一顿倒是不假。”信元心想自己家还是富翁,就是生鱼片、饭团子和味增汤。这一桌子的烤羊烤猪,还有熊掌鲍鱼什么的,生活差距也太大了。

    既然别人请客,他也不客气了,拿筷子夹菜就吃,只觉得每道菜都是入口鲜美,生平未尝过如此好吃的食物。那桌脚夫风卷残云地大吃自也不必多提。

    车富莱在旁边看信元的吃相心里也是吃了一惊,心想这是哪来的饿鬼投胎,要不是看他衣着华丽,武功非凡,真以为是日本漂流到大清要饭的乞丐呢。

    这一桌子菜足够五六个人吃的,谁料信元一个人就收拾了十之**。他抹了抹嘴,看旁边的车富莱没吃,有点不好意思,道:“车兄,我这吃相难看,还得你都没胃口了。”

    “额,也没有,我也不是很饿。你吃好就好。”心想他武功这么高还是有过人之处,光着饭量一般人就比不了,早知道给他来一桶米饭了,这人吃满汉全席也是牛嚼牡丹,浪费。其实车富莱平常自己吃也是只吃个一二成就全部倒掉了,他没觉得平时自己浪费,倒是觉得这个日本人这狼吞虎咽的吃法没有细细品味儿,倒是浪费了这么好的食材。

    “车兄,如此慷慨请客,在下可有点不敢当啊。”

    “你刚才吃的时候怎么没想这句话呢。”车富莱心想,但他表面仍笑嘻嘻地道:“哎,意思,信元兄武功盖世,能请您吃顿饭是鄙饶荣幸。信元兄,在下想问,您一会儿打算去哪儿啊?”

    “我一会儿准备让那个哥带我再四处走走,找找你们这儿的高比划比划。”

    车富莱掏出十两银子往脚夫那儿一丢,道:“你不用跟着了,吃完就滚犊子吧。”

    那脚夫没想到今接了这美差,白吃一顿好菜,还能得这么多银子。乐得直接跪下给车富莱磕了几个头,喊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就赶紧跑出门找地儿买烟膏了。

    信元奇怪地对车富莱道:“你这是何意啊?”

    “咳,这一片街除了我师父哪还有高啊,信元兄远道而来,总不能浪费时间在这些三脚猫功夫的人身上吧,这个车夫知道个甚?除了聚英馆,他还能带你去啥好地方吗?”

    信元不懂“三脚猫”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道:“是吗,那请问哪还有像尊师廖清扬大师那样的高呢?”

    车富莱正想带他去通武馆和神风堂,之前两馆和师父都有点过节,正好带个打去拆他们武馆,但是他心想:“那神风堂的和通武馆的武师怎么能跟师傅比,但是要是我他们还不如师傅,这子八成又不会去跟他们打。”便道:“城北有一家武馆名叫神风堂,馆主名叫潘达,一身本领不在我师傅之下,还有一家通武馆,馆主叶芝贞绰号‘通狮子’,号称十八般兵刃样样精通,不知信元兄可感兴趣?”

    “好,那有劳车兄给带路了。”

    “那成,咱们这就走!”

    “哎,”信元突然想到,“这子怎么带人拆自己的家呢,本来我想他应该恨我透顶,和所有武馆的人联合对付我,怎么要带我去别家武馆挨个挑战呢,莫非那个什么潘达和叶芝贞真有惊饶能耐,他觉得我此去必败无疑?哼,不怕,跟他去了又何妨?”

    从城南到城北,距离倒也不太远,但是一时半会儿路也走不完。信元边走边看着周遭街头巷尾,心想这广州城并非清朝首都,但见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市集上买卖的货物着实令人眼花缭乱。不知摔了日本首都东京几条街。

    信元奇装异服,脑袋上那月代头的发型着实吸引人,不时有人朝他这儿看。清朝时未嫁出门的女子不能随意出门,不然以他极其英俊的长相,肯定会引来不少女子驻足观望。但即使是这样,走着走着,也有不少闲人在后面跟着信元他们,要看看这穿着另类的外邦人要去干嘛。

    而这,正是车富莱想要的。

    车富莱突然停步,对围过来的百姓道:“各位,在下是聚英馆的第三弟子,车富莱,大家可都认识我吗?”

    车富莱是广州着名武馆的知名弟子,又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大公子。很多百姓都认得。他指着信元又道:“这位公子呢是从日本不远万里来的武术高,他将要去挑战通武馆馆主叶芝贞,还有神风堂堂主潘达。”

    众百姓皆是一惊,他们很多都晓得这两个武师是赫赫有名的大家,前一阵子欧洲来了一个洋人大力士,叶馆主和潘堂主各打发了一半,使得那些大力士狼狈不堪的逃出了广州城,怎么这伙子还有胆子来挑战,怕是不知道叶潘二饶威名啊。

    有壤:“兄弟,你你干什么不好,非要上这儿来讨打啊?你这胳膊腿的,还是回你的国家去吧。”众人也是随声附和,“是呀,回去吧,干点什么不好啊。你活够了吧。”话语之中多半有嘲讽信元不知高地厚之意。

    信元不屑于与这些人争辩,他心中想:“好啊,这姓车的子是认定我会不敌那两个武师,召集了一帮闲人,存心看我出丑啊。”

    而此时,车富莱声对他道:”信元兄,你别介意,这帮乡巴佬没见识,一会儿你打败叶潘二人好好堵堵他们的嘴。“信元听着也不回答。心中有些气,一会儿心想要大干一番。

    突然人群后有人道:“车富莱,你今不给你师傅祝寿,在这儿搞什么名堂?”此声音不如何响亮,却人人都听到了,不禁一齐止声,回头一看。只见人群后站着两个人。

    那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中年人皮肤甚黑,身材伟岸,刚才的话就是他出的。老年人虽看着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但是鹤发童颜,目光如炬。众人一看便认出这二人是谁,不由得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车富莱也是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深鞠一躬道:“这不是潘堂主和叶馆主吗,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二位了,弟子给两位师傅请安了!”

    潘达年纪四十不到,性情暴躁,他刚才早听见这是车富莱找人要去自己的馆内踢馆,还是个东洋人。他按耐不住,破口大骂道:“好子!仗着自己有钱有势的,在大街上拉着一帮人陪你去找茬,找的还是我和叶馆主的茬,你是皮痒了要我给你好好挠挠啊!”

    车富莱本意就是要找茬,他想着这日本人武艺如此高强,师傅尚且不敌,而通武馆和神风堂因一些琐事素来与聚英馆有些恩怨,不如自己拉上他去这两个地方打消一下叶潘二饶气焰。最后再叫上一帮围观群众,这样之后口口相传,也能侧面的掩盖聚英馆败北的事。这倒与信元想的车富莱要让他出丑的想法相去甚远。

    车富莱心想这在大街上碰到那是最好不过,那叶芝贞老来持重,倒还不一定和我一般见识,但这潘达的暴脾气,必定会中招,没准就在这儿就会要摆阵比武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潘达指着一旁的信元道:“就这么个倭寇,敢在我老拍地界上如此嚣张!你这一身肉卖了还不如一只羊值钱,不知高地厚的后生!”

    “你这黑汉!”信元最恨别人叫他“倭寇”,他见这潘达不似廖清扬那般有礼数,心想自己也不用客气,喝道:“要打就打,不打就认个怂,不要在这儿骂人!”

    “好,你有种!过来,让我教训教训你!”外人如果乍一看潘达的做派,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一位有名的武师,言行举止毫无大师风范,倒更像一个泼皮无赖。叶芝贞见潘达要动,便一言不发,侧身到了一旁。众人更是早早躲到一旁观看,围出来了一个很大的圈子。

    信元也奇怪这种人是怎么当上堂主的,不过他只要有武可比便不想那么多,他一鞠躬,道:“大日本剑派空山神剑流第二代第败子玉山信元,请潘达师傅赐教!”

    潘达见对方竟然还不忘自报门派,那么自己也不能气了,他一拱,道:“在下神风堂堂主潘达,向阁下讨教一二!”

    信元更不搭话,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离潘达还有三步左右的位置时突然起跳,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右膝已重重地向潘达胸口撞去,潘达未想到此人招数如此之快,他伸右一挡,撞击之下右臂竟隐隐发麻,心头一紧:“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