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陆汀了个响指, 蛊虫麻溜的从他裤兜里钻出来,一双翅膀不停地震颤,黑色的身体油光发亮。
秦岳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是蛊?”
他以为蛊虫应该是软叽叽的, 像鼻涕虫一样在地上蠕动的那种, 原来不是吗?章诺戒备的绷着脸, 拉着秦岳后退一步。
他能感觉到, 蛊虫身上有浓烈的不祥气息。
章诺:“这东西平时都吃的什么?”
陆汀弹了弹蛊虫的翅膀,“最开始是我带它去坟地觅食, 后来它摸清了路线,就自己出去找吃的,具体我也不上来。”
章诺若有所思,蛊虫是阴邪之物, 正派人士根本不屑于驱使它们,更有甚者见蛊就灭,从不留活路。可他也知道,陆汀并非心有邪念的人。
到底,蛊虫虽有阴邪,但也有灵性。
是害人还是救人, 全看主人怎么支配。
这么想着, 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弯腰凑近, 一双眼睛仔细盯着陆汀手中的那只蛊, “宴会上你表现一直很正常,是不是代表, 你的蛊虫根本没有察觉到同类?”
同类?未必吧。
陆汀见过一两次蛊虫进食的画面, 万千毒虫无一不臣服。对黑来, 其余蛊虫只配为食。
“真没有感觉到?”陆汀没有回答章诺, 而是询问蛊虫。
蛊虫的触须竖起,左右摇摆,陆汀知道,这是没有的意思。可如果黎双不是用蛊控制周围的人,还能是什么呢?
身旁,沉思的林归微蹙的眉头忽然展开,他想起一个民间传言。
“龙虱。”
陆汀没听过这个,但汪彭泽听过,不仅如此,还吃过。
胸口发闷,突然有点恶心,汪彭泽一手捂着胸口,抱着一点希望问:“是Y省一带用来吃的那种龙虱?这东西跟邪术有什么关系?前年去旅游我觉得好奇,尝过,炸的那种,嚼起来又脆又香……”
越心里越慌乱,汪彭泽心乱如麻,“我会不会也对黎双产生好感?”
“不会。”林归斜睨他一眼,道,“传言,龙虱色黑味咸能补肾,一对吸盘能将异性吸引住,所以在Y省以及附近某些地方有许多人使用它们壮阳。坊间还有传闻,女性若能多吃龙虱,可肤白貌美,能媚男子,将龙虱吸盘放在男子身上,可白头偕老。”
陆汀:“这么厉害?”
林归继续道:“我个人认为,单只是龙虱起不什么大作用,顶多能解口腹之欲。若想把人留在身边,应该要以咒术辅助。”
汪彭泽长舒口气,苍白的脸色立刻红润。
想起黎双和梁璐之间的关系,陆汀敛眸,低声道:“黎双应该只是普通人,是梁璐教她的吗?”
声音很低,像自言自语。陆汀确实没有指望谁能回答问题,他出来的只是一条思路。很快,他抬眸对林归道:“之前我们怀疑过梁璐可能没死,那她会不会一直藏在黎双身边?”
下一瞬,他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黎双的古怪不只体现在她对史太太和冯茜茜的态度问题上,还有这两个女人的丈夫。史太太和冯茜茜其实是有共同点的,她们的丈夫都曾经与梁璐有过瓜葛,另外,这两个男人都很有钱。
包括如今和黎双结婚的康成明在内。
陆汀忽然很好奇,黎双是如何对待康成明的前女友的呢?会不会也像对待冯茜茜和史太太一样抱着浓浓的敌意?她和梁璐关系那么近,那康成明是否知道梁璐的存在?
思索间,他看向汪彭泽。
汪彭泽一秒会意,抱住自己的随身的相机,问:“有事情需要我上?”
陆汀:“康成明以前的绯闻,或者绯闻女友。”
“康成明和某些纨绔子弟不同,一直严于律己,从不搞那些花花肠子。”汪彭泽完自己先怔了下,有些事情做得太干净,反而不正常。
康成明年近三十,在黎双之前怎么可能一个女朋友都没交过?就算没有女友,肯定也有py和暧昧对象,否则一个大男人怎么纾解欲|望,全靠魔法吗。
当然,也不排除康成明一直吃素,只有在见到黎双后才开启荤腥大门。
近来两次节目录制让汪彭泽身心俱疲,眼下猛然就振奋起来。仔细想想,他已经好久没干本职工作了,纪实也暂时停更。不行,不能再萎靡下去。
“陆哥,给我三天,不,两天,我保证给你挖料来。”
陆汀拍拍汪彭泽的肩,“拭目以待。”
汪彭泽摩拳擦掌,也不慢悠悠的跟大家一起散步了,脚下如飞,没多会儿就消失在了前面的弯道。
“我还以为他不干狗仔了呢。”见汪彭泽重操旧业,秦岳居然有点欣慰。
陆汀看着他的表情变化,觉得好笑,“他干狗仔你这么高兴?”
“这样的他才有活力。”秦岳,“我跟老汪以前是一个初中的,他那时候很阴郁,如非必要从不跟人话。后来大一暑假,初中班长搞了个同学聚会,再见面我发现他就像是找到了人生方向,整个人活跃不少,唯一不好的是走到哪里都挂着相机,上厕所也不例外。”
陆汀一想,汪彭泽参加节目期间,的确相机包不离身,哪怕他根本用不上。
听秦岳的口气,估计也不知道汪彭泽从前遇到过什么,陆汀没再追问。
夜色浓郁,天上星子闪烁,月光洒下来,在柏油马路上铺着一层银辉。几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一前一后地沿着山路往下走。
到家已经将近零点,陆汀走得双腿酸痛,舍不得下出租车,是被林归给拽下去的。
他脚底疼,双腿又酸又痛,有气无力的立在地上,随时可能仰后倒地。林归抱着胳膊,好笑的看着他,“一步也不想走?”
陆汀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在心里计算着从这里到电梯,又从电梯到家再进入房间还有多少米。
林归往前一步,突然一把将陆汀抱起来。
陆汀双脚离地,下意识想要寻找支撑,胳膊紧紧绕着男人的脖子,双腿往林归身上攀。
“你干什么。”陆汀慌张低叫,累懵了的脑子清醒过来。
林归抬脚踩上台阶,“抱你。”
陆汀挣扎着想下地,可林归不肯放人。他把人往上一掂,陆汀吓得双腿紧紧盘到男人腰上。
两只脚踝在林归腰后靠上的那一刻,青年的脸噌的就红了。
这是什么虎狼姿势!
“放我下去。”陆汀觉得又热又渴,“我自己能走。”
林归:“是吗,我看你缠我缠得这么紧,不像愿意下地的样子。”
陆汀想松开四肢,又怕林归不托着他,让他直接坐到地上。这么高落下去,尾椎骨要裂。
话间,两人进了电梯。
陆汀心一横,摔就摔吧,正要行动,一只手突然插|入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牵着狗的阿姨走进来,陆汀耳朵红得能滴血,第一反应是将脸埋在男人颈窝处,别让旁人看见自己的脸。
阿姨对楼里的住户很了解,更何况林归还长着一张令人过目不忘的脸。
她思想开放,不觉得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刚下班吗,这也太晚了。”
林归很少与人寒暄,在这种时候显得嘴笨,他笑了笑,“嗯”了一声。
阿姨却不肯放过他,一脸八卦的冲着林归眨眨眼,又对着陆汀后背努了努嘴。
与陆汀有关的话题,林归会。
他垂眸看了眼青年的肩颈,结实有力的臂膀紧紧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落于背上抚了几下。对阿姨用唇语,“喝多了,非要让我抱回家。”
阿姨老脸一红,抿嘴笑了,在林归出电梯时,对他笑眯眯的用唇语回道:“百年好合。”
林归心满意足,抱着陆汀的手恨不得把人勒进骨子里。
到了门口,没理由再抱,他遗憾地把人放下,发现陆汀低头看着脚尖,怎么也不肯抬头。看了对方通红的耳尖,林归懂了。
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声音一如往常:“早点睡,明天一起上班。”
陆汀点点头,快速掏出钥匙开门钻进去,头也不回。
林归笑骂:“没良心的。”
他的飘扬着,唇角的笑吓了前来开门的林一一跳。林一训练有素,惊愕的表情来得快收得也快,他低头:“先生回来了。”
林归颔首。
林一跟在后面,“大少爷来了,在客厅。”
话音刚落,走出玄关的林归看见了林之炎。林之炎急忙起身,局促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张不开口 喊爷爷,就着喊了一声先生。
他抿了下唇,看了眼缩在沙发一角的女人,欲言又止。
林归对女罗刹厉呵:“回去。”
女罗刹扁了扁嘴,还没来得及嘤嘤嘤就被男人阴冷的扫了一眼,再不敢吭声,一溜烟钻进了木雕中。
林之炎目瞪口呆,还好他相信林归的人品,没问出不该问的,要不然就太尴尬了。
林归落座,接过林一送来的温水喝了一口,“等多久了?”
“没多久。”倒退半年,林之炎死也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等人等四个时。关键是他还等得很紧张,怕林归不高兴自己未经同意先进门。
好在林归什么也没。
林归放下茶杯,双腿叠在一起。背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解下袖扣,收入掌心。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林一将袖扣的盒子拿出来,放到茶几上,林归这才把它们放进去,落上盖子。
林之炎:“爸你和陆汀好久没回家了,派我来看看你们。另外,还有一件事,之前股东大会上,开车撞狗的肇事者你还记得吧?”
林归:“死了?”
“那倒没有,不过快被折磨疯了,他家人求到家里来了,希望你能饶过他。”
“这件事不归我管。”林归轻嗤,“他得罪了谁就该去找谁。”
林之炎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没再多提,转而聊起别的,“陆家那边最近可能会有动静。”陆汀成了林家的长辈后,林之炎一直关注着陆家的一举一动,以防他们对陆汀不利。
林归淡漠了好一阵子的脸,总算是有了波动,“祖宅?”
“我也是最近才查到,陆家早在陆鸿畴死之前,就已经有不少人在歪主意。陆鸿畴一走,之前计划掏空公司的蛀虫们坐不住了,有人退股套现,有人联合其他公司瓜分陆氏业务。陆家现在,唯一还能指望得上的,就是祖宅和附属的那块地。”
林之炎觑着林归的脸色,试探道:“先静观其变?”
“不用插手。”林归的视线落在陆汀送他的袖扣上,眼底流光闪过,“陆汀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林之炎当然知道,就算是个软柿子,林归也能让他支棱起来。
陆汀疲惫不堪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早上叔叔不要脸的调侃,和刚刚那个亲密的搂抱,不停地交替着出现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叔叔为什么突然对他这样,是一直都想,还是最近突然抽风?
那种只在爱人间才应该有的亲昵和暧昧,是什么时候开始弥漫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呢。陆汀一把掀开被子,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叔叔会不会一直在暗恋他?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粘人。
陆汀忍不住笑了,笑出声的那一刻又突然用两只手按住唇角,他觉得自己的高兴和兴奋不太正常,可是心却被酸甜的滋味胀满,手脚微微发软,像被丢进了温泉中,连人带心都变得轻飘飘的。
良久,他两手捂住脸,跟着指缝看向天花板上的灯光,对自己:陆汀,你完了。
漂亮的化妆盒里,纸人们顶开盖子,坐成一圈好奇围观。陆汀再睁开眼,看到就是一张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脸。
陆汀恼羞成怒地瞪眼:“看戏看到我头上来了,都回去睡觉!”
纸人们不但不动,反而齐齐站起来排成一列。陆汀歪着头量,好奇它们想做什么。
第一个纸人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第二个纸人掀起被子一角,又钻了进去。第三个纸人,第四个纸人……三十个进被窝之后,动作一致的挂在陆汀身上,企图陪|睡。
陆汀:“……”
孩子调皮一定是因为得太少。
好在随着隔壁传来一阵关门声后,其中一个木呆呆的纸人突然动了,将其余二十九个揍得服服帖帖,最后耀武扬威地走回来,坐到陆汀的枕头上,大有守夜的架势。
陆汀心里的酸甜尚未褪去,用指尖蹭了它的脸,有点得意,“就这么喜欢我?”
纸人像是脸红了,仔细一看又没有。
它郑重的面对着陆汀,凑过去,手在青年脸颊上滑动,写下两个字。
陆汀半猜半蒙,它写的好像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