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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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来短信的号码, 正是与黑往来的那个号。邱实的目光凝重起来,他知道,背后的人一定找到黑了解了情况,而且他很可能已经知道, 手机卡在警方手里, 而警方也正等着他上钩。

    “太嚣张了!”邱实捏紧手机, 没想到对方会公然挑衅, “玩伴”两个字明显不是一起玩耍的伙伴,而是陆汀成了他攻击和折磨的新目标。

    明知道对方很可能就是常华飞,却无法将人立刻逮捕。

    邱实看向两个保镖:“我需要回趟警局, 暂时代替我的同事很快就会赶到,你们保护好他的安全。”

    常一:“放心,有我们在,没人动得了陆先生。”

    邱实看了陆汀一眼, 开车离开了区。一路上, 他给这个号码拨了无数次, 不是通话中,就是关机或者无法接通。

    他有些后悔没有立刻把手机卡交上去, 就算是当时无法定位, 也能在刚刚对方发来短信时, 早点顺藤摸瓜查上去。

    邱实脸色越发严肃, 进门后来了个急刹车, 刚推开门就看见陈队一脸疲惫的往里走。

    听见有人叫自己, 陈队站住看过去,“你怎么回来了, 陆汀那里谁在盯着?!”

    “我路上叫了张平安过去。”邱实把陈队叫到自己位置前, 弄开卡槽后用镊子取出手机卡递过去, “对方找了一个人盯着陆汀,这是监视陆汀的人丢掉的。”

    “什么时候的事?”

    邱实忽然有点心虚:“前,前天的事。”

    陈队笑了,笑的人头皮发麻:“前天?为什么当时不交上来。”

    “当时太晚,我想着大家难得下个早班可以休息……后来,后来就忘了。”邱实低着头不敢看人,恨不得捶自己两拳,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邱实。”陈队深吸一口气,险些把手里的水杯扔到青年脸上,“这是证物,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应该在第一时间交上来!你子是脑子不清醒还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知道错了,陈队。”邱实眼睛都红了。

    陈队的手指了指他,气得肝儿疼。可一看到面前这种内疚自责的脸,终究是没能狠心再骂,他揉了揉抽痛的额角,冷声问:“你有几天没回家,多久没好好休息了?”

    邱实闭着嘴,没有回答。

    他不陈队也知道,最近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队里的每个人都是连轴转,就是回家睡觉都不能安心,得时刻警醒,免得临时出任务。邱实这几天一直跟着陆汀,那套合租房他进去过,不用问就猜得到,邱实去了肯定睡沙发。

    这种情况下,还要让他保持高度的清醒和警觉,是有些强人所难。

    陈队结果镊子,强忍着心里的火气,推了下邱实的脑袋,沉着脸:“回去写个检讨,下不为例。”

    “陈队,不处分我吗?”邱实巴巴的望着老大,他进来的时间不长,满满算有三年,陈队于他来更像一个严厉的哥哥,累了他会不动声色的关心你,犯了错也会处罚,好让人涨涨记性。

    “你先把陆汀保护好再。”陈队将卡送去技术科,让那边用仪器检测信号来源,必要时候可以和运营商联系。

    回来办公室的路上,他问邱实:“他为什么要把电话卡丢掉?”

    “不想干了。”邱实强起精神,了当时的黑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经过。

    陈队听完沉默两秒,一直紧绷着的脸总算露出一点笑,“没看出来,那子还挺损的。”

    “也算是给了黑教训,他以后应该不敢再偷窃了。”邱实心量着老大的脸色,眉头拧起,“我拿到手机卡的第一时间插进了自己的手机里……”

    陈队又想骂人了:“你他妈的疯了是不是,万一上面有常华飞的指纹呢!”

    邱实低下头,一个字也不出来。陈队运了口气,闭着眼睛示意他继续。

    邱实:“我连续给和黑有通信往来的号码了好几次,不是无法接通就是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

    “应该是通过设置的特殊号码,只能等对方主动联系。”陈队完不解气得指着邱实的鼻子,“你子再犯一次,就滚出一队!”

    “我保证不会了!”邱实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不断的心理暗示自己要保持清醒。

    陈队皱眉看他:“把这几天的事情汇报一下。”

    “陆先生那里没有问题,林家和常家各自派了一个保镖过来,他的安危不用过多担心。”邱实一顿,担心道,“不过常华飞好像盯上他了,发了一条挑衅的短信过来。”

    技术科那边很快就让人把电话卡和调查内容送了回来。

    那张电话卡的确是一张临时号卡,通讯记录中只有一个号码与黑有通信往来,因为对方除了必要通讯,其他时候都是关机状态,根本无法完成定位,更多信息需要通讯公司的信号机房提供,目前已经派人前往,至少要中午才能带回消息。

    陈队捏着证物袋问:“指纹呢?”

    “邱实拿的时候很心,只在侧面留下了一点指纹,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技术科的人回答。

    陈队看了眼邱实,让技术科的人先回办公室。他坐了下来,两手交叉垫着下巴,突然冷笑一声。

    看来常华飞不只嚣张尖锐,警惕心很强。从他发给陆汀的信息来看,他还狂妄自大。

    他以为是在玩猫捉老鼠,实际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陈队看了眼杵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邱实:“还愣着干什么,回去跟着陆汀,让张平安去跟田芳汇合。”

    邱实知道,老大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抓紧时间问起这几天的调查情况。

    陈队:“庄婷那里田芳一直跟着,也去电费交纳网点查过监控,庄婷的确每年都去交一次电费,一次一年,且每次都是单独一人前往。至于常华飞那边,暂时没有线索。”

    邱实问:“那钢铁厂那边?”

    “钢铁厂的锅炉不可能关,生产线也不能停,轮班的人里总会有人看见过什么,我们的人正在挨个排查那段时间工作的所有工人,至于陆汀发现的那台机器,我们跟上面了申请,想用最新的血痕鉴别技术试试看。”

    邱实想起那条项链出现在银蓝公司的时间,以及他和陆汀在造纸厂的监控,第一次看到常华飞跑车出现的时间。

    他迟疑道:“xx年9月9号和10号凌?”

    陈队沉吟一声,不耐烦地瞪他:“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赶紧走。”

    邱实不敢耽误,连忙往陆汀公司赶去。出警局大门时,恰好碰见负责监视常华飞的同事换班回来休整,见到邱实,他们一脸羡慕。

    “还是你子有福气,跟着陆先生可比我们舒服多了。”

    “怎么了?”邱实奇怪道。

    “那常华飞比皮球还滑溜圆润,一直在耍我们!”同事愤然道,“他每天都故意开车溜我们,一天上午出去八百回。而且每晚必出门吃宵夜,就是为了看我们的车追着他跑。”

    邱实:“……”

    同事被火气憋得脸红脖子脖子粗,挥了挥手,疲惫的闭着眼睛:“算了算了,我先去吃点东西,调整下心情。”

    和他们轮换的是回来休息了半夜的王家和,王家和正巧出来,见邱实脸色不好,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邱实垂着脑袋跟他自己犯错了,王家和没时间多安慰他,拍拍兄弟的肩膀迅速赶往了银蓝大厦。

    常华飞最近刚出差回来,本来应该有一堆事,但不知为什么,就像是发现了新玩具,抛弃了旧玩具的孩子,人即便在公司也对一切事物爱答不理,每天都拿着望远镜站在玻璃前往下看。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常老爷子的耳朵里,老人虽然不常出现在公司,但耳目众多,大权依旧紧紧握在手里。

    他派人把这个孙子叫了过去,人刚进门,一个烟灰缸飞了过来,直接擦过常华飞的额角。

    尖锐的棱角划破皮肤,流血了。

    常华飞的眼角余光被覆盖上了一层红,那点红色沿着他的颧骨往下,落到唇角,被他用舌头给舔了。

    “整天没个正形!”常老爷子稳坐在真皮沙发上,手中杵着拐杖,鹤发童颜,丝毫看不出已经七十多岁。

    常华飞坐到爷爷对面,随意的翘着二郎腿,胳膊肘放在扶手上:“您老叫我来什么事。”

    “我听公司的人你最近对工作有所懈怠。”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常华飞无所谓道,“我去警局的事情想必您已经知道了吧,我最近忙着跟他们斡旋,没心思工作。”

    也只有孙子才敢在自己面前用这种随意的语气话,换了常华盛,这会儿一定是恭恭敬敬,不苟言笑。

    老爷子没有不高兴,只是蹙眉道:“你又给我惹了什么事!”

    “没事。”常华飞抽过一张卫生纸,按住又流血的伤口,“爷爷您放心,我可是您最疼爱的孙子,不可能干犯法的事。”

    常老爷子冷哼一声,看了眼孙子额角被染红的纸,又看了一眼,终究是心疼了:“看到有东西扔过来也不知道躲躲。”

    常华飞舔舔唇,挑眉道:“我这不是想让您消气吗。”

    “让你妈去给你好好处理一下。”老爷子一脸心烦的赶人,实则是担心伤口感染。

    离开那间书房,常华飞的脸色转冷,额角被血染红的卫生纸被扔到地上,铮亮的皮鞋从上面碾压过去,留下灰色的脚印。

    早早等在门外的二房夫人一见儿子冷肃的眉眼,就知道老爷子又骂了儿子,黑着脸诅咒道:“这老东西怎么还不死,成天骂这个骂那个,怎么不见他去骂大房的!”

    “大房已经搬出去了,你舍得搬出去?”常华飞冷嘲,见他妈的手伸过来,偏头躲开了。

    大房和二房本来都搬了出去,可是前不久为了讨老爷子欢心,又搬了回来。林芸啧了一声,娇声:“别躲,让妈妈看看。”

    她一边走,一边拉着儿子进自己的房间,又让阿姨送来了医药箱。她用生理盐水轻轻擦拭伤口,心口直疼,“这下手也太狠了!”

    “不狠他消不了气。”常华飞感觉不到疼,刺痛带来的快|感让他兴奋,让他想起了新找到的猎物。

    林芸见儿子眼神不对,轻轻推了下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妈,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好玩具。”常华飞两的舌头刮过犬齿尖,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的敲着,眼神尖锐,瞳孔放大。因为过于兴奋,他的腿一直在抖。

    林芸停下手,恍然间意识到什么,身上立刻竖起一根根刺,警惕地攥着儿子的胳膊。

    怕人听到,她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质问:“你上次这话的时候,乔安死了,你这次又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常华飞掐住他妈的手,拇指上的指甲深深陷入腕骨,林芸吃痛被迫松开,惊恐地看着自己儿子。

    常华飞仰头冲她邪笑:“就,玩玩。”

    林芸丢掉染血的棉签,又给擦碘伏:“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常华飞无所谓的摆了下手,随即便听他妈起了大房那边的事。

    “黄凤娇运气可真是好,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人,居然发现宠物门有问题!”林芸气得牙根直痒,“还有公司那件事,真没想到,那么隐蔽都被找到。”

    常华飞眯起眼睛:“这样才够有趣,不是吗?”

    林芸看着儿子充满邪性的眼神,心知又要出事了,这儿子从就不服管教。

    别人上课他逃课,课后辅导能拿家庭教师气得半死,后来出去留学,要不是她跟出去陪读,这崽子早就闹出人命了!林芸心口发慌,声音染上一丝颤抖:“儿子,你听妈妈一句话,现在不是以前,现在的监控技术多厉害,你能不能老实点,千万别再做让妈为难的事。”

    “很为难吗?”常华飞歪着偷看她,轻笑一声,“就算我真做了什么,你也必须保我。我爸在外面养了一个,还是两个?哦,好像是三个。你不仰仗我,还能指望谁?”

    林芸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她的丈夫成天花天酒地,根本靠不住。而常家两个孙子中,老爷子最爱的就是孙子,将来常家肯定是她儿子的。

    只有保住儿子,才能保住如今的荣华富贵。

    常华飞从常家离开,十指顶开鼻梁上的墨镜,看向别墅外的面包车,他对着车里的便衣做了个枪的手势。

    王家和沉着脸,抱着胳膊跟身边的张:“其实常华飞这种性格对我们来,未必不是坏事。他越嚣张,越自大,越容易出现纰漏。”

    张静静看着那辆从院子里开出来的黑色轿车,拍拍驾驶座上的同事,快跟上。

    他们一路跟回公司,正巧十一点半,只见常华飞将车钥匙丢给门口的保安,解开西装扣子,阔步朝公司对面的高级餐厅走去。

    张用力拍了下座椅:“一上午这人什么都没干。”

    “未必。”王家和,“他在常家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与此同时,钢铁厂那边有了重大发现。经调查发现,钢铁厂的王总和常华飞的一个助理自两年前开始,一直有巨大的资金往来。

    警方立刻对秘书和王总进行了强制传唤。

    审讯室里,王总态度谦和,问什么答什么:“两年前我公司遇到了困难,常总拿了自己的私人资金来帮助我,我一直感激不尽。后来公司渡过难关,想要还钱,常总就将那部分钱作为投资,协议买下了我公司百分九的股份。至于过后的这些资金,全是因为常总看我工厂效益好,进行的追加投资。”

    陈队端正坐在桌前,“他追加投资后,所占的股份并没有改变。”

    王总笑着:“是常总善良,股份算我欠他的,等往后我地位更加稳固再谈股份的事。”

    陈队:“他就不怕你赖账?”

    陈队点点头,将桌上的资料翻了一页,问:“xx年9月10日那天,你凌两点回到家,你的保姆当时看到你身上沾着血,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王总脸上僵硬一瞬,无辜地耸了耸肩膀:“当时那么晚了,保姆被我突然吵醒根本没看仔细,那根本不是血,而是番茄酱。”

    这辞,骗三岁孩儿都不会相信。

    陈队哦了一声:“是吗,保姆称当天夜里你就把那件衣服烧了,为什么。”

    “脏了。”王总,“我有轻度洁癖,没办法忍受,只能烧了。”

    陈队笑了下,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到王总面前,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抬高:“根本没有保姆,一切都是我猜的。”

    王总一愣,下意识:“你诈我!”

    他家里当时的确有保姆,那天夜里保姆也的确下楼,正好碰见他回来。当警方提起的时候,他立刻就想起了这件事。

    陈队:“我们的确找到了你的保姆,但她告诉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那位保姆是个老实人,听是警察,立刻把能记住的,曾经在王总家帮佣的所有事情都了出来。

    她原本的辞是:“那天夜里王老板回来得很晚,凌一点左右,他是个很注重养生的人,我在他家工作好几年,第一次遇到他回家这么晚,而且当时的他看上去很焦躁,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后来他就进了屋,没一会儿我就闻到一股烧东西的气味。”

    当时负责询问的警察追问:“记得具体时间吗?”

    保姆记得,“那天是9月9号,我儿子生日。”

    事出反常必有妖,时间又这么巧合,于是警方将这件事结合猜测,编造出一个故事。

    陈队低头俯视着王总:“所以你衣服上到底是不是乔安的血!”

    王总别开脸,有些不敢直视男人的目光:“不是。”

    陈队反手问下属要来一份文件,啪一声扔到王总面前,“这是你那台机器上的检测报告,血会和空气中的活性氧产生化学反应,你很聪明,当时选用了化学洗涤剂进行擦除。但你忽略了一个地方,机器的棱角内,仍然含有极少量残留。”

    “不,这不可能……”他两手抓着头发,费解地死死盯着那张纸。

    “我们把从血痕中提取到的DNA和乔安做了对比,证明是同一个人。”陈队声音低缓,一字一句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要的。”

    “人不是我杀的,人是常华飞杀的!”王总急于撇清关系,连忙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了出来。

    “他早就有意向参股我的钢铁厂,那天是特意带那个女人来工厂参观的,结果两人突然争执起来,常华飞一把抓住乔安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按进了机器里!那机器连钢铁都能挤压平整,何况是一颗脑袋……当时好多血,到处都是血。为了毁尸灭迹,他把乔安整个人都推进了机器里!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当场就变成了肉泥,血流得到处都是。”

    当时的场景太过可怕,王总想起这段往事时两眼吓得发直,瞳孔缩成了针尖大。

    陈队让局里留守的人把王总看着,立刻带人前去抓人。

    抵达公司时,楼下收到通知的同事已经上楼了。他们堵在常华飞的办公室门口,正在想办法破门。

    几个人合力将门撞开,原本该好好呆在办公室里的人,居然不见了。

    “人呢!”陈队到后大发雷霆,“大活人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马上去调监控,你去联系交管部门,还有你们几个,去堵住所有出口!”

    一通忙活下来,人还是没有抓到。

    常华飞是个喜欢全面计划的人,早在很久之前,就踩点过附近的所有摄像头,并且排查出两条绝对不会被监控完整拍到的逃跑路线,为了挑衅,他故意把路线图留在现场。

    陈队拿着那张纸回了局里,找来各种交管部门的同事一起分析他的可能暂时躲藏的位置。前后加起来,有十个之多。

    这下子光是一队的人根本不够,连二队三队暂时没出任务的警察,以及各个片区的片警都参与到了搜查工作里。

    陆汀得知后,帮忙算了下。

    邱实紧紧盯着他:“怎么样,陆先生。”

    陆汀睁开眼,摇了摇头:“什么也算不到。”

    一座城市里亡魂成百上千,而警方圈出来的那些地点并非什么凶煞之地,到底是常华飞有办法隐匿自己的行踪,还是他有什么特殊手段,让附近的鬼怪不敢开口。

    常华飞用在常家大房身上的邪术不可能凭空而来,一定有人教他。

    陆汀问:“你们查没查到过,常华飞私下和什么术士见过面?”

    “没有。”邱实很肯定,“他的关系网内有合作伙伴,朋友,亲人,唯独没有术士。”

    陆汀:“那就怪了。”

    陆汀深吸口气,转身对着空气开口:“那谁,你知道吗?”

    林归走出来,站在青年面前,眉眼淡漠,眼眸低垂,双手背在身后,高傲得不可一世。

    陆汀吐出一口气,努力扬起笑容,换了个非常温和的问话方式:“叔叔,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林归满意的微微抬了抬下巴,却仍旧一言不发。陆汀疑惑间,发现人突然消失了。

    窗外的树叶在沙沙作响,灌木从在抖动,很快,就连远处街道两边的柳树的叶子也开始不正常的颤动。行人纷纷驻足,几秒后又开始纷纷躲避,以为是地震来了。

    虚化的根系钻入地表,沿着大地蔓延出去,只十分钟而已,身体中的阴气竟然有了耗尽的描头。仿佛有一个黑洞,在源源不断地吸取。收回剩余力量,林归重新化出身形,了三个字:“姚至渊。”

    陆汀一怔,这就难怪了,姚至渊周身气场阴邪,鬼怪不敢近身。和他待在一起,常华飞是最安全的。

    姚家,常华飞正坐在椅子上,面朝着巨大的落地窗欣赏外面的风景。

    姚至渊的别墅远离市区,许多绿化都是保留的原有生态,他伸了个懒腰,回身就见姚至渊沉着脸走来。

    “你被发现了,赶紧走,别牵连到我。”

    “这么快?”常华飞挑眉,笑嘻嘻地,“如果我不走呢。”

    姚至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咱俩了这么多回交道,你不介意再来一回吧?我之前听梁璐,你手里有一根佛骨。”常华飞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两只手并在一起,比了一个数字,“我出这个数。”

    姚至渊挑眉:“成交。”

    他去书房取出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是用黄色绸子包裹着的一节佛骨,据出自T国高僧。与寻常法器不同,那散发出的独特气场,即便是常华飞这样的普通人也能感觉到。

    他舔了舔牙,双手接过。

    姚至渊确定钱通过国外某私人银行到账后,挥手赶人,作为附赠提醒道:“往东边走,人来了。”

    常华飞前脚刚走,后脚警方的人就赶到了姚家。姚至渊笑容和煦的把人引进门,大大方方地让警察随便搜。

    “人呢?”陈队问。

    姚至渊露出疑惑的表情:“警官,我不明白你在什么?”

    这次一起前来的还有搜寻警犬,警犬在别墅里闻了一通,朝身上去,最终只在树林中找到一套替换下来的衣物。

    陈队从来没想过,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反侦察意识居然这么强!

    再一次丢失了犯罪嫌疑人的踪迹,警队上下整体气氛很差,一个个像霜过的茄子一样蔫儿。

    滴滴两声,邱实的手机响了。

    他连忙拿起来点开,是同事发来的信息:【人跑了】

    屏幕并没有可以遮挡,陆汀看见这条信息后嘴唇微抿,“我暂时没有办法再帮你。”

    他隐隐感觉到,林归似乎有些虚弱。手臂上的藤纹颜色暗淡,好像连叶片都没那么鲜活了。警方的事情的确重要,但叔叔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足够了。

    陆汀望着窗外出了会神,对邱实:“我再试试扶乩。”

    桃木和柳枝相交,被青年修长白皙的手指稳稳夹住,他闭着眼睛,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时间一下子过的很慢,邱实屏住呼吸,气都不敢大喘。

    片刻后,青年睁开眼睛,对他摇了摇头,“失败了。”

    警方那边不可能把人全部撤走,姚至渊家一定还留了人暗地监视,所以常华飞不可能返回

    陆汀的左手按在右手臂上轻轻摩|挲,思索片刻,他拍拍焦头烂额的邱实:“如果实在不行,你们可以拿我去当诱饵。”

    “你?!”邱实立刻摆手,“太危险了。”

    陆汀:“常华飞言出必行,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你们只需要守住四周,等他上钩。”

    青年帮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如今还要牺牲自己当诱饵,邱实神色凝重的捏着手机思索,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最直接,可能也是最有效的引鱼上钩的办法。

    邱实:“我,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陈队。”

    常华飞的躲藏能力很强,半个月下来,愣是没被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要不是他时不时会通过平邮信的方式寄一张警方蹲守在陆汀身边的照片,大家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消失了。

    警方自然也曾查过投寄点附近的监控,他们发现,每次都是七八岁的孩负责投递。找到这些孩后,他们的答案无一不是: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年轻叔叔给了我们一百块钱,让我们帮他邮寄。

    上面一直在施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成为诱饵将意味着将青年身边的人撤走……抱歉,他们不能,谁也没有权利和理由,拿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去冒险。

    “常华飞母亲那边也没有线索?”陈队轻拍着桌子,提醒大家集中注意力。

    已经算不清到底在警局吃住了几天的下属们,强起精神,田芳喝了口冰水醒神,“林芸那边是张平安盯着,没听见有新的动向,至于庄婷那边,我离开前,她一直在家待着。我进去看过,里面没有常华飞的踪迹。”

    她曾经走访过庄婷的邻居,邻居十分肯定地,庄婷没有男朋友,一直是单身,而在她卫生间发现的那把剃须刀明显不是女士用的。所以警方一直怀疑,庄婷和常华飞之间可能存在某种不正当的关系。

    “许博呢?”陈队看向右手边的人。

    “还在外省旅游,一直没有挪过位置。我和老方会议前刚和当地警方通过话,他们的人正在严密监视,许博目前为止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

    票务系统和各个交通站点一直没有常华飞的人脸识别信息和出行信息,这人大概率还留在本市。他像一只蛰伏的野兽,耐心的蹲守在暗处,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陈队按压着圆珠笔,嗒嗒嗒的声音如同有节奏的鼓声,一下一下的敲在众人心上。

    整整十分钟,会议室内气氛僵硬,每个人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让陆汀过来一趟吧。”陈队停下按压的动作,留下话,离开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