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要找到常华盛之前的私家侦探没那么容易, 陈队不想浪费时间,放下手机,再次看向常华飞。
常华飞脸色奇差, 姿势也很别扭。他咬着牙关,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怒火:“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
看对方急了,陈队反而不急了,尤其是在看过第一次他们离开后的审讯记录后, 他越发肯定常华飞有问题。
既然诱导和诈口供对他都没有作用, 那就慢慢耗,还不信了。
常华飞的律师一直在外面交涉, 不是那个手续不齐全,就是这个格式不对,他很清楚这里的人在故意拖延时间,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宣泄, 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过去。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时,审讯室里的常华飞忍无可忍的暴躁起来。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他从凳子上站起来, 双腿别扭的靠在一起, “该我的已经了,你们想靠这种方式让我承认莫须有的罪名,我是不会干的!陈队, 你我以前有过几面之缘, 之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但你再这样, 我一定控告你们侵犯我人权!”
陈队兜里的手机震了下,他取出来一看, 他们的人按照常华盛给出的地址找到了私人侦探社, 人去楼空。警方立刻根据房东提供的信息, 找到当初的私人侦探,看到的却是一个住在精神病院的疯子。
他浓眉拧起了起来,唯一可以完善证据链的人,居然成了疯子,怎么会这么巧?
想起常华飞之前微妙的态度转变,陈队忍不住冷笑了下,这件凶杀案要是真和常华飞没关系,他名字就他妈倒着写!
疯也好,正常也好,只要人还活着,就一定得从他身上找出点线索。
陈队看了眼腕表,起身离开了审讯室。几分钟后,进来一个同事对王家和和邱实悄声:“放人吧。”
王家和差点把笔摔了,就这?什么都没问出来!
同事笃定的点头:“放了,是陈队的意思。”
邱实拍拍王家和的肩膀,让他收着点脾气,随即收拾纸笔离开。陈队正在楼梯间里抽烟,他敲了敲墙,待对方看过来后才走过去。
邱实:“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陈队吐了口烟,掐灭了剩余的烟头,低声:“刚刚张平安,他们看完了常华盛办公区域附近的所有监控,在xx年9月10那天夜里凌两点,所有的监控都缺失了一段。可能有人里应外合,在那段时间对监控动了手脚。不过也可能是用了某种非常规的特殊手段。”
在见识过陆汀的能力后,他们在办案过程中也多了一种新思路。私下里,陈队还在家偷偷摸摸看灵异怪志,真真假假的知识吸收了不少。
他重新板一张严肃的脸,继续道:“这次的案子时间距离现在有些久远,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我们不能懈怠,必须加大排查力度,需要把两年前可能与案件相关的所有人员都调查一遍,包括银行那边。咱们组一共十二个人,每三个人一组,分别去排查银行、精神病院、屠宰场和有碾压机器的工厂,还有一组轮班跟踪常华飞。”
“是,我马上安排下去。”想起老大的话,邱实迟疑道,“你怀疑乔安是被绞肉机或者大型机器给……”
陈队:“对。”
无论乔安的身体被绞碎的时候,是活着还是死了,都需要一定的场地和大量时间。而且普通的劈砍根本不可能把骨头弄得那么碎,可能性最大的是,凶手使用了某种机器。
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排查遇到了很多困难,三天下来,就连当初兑付支票的银行柜员都没找到,这些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最令人头疼的是那名私人侦探,他的疯癫更古怪,总是胡言乱语,只要有人靠近,他就睁着眼睛大声呼喊:“别动我,我错了,我不敢了,血,全是血……”
这幅样子,摆明了是受过某种剧烈的刺激。邱实想了想,拍了个视频,希望陆汀能看出点什么,万一不是受刺激,而是鬼上身呢。到时候鬼被驱走,人肯定能清醒过来。
这几天陆汀和常华盛也没闲着,一有空就前往郊区,他们走访了纺织厂,食品厂,没有任何收获,而且这两个地方一点也不干净,周围浮动着阴气。
每当夜里工人们先后离开,保安们就躲在保安亭里不出来。陆汀问过。是每天夜里都能听到呼啸的风声,炎热的夏季也不例外。
这与陆汀想象中的凶案现场的不符,直接划掉排除。
今天快下班的时候,陆汀早早完成了工作,正盯着屏幕发呆等下班。眼看着指针马上就到了五点,李骞忽然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你电话怎么关机了?”
陆汀一看手机,“没电了。怎么了?”
“邱警官找你。”李骞,“他把电话到我这里了,有事情要咨询你。”
陆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李哥,我能申请提前五分钟下班吗?”
李骞笑着推了他一下:“赶紧走。”
楼下,邱实正坐在大厅接待处的沙发上。为了不给陆汀带来影响,他特意穿的便装出来。见青年下来,急忙抬手挥了挥。
陆汀走过去,点头问候:“邱警官。”
“我来是有个东西要拿给你看。”邱实开门见山,随即点开手机视频,“这是当初帮常华盛调查乔安的私人侦探,他应该跟你过那些事吧。”
“嗯,过。”陆汀想起什么,抬眼往玻璃外看去,常华盛刚停下车,推门走了下来。
邱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挑眉:“曹操曹操到。”
常华盛迈着大长腿走进来,见到邱实有些意外,邱实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我和陆先生最近一有空就会外出寻找乔安遇害的地点。”常华盛主动道。
“当初帮你做事的人,疯了,住在精神病院。”邱实。
“疯了?”常华盛诧异。
“今天要是没遇到你,我明天也会去找你。”邱实拿出随身携带的本子开始记录,“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他当时情况怎么样?”
常华盛回忆道:“我最后一次见他是两年前,就在调查完乔安后不久。我们没见面,但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该查的事情已经查到了,最近还有别的单子要忙,后续如果还有需要调查的东西,让我找其他事务所。”
“就一条短信?你不会觉得太草率了?”邱实捏着笔问。
常华盛:“不会。”
邱实:“……”
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太简略,常华盛补充道:“干他们那一行对个人行踪和信息往来十分谨慎,我们通常都是短信联系,而且会用暗语,联系结束后还会删除信息内容。”
邱实的鼻尖在白纸上点了点,所以当时给常华盛发信息的人,未必就是私人侦探本人。
常华盛看他似乎没什么事了,对陆汀使了个眼色,道:“邱警官,没事我们就先走了,还有重要的事。”
“谁我没事了。”邱实朝陆汀的方向点了点,“我在请陆先生帮我看那段视频。”
常华盛跟着凑过去,一眼认出视频中的人,正是曾经帮自己办事的人,居然真的疯了,还疯得很彻底。
视频中的人起初只是呆滞的坐在床边,脸朝着窗外,身体左右摇晃。
听见有人靠近,他猛地转身,歪着头看人。可随着人慢慢走近,他的眼睛夸张的睁大,抱着头惊恐的叫喊起来:“我不敢了,别动我,求求你放过我……血……”
有时候语序会有所变化,内容是一样的。
常华盛接过手机,把视频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怎么也不敢相信。做私人侦探的人心理素质都很强悍,到底遭遇了什么巨大的变故,他才会疯成这样。
“谁送他去的精神病院?”常华盛问,“他的家人呢,没有人知道他经历过什么吗?”
邱实:“他没有家人,是个孤儿。”
常华盛嘴唇动了几下,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
“我试图给他看常华飞的照片,没用,一旦有人靠近他就会失去控制。情况好点就像视频中那样大喊大叫,情况差点,他会自残。”然后医生就会出面制止。
邱实:“我们也和你有一样的猜测,可惜没办法证实。”
陆汀忽然出声:“既然没有家人,他住院的费用是谁在支付?”
从视频看,私人侦探住的是单人病房,条件还不错,一年的费用应该不少。
“这家是私立精神病院,费用从他自己的账上支出,当初去办理手续的,是他之前的助手。我们找过那名助手,但他出国了。”
陆汀:“疯的疯,走的走,线索全都断了。”
邱实:“这倒没有,还有其他嫌疑人。”只是他们都跟约好的一样,在常华飞进警局的那天下午,在警察还没来得及去问话的时候,全都外出度假了。
事后他们查过,房东和许博全是在当天下午临时订的机票。
邱实猜测,他们和常华飞之间一定有什么,在看到人被抓后立刻选择离开,避避风头。
这不,常华飞被放出去几天后,乔安生前的房东将于今天下午回来。
案情相关的事情,邱实不方便透露太多,他收起纸笔,拿回手机准备走人。转身之际脑海中灵光一闪,这两人凑在一起,会不会和案子有关?
“你们算去哪儿?”
“郊区的造纸厂。”陆汀完便看见邱实激动起来,“有事?”
邱实:“算我一个。”
陆汀看向常华盛,常华盛耸耸肩表示自己没意见,他用手机了个几个字递给陆汀:【那位会有意见吗?】
陆汀摇了摇头,冲邱实眨了下眼:“走吧。”
常华盛没带司机,自己坐上了驾驶座,陆汀和邱实坐在后面。邱实心里就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心脏一直快速的蹦跶。
他清了清嗓子,压着情绪问道:“陆先生怎么会想去造纸厂。”
陆汀想翻白眼,明知故问:“你不是猜到了吗?”否则就不会选择同行了。
邱实嘿嘿笑了下,他思考了下话的界限在哪里,保守道:“我们老大也怀疑第一现场是工厂,对了,还有屠宰场。陆先生是怎么知道的,算的?”
陆汀摇头:“算不出来,乔安遇害的地方煞气应该很重,寺庙和道观我和常先生已经去过了,那里没有可以绞肉的设备,第一个排除。南郊的饼干厂和食品厂我们也去过,没有收获。”
乔安遇害的第一现场无论如何清洗,如何掩饰,都会留下一定气味,那是属于尸体的死气和怨气,还有遇害时受害者巨大的恐惧气息。
为了找寻这点细微的线索,他和常华盛险些被当成神经病抓起来。
还好常总人脉广,和饼干厂和食品厂的老板都认识,两人才逃过一劫。
邱实更加激动了:“这两个地方我们也排查过,的确没有问题,这两家企业比较谨慎,所有监控视频都拷贝了下来,我们查过,里面没有出现过乔安。”
陆汀佩服:“所以你们看了最近两年的监控?”
邱实:“对。”
陆汀叹了口气:“警察叔叔真辛苦。”
邱实笑了下:“都是应该的,而且我们队里的田芳,别看她是女孩子,眼睛可厉害了,有她盯监控,一个顶十个,总共也没花太长时间。”
陆汀对那名女警有印象,是个笑起来很甜的姐姐。
“别聊了,到了。”常华盛把车停在工厂外的空地上,因为和老板有些私交,他们去了之后跟保安室报了名字就被放行了。
造纸厂的工作量大,大多数都是男性工人,明显比之前去过的地方阳气足。陆汀忽然有了点信心。
造纸厂的老板等候多时,见到常华盛豪放的笑了两声,哥俩好的将人揽过去:“常老弟,你可好久没来看老哥我了,大忙人和我们这些老板就是不一样,你看我每天,都快闲出屁来了。”
陆汀:“……”不知道到底是在炫耀还是炫耀。
邱实认得造纸厂老板,了声招呼:“焦老板。”
焦旭良认出刑警队的人,老练的问:“邱警官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和常总一起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吧?”
邱实:“的确有事要麻烦。”
常华盛长话短一番,笑着道:“我们只是随便逛逛,应该不碍事吧。”
焦旭良还以为银蓝想要涉足造纸业,是来踩点考察的,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你银蓝好好搞投资和互联网不行?连我们这种夕阳产业要沾染,恶不恶心!
焦旭良定主意盯着三人,以带路为由一路随行。
可是很快,他察觉出几丝不对劲,你逛就逛,闻什么闻!有毛病?!
“常先生,陆先生这是……”焦旭良的不满直接表现在了脸上。
常华盛只能假装没看见:“他没来过造纸厂,对纸浆和机油味很好奇。”
焦旭良嘴角抽搐,别开眼看向邱实,又是一个白眼。
那个不认识年轻神经兮兮的也就罢了,怎么连邱警官都这样,对碾压机情有独钟,就差拿放大镜去看了!
前后花了两时详细逛,陆汀和邱实一致认为,造纸厂没有问题。
三人交换了眼神后,决定走人。在路过保安亭时,陆汀忽然抬头看了眼上方的监控,这里的监控有两个,都是360度的监控,除了经过厂区的人和车辆,还能拍到对面马路上的情景。
他变卦了,迟疑地看向常华盛:“要不我们再看看监控?”
邱实一愣:“你察觉到了什么?”
陆汀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第六感,直觉。”
焦旭良听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把常华盛拉到一边,皮笑肉不笑道:“我常老弟,那姓陆的到底干什么的,神棍?”
常华盛很不喜欢他的用词:“方便看看监控吗?”
“我要是不方便呢。”焦旭良揉了下眉心,冷嗤一声,“前两天微博上爆出来的事你应该看了吧,咱们B市有名的高人搞了半天是个大骗子。我听他们你们家也被骗了,怎么,记吃不记,走了一老骗子,你不死心又搞来一个骗子?”
“陆先生不是骗子。”常华盛的语气明显不悦,“焦哥如果方便的话,就让我看看监控,这人情我记下,改日一定还。”
焦旭良不想得罪人,烦躁道:“多久的监控?”
“两年前。”
“没有。”
“你有。”常华盛,“之前你们工厂出过一次事故,那人拿了钱不认账,在一年后又跑来问你补偿费,那次之后,你就学习兰总和李总他们,每当监控快被覆盖前,都会先拷贝下来。”
焦旭良指了指常华盛,“行,你赢了!不过我可不找人帮你们看。”
常华盛颔首:“谢了。”
监控室在厂区的西北角的办公楼里,焦旭良命人把历史监控翻出来,丢给三人,转身回自己办公室喝茶去了。
但是很快,他就坐不住了。
商人、神棍、警察,这样的组合太奇怪了,他们在厂区逛了那么久,就是傻子也知道是在找什么线索。可他们到底在找什么呢?而且听意思,要牵扯到两年前。
焦旭良叫来秘书,端着茶杯问:“你见过常先生和他朋友了吧。”
秘书:“见过。”
焦旭良:“你怎么看?”
“常先生应该只是给那位陆先生和邱警官带路牵线的。”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就他妈一个神棍。”焦旭良是真拿常华盛当老弟,想起他被骗得死心塌地的样子就来气。
怎么就有人这么蠢,栽了一次跟头不够,又跳第二次坑。
秘书欲言又止,那副样子看得焦旭良心烦,他大手一挥:“有话就,别吞吞吐吐的,看着就烦。”
焦旭良穷苦出生,靠着自己双手一点一点拼出了今天的商业版图,全国百分之五十的纸张都出自他手下的工厂。
手机上显示着某博主首页,名字下介绍是:从八卦娱记转为纪实博主,我敢保证我写的都是真的,爱信不信,能不能别骂我,骂我妈也不行。
焦旭良无语的看了秘书一眼,目光往下移动。
最新发布的微博并非文字,而是一张投稿截图。
投稿内容很简单,是公司之前有人失踪,后来被一名L姓青年发现,人居然藏在墙壁夹缝中。不但如此,还翻出了被公司某高层藏匿的,贪污受贿来的赃款。
这是截图中的第一件事,还有第二件。
这一件更搞笑,青年只是在办公司里随便走了走,就发了一条奢侈品限量的毛衣链!而这条项链,牵扯出了一起旧日凶杀案,好几个警察在公司调查询问。
焦旭良头顶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手撑在桌上,抬眸扫向秘书:“这两个剧情有点眼熟。”
“常总他们公司,管业务的唐经理。”秘书提醒道,“还有几天前,从常总办公室发现了他前女友遗物。”
难怪了,银兰公司员工失踪所牵扯出的,高层伙同其他公司暗箱操作投标的事情,整个商业圈里的人都知道了。
常华盛顺藤摸瓜,查到中标供应商供应的基础产品根本不合格,以至于半年生产线上产出的商品全部召回,并公开致歉。还有一些网络基建也遭到了牵连,总体来,损失不。
但比起将错就错,酿成大祸来看,常华盛的解决办法是目前最优的,不但防止了事情进一步恶化,还给公众一个敢于承担的好印象。
可前面的风波还没有彻底平息的情况下,他又牵扯上了凶杀案。
没有心虚的回避,有朋友得到消息去问他,他就大大方方的在配合调查。
可一码归一码,焦旭良这个无神论,怎么也不肯相信陆汀真的有本事。
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性。
“这个什么扳手先生,是不是和那个陆汀是一伙的?虽然没有明确提到名字……”他拇指快速往后翻,翻到最早那条,手指用力点着那张背影照片,“我看他们是想造第二个‘明大师’!你看看下面的评论,原本没一个人相信的,一两条评论和一个投稿之后,已经有人开始信了。”
有钱人的钱最好赚,尤其是那种迷信的有钱人。
每次听老板谁谁花了几十万请了一个黄铜的三足蟾蜍回去招财,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嚎叫,为什么别人随便几句就能挣钱,她却要一天8时忙得脚不沾地,而且工资只有人家的几十分之一。
所以人和人的差距,是一张嘴吗!
“啪”一声,焦旭良将手机丢到桌上,冲秘书:“别傻愣着了,看看他们监控看得怎么样了,然后去安排一下饭局。”
他的确瞧不上神棍,但与常华盛的关系却要好好维系。
秘书领命去了监控室,发现三人全凑在电脑屏幕前,那名姓陆的青年正在:“等一下,回放。”
常华盛立刻将鼠标往回拖,问:“这里?”
陆汀点头:“对,你仔细看。”
常华盛几乎要把眼珠子贴到屏幕上了,因为拍到的是对面马路上的情景,画面中的车辆非常,只隐约看出有个女人的轮廓坐在一亮黑色轿车的副驾驶座。而驾驶座上的人,从发型初步判断为男性。
“是常华飞!”常华盛肯定道,“我想起来了,这辆车我见过,他两年多前刚提出来,不到半年就转手低价卖给了其他人。”
跑车常华飞预定了很久才拿到,常华盛听他把车买了之后,还纳闷过,费那么大功夫进口回来,难道就是为了低价转售吗。
“你确定?”邱实质疑,监控距离远,根本看不怎么清楚。
“确定。”常华盛,“这辆车到国内之前进过改装厂,尾翼比较特殊,我不会认错。”
陆汀仔细看了一下,的确,汽车尾翼的线条并不平滑,而是微微凹陷,尖部上翘,像振高的羽翼。
邱实:“那你能认出开车的人是不是常华飞吗?还有副驾驶座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乔安。”
“抱歉,这个我认不出来。”轮廓模糊,还有车窗遮挡,能认出汽车已经是很大的发现了。
陆汀看了眼监控上角的时间,两年前的9月9号,他问邱实:“乔安的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邱实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透露。可一想到这段监控不定是重要线索,就没什么好迟疑的了,老实回答:“从其他地方请了最权威的专家,判定死亡时间为xx年9月到11月。”
这已经是目前能判断到的,最精准的时间。
“如果乔安是9月9号遇害,我们只要顺着这段视频查下去,不定就能有大发现了!”邱实越越振奋,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有实质性的进展了!
今天来找陆汀,还真是找对了!
他看向常华盛,示意他找焦旭良道道,能不能再搞到更多视频。
常华盛笑道:“行,我就是个工具人,我腆着脸再去问问。”
刚转身,就看见焦旭良的秘书鬼鬼祟祟缩在转角后,他快步上前,挡住要逃跑的女人:“秘书姐,劳烦带下路,我有事要找焦总。”
秘书不敢得罪人,老老实实地把人领到总裁办公室外。
常华盛敲门进去,随意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态度诚恳:“焦哥,有件事还得再麻烦麻烦你。”
焦旭良揉着额角:“别是一件,十件我也答应。”
“工厂对面马路上的监控应该也是你的吧?”常华盛指出,“我在监控外壳上没看见‘公|安’字样。”
焦旭良:“……”
他算是领教到了常华盛的敏锐,咬牙站起来:“行,我马上电话让人找出来。”
常华盛:“谢了。”
一通电话花不了多久,挂断后,焦旭良正色问道:“我们工厂的监控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个大少爷亲自跑来的。”
“有洗脱我嫌疑的证据。”常华盛也不隐瞒,“你应该知道我最近惹上了两起官司,你的监控,可能拍到过凶手。”
“什么?!”焦旭良想起跟在他身边的神棍,蹙眉道,“常老弟,你该不会被人骗了吧。我在这里开工厂多少年了,我怎么没听死过人?”
“要是连你都知道的事,警察还犯得着满世界找凶手吗。”常华盛从凳子上站起来,而焦旭良仍旧坐在老板椅上,“焦哥,我叫你哥是真心拿你当朋友,那位陆汀陆先生真的不是神棍,而且对我来,他是很重要的朋友。”
“得,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焦旭良口头敷衍,“算我错了。”
常华盛知道要扭转一个人几十年形成的固有观念非常困难,也不强求。只是没想到的是,回监控室的时候,焦旭良要求同行。
历史监控在两人抵达前,已经放到了桌上。陆汀将几张内存卡分别插|进不同的电脑,和邱实一人负责盯两台。
因为是公路监控,陆汀按着鼠标一直往后拖,只有在出现车辆时才停下来。
时间线一天天的往后,终于在9月9日这天,再次翻到了那辆尾翼特殊的封闭式黑色跑车。这一次拍到的车辆更大,更清晰,但里面的人依旧模糊。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辆车朝着前方开去。
陆汀问焦旭良:“焦总,您知道这条路一直往前,是什么地方吗?”
焦旭良不是很想回答,直到常华盛看了他一眼,才强忍着冷哼的冲动:“糖厂,罐头厂,还有一个钢厂。”
陆汀对机械方面不是很懂,问常华盛:“那些厂有挤压或者碾压设备?”
“都有。”常华盛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外面天已经黑,“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剩下几个地方明天再看?”
陆汀摇了摇头:“惨死留下的痕迹,在晚上才会更加清晰,继续吧。”
焦旭良差点笑出声来,你们他妈眼睛鼻子那么牛逼还当什么神棍,直接进有关部门得了,搜寻犬都没你专业。
常华盛斜扫老大哥一眼,心罢了,你爱信不信,不信老实憋着,总有你被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