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不打不相识
◎陈璪:猛娇嗅......忧郁生?◎
现代版的陈彤寿确实是个忧郁青年, 善料理还会手冲咖啡,对室内陈设有着自己一套独特的理解,并且还是个家务与收纳强迫症患者。
陈钰每一次嫌狗窝太乱的时候, 总会想到自己这位好哥们儿,然后亲自钻入大街巷买些特殊甜品, 再把人骗过来帮忙扫屋子。
虽他也不是不重视自己的生活质量,可既然有‘专业人士’在, 那又何苦自己辛劳的花费心思、做的还没有人家那么精致呢?
是吧?
“呸!我就算没有对象, 那我还有手下,有抱负,有理想!”陈璪跟陈彤寿两人虽然年岁差距不大,但因为走的路数完全不同, 偏差过大, 所以看不对眼的时候往往大于和谐共处的时候。
陈钰:二哥你不对劲!
“......人生在世, 不是有理想抱负就能生存。”
陈彤寿不光是个善长读书与写策论的人,甚至从陈钰的角度来看, 或许人家还是个哲学男孩。
只见陈彤寿皱起眉头,大概确实是对陈璪的法感到不赞同, 因此谆谆地道:
“况且大周国富民强,与岐兀国便是缠斗, 也不过再几年的时光......等无仗可后,你还算继续做着马背上的梦吗?”
这话并不全然是正确的, 可也证实陈彤寿并不是对读书之外的事情就一无所觉,而是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判断。
他提出这些看法, 也并不全然是希望陈璪接受自己的观点, 是希望可以通过不同角度, 给对方一些思考的空间──
当然, 从陈彤寿的表情来看,他大概确实是真心这么想就是。
“没有马背上的活计,我们还能考虑出海嘛。”
不料陈璪还真的能憋出个几句,英气勃勃的脸蛋挂着几分漫不经心、偏偏又率性认真的眼神,如同草原上的狼,叫人呼吸一窒,
“大周幅员辽阔,好男儿志在四方。既然我们选择这条路,那就贯彻始终,看看自己可以走到多远。”
一株曲折嶙峋的寒梅悄悄地从族学的墙内颤巍巍地探出了头,几朵凛然绽放的花骨朵无惧于风霜与暴雪,依旧傲然地摇曳生姿。
陈钰在心里暗暗叹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原本的设定里面,陈璪是陈家最早身亡的一个角色。
“二哥的想法很好,不过这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不读书唷。”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归心里所想,陈钰脸上却还是挂着笑嘻嘻的表情,故做深沉地:“如果考核不通过,你应该知道爹娘会有什么反应。”
陈璪本来还意图耍帅,想让两个弟弟都因为自己雄心勃勃的想法而感到崇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折在这么个关键的所在。
“行了,难得放假,就不削你了。”
陈彤寿是陈家旁枝,这些年一路苦读走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也不是什么死读书的迂腐书呆。
他很清楚在这个家里应该有什么定位,更明白陈钰这个弟弟昨晚恐怕参与了某些连陈璪都没有资格参与的事情,所以今天才会特意踏雪而来族学。
“有什么事情去我院子里,或是我去你的院子话吧。”
族学大门前确实不是个好的话地点,即便这儿进出的几乎全是可以信任的人,但不管怎么,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需要心谨慎。
陈璪这回没有让弟弟出头,而是光明正大地直接陈钰与陈彤寿一块儿拐回去自己的院子里,并且表示昨天他是来不及参与,今天开始势必要为弟弟保驾护航......
纵使,自己亲亲宝贝的幼弟在实际上应当是完全不需要的。
“金枝长公主亲自来到大周,按照刺客的供词,他们很难完全隐匿行踪,比较大的可能还是找人帮忙遮掩,用不同的身份分批入关的才对。”
大雪覆盖的院里,三人一人一碗撒了桂花的甜酒圆子,围在火炉边,一面声地着话。
至于仆役则全数被陈璪赶回去仆役的住处休息,静候主人的召唤,仅留下陈钰的厮青砚负责守门......没办法,从昨日青砚跟着鬼门关前闯过一遭后,就注定了他接下来势必要和自家少爷闯过属于岐兀国的危机才行。
“现在的问题在于,即使是这批刺客,也并不完全了解金枝长公主的安排与联系的手段,主要还是听令行事,不出更多有价值的消息。”
陈钰同意陈璪的看法,但他也认为,既然陈彤寿就在镇国公府里待着,只要金枝长公主还没有放弃卫自己挑选夫君的想法,早晚会绕过来国公府要人。
“......怪不得我们连夜背从各自的府上被带来国公府。”陈彤寿眨眨眼,清俊的眉眼笼罩着一层不上开心还是发愁的情绪,“我本来还以为咱们是过来给你们掩护的......结果实情竟然是颠倒来着。”
作为家族的一份子,不管是出于主观还是客观的想法,陈彤寿既然接受家族的培养,对自己必须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并没有什么太负面的看法。
实际上镇国公府出了一个专走仕途的陈璋,也不见得就能顺利地入朝为官;至于他们这些旁枝,大约走入国子监,或是擦边担任一些不怎么重要、未曾掌握实权的官职,约莫已经也是到了极限。
──这是他们既有的宿命,大伙儿即便私下多少有些不甘心,但想想陛下对镇国公府的厚爱,还有长玥长公主的庇荫......他们恐怕连这一官半职都捞不到。
“不过你既然承担了危险,族里也肯定会对你做出补偿。”陈钰纵使知道金枝长公主与陈彤寿会是良缘,但在现在这个阶段来,他们的姻缘于长辈们眼中必定是孽缘,并且也仅仅是诱饵。
古代对女子的婚姻与贞洁肯定更为看重,但并不代表男人在婚姻上的顺遂与否就不会被重视。
陈彤寿在这次‘任务’中的牺牲是艰巨且巨大的,所以长玥长公主与国公爷早早地同族老们商量出相应的动作──
好比为陈彤寿谋取相对有实权的职位,让这位家族中的青年才俊有一展长才的机会。
又好比给陈彤寿置办一处宅邸,分割祭田,并让对方可以在府库挑选部分心仪的东西,以及得到金银上的补偿。
“那个金枝公主......这么厉害?”
陈彤寿虽然也关心大周在边境上同其他势力接壤的战局和情势,但做为书生,可以理解与想象的部分还是比较有限。
可从陈钰及陈璪兄弟俩的话、做的表现来看,陈彤寿也并不难判断出这回大家对该名公主有着非比寻常的重视。
“若论地位,金枝长公主之余岐兀国,与我娘、或是国公爷之余大周的状态彷佛。”
陈璪在这个方面有着绝对的发言权,因此还不等陈钰回答,他已经相当直截了当地给出答案,
“不过这位在国内没有得到太大的重视,所以或许我们大周也不是没有机会招降对方。”
但招降后,按理也不可能让金枝长公主回头对付岐兀国──至少就大周的官员们的素质,也不会愿意做出如此犯众怒的事情。
“噢......所以国公爷与长公主的态度,应当还是希望可以与对方好好相处,而非刀刃相向。”
陈彤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陈钰与陈璪兄弟俩的未尽之言,
“那或许我并不该躲在镇国公府之中等待对方找上门,而该是主动出击,制造空隙,让这位公主可以与我做接触才对。”
昨晚的刺杀是刺杀,但按照陈彤寿的身份并不可能会出现在岐兀国国主的猎杀名单之中,所以即使陈彤寿真的出去,金枝长公主与她的手下们理当不会采取猎杀的行动,而是比较迂回且和徐的接触。
“......哥们儿,我知道你确实很想为陈家尽点力,但确实是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
陈璪听得出来陈彤寿是认真的,甚至换成陈璪自己的话也必定会选择这条路──
可陈彤寿勉强也就不会平地摔,走路还有点耐力,但真的论起逃跑或是舞刀弄棍那是完全没辙的。
“我和你身材相当,要不然就是你负责做出门的动作,但我给你做替身吧。”
陈钰想了想,认真考量到武力值与自保能力上的真实差距,忍不住承认陈璪的建议比较全面。
或许也是陈钰手拿‘姻缘簿’的缘故,所以看什么事情,只要在不违背剧情发展还有初始设定的情况下,他本身都不会太拿这些问题当一回事。
不过放在这个世界的‘住民’来看,很多细节将决定成败,加上拿不准对手的想法,所以越是谨慎就越好。
“那要不就禀报国公爷与长公主看看,倘若可行的话,最好是在太后娘娘的生辰前将此事给办了吧。”
陈彤寿想了想,又多附上一层但书,对陈璪与陈钰兄弟俩:
“再过去,岐兀国的国主未必不会意识金枝长公主意图逃离岐兀国的意图,再有金枝长公主带着手下们集体出走,对方再迟钝也会发现到不对,肯定要采取行动。”
若是大周能再此之前就拿下金枝长公主,无论是囚禁还是招降,先将这位可以左右岐兀国局势的大将困缚在大周之中,那么对大周来讲,接下来在岐兀国的时候,后患也会被减到最少。
◆
对于陈彤寿的决定,长玥长公主与国公爷夫妻两个虽然有些感到意外,但想想这孩子在族学与从到大的表现,似乎也不是太让人感到出奇。
“就是这样的话,寿儿的牺牲会更大,危险更巨,便是有阿璪给他护卫,我看事情也有些险。”
长玥长公主与金枝长公主交手过,对对方的能耐心里有数,
“别看金枝长公主这回做事情很莽,实际上她能领崩仗、有那么多人愿意跟随出走,论起细腻还有胆子上,是鲜少人能出其右的。”
“也就是,即便阿璪愿意给寿儿当替身,或许在两人刚刚交换之前,就已经被金枝长公主给识破。”
国公爷盘膝做在暖炕上,对两名有些傻楞楞地连点心都忘了吃的儿子摇摇头,觉得他们果真还是年轻,在看事情上面少了许多思考的面向,
“甚至这么好了,如果金枝公主愿意的话,她大可以将计就计,假意先顺着你们的思路上当,接着转过头去追猎寿儿。”
因为人家长公主最初就是着找驸马爷的心思,又不是真的要杀杀──
而就算陈璪在大周是不少姑娘心目中的佳婿,但放在长公主眼里,顶多和自己来个不相上下,实在是不值一提。
“那要不就来个双套吧。”
陈钰自己能笃定这段缘分不会差,可是他也赞同在两国正式开战之前一定要想办法留住金枝长公主。
与其让对方与己方苦苦寻觅契机,不如真的主动出击,并且采取两手到三手的策略,使得金枝长公主与她的手下没有退路,不得不乖怪地入套。
“哦?”听到幼子这么,国公爷难得提起了兴致,满脸好奇地看向对方,有些期待地想知道这个过去甚少表现的孩子,会给出什么惊喜。
“第一层,就是让六哥亲自出马,并且让二哥随侍在暗处,并找机会取代六哥在名面上行动。”
“第二层,二哥作为替身在外行动,除去吸引大家的注意,同时让六哥前往咱家的别院。”
“路上或许可以视情况是否再次找一个替身,避免真的有人要对六哥不利......但我们同时在路上与别院都埋下人手,伺机行动,一旦见到金枝长公主,就尽全力将他们留下。”
这样来会比较耗费人力,可按照国公爷与长玥长公主两人此刻操练军营的情况来看,要如何不引人注目地暗中调度并不困难。
只要让金枝长公主相信她企图脱逃是不可能的,那么按照对方如今的动向来看,或许不是没有机会以比较怀柔的姿态拿下对方。
“嗯......这个做法确实是可行,就是要在太后娘娘寿诞之前行动比较麻烦。”
国公爷微微沉吟,并没有直接这个想法是好还是不好,又或者是否会照着操作。
但是他既然没有一口回绝,对三个孩子来,也已经是相当大的肯定。
“红鸾,明儿一早,你接着位我出门办件事情。”
等陈钰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他并没有满足于镇国公的肯定,而是审慎地决定再做一些的‘准备’。
金枝长公主如履薄冰多年,要想她轻巧地因为陈彤寿一人咬钩是不可行的。
但如果这中间有刘畅在,陈钰就可以有十成的把握,让这两个人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既做诱饵,还可以走上人生巅峰,取得佳偶与良缘。
陈钰默默地看着天边隐隐有着点儿风雪欲来的涌动,在心里忍不住默默地想──
为了兄弟的幸福,看来大家必须轮流贡献一下自己的价值啦!
总不能一个人上岸之后,就不管其余兄弟的幸福是吧?
“嗄?上平京寺还愿?”
刘畅经过两天前那一晚的阵仗,当即被吓得半死的亲娘给拘着刘在尚书府,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但在热血、而且恰好和女神有了互动的少年心目中,无论是同苏荷倾吐心思,又或是和伙伴一起好好道道那天的冒险,也总好过被关在屋子里面。
......我可是立了功的英雄哇!凭什么要拘着我?
因此,在收到陈钰厮青砚特意通过隐蔽的手法传来信息后,刘畅便迫不及待地趁着府里头的护院不注意,连忙翻过墙头,与带着人等在尚书府外头的青砚会合,悄悄地躲去镇国公府。
堂堂尚书府二公子,确实是要在自己家里给憋坏啰!
“是啊。”
陈钰本来还在想着是不是要拿给太后娘娘寿诞作为借口上平京寺祈福,但这回即使不可能有大的血腥场面,却也免不了有所冲突。
万一回头让太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情,即便有长玥长公主的面子在,又晓得他们是办的正事,也难免会心有芥蒂。
──索性在陈钰穿越过来之前还有长玥长公主在平京寺请一修方丈卜算与治疗陈钰的事情在,而今恰好拿来做为出行的借口,不只能确实达成目的,还可以藉此让刘畅等人都一块儿出行,又不会让别人觉得狐惑。
“我昨日已经派人送信息去平京寺询问,一修方丈对我的提议欣然接受,认为我们的选择再正确不过外,平京寺也能提供相应的协助。”
虽陈钰不是太能理解一修方丈这个回复的意思,但既然对方愿意给予协助,加上为的是正经事,那么他也就大大方方地接纳对方的好意。
“啊,那我能邀请苏......大少爷,一起游平京寺吗?”
刘畅知道此行肯定有其风险在,有苏二姑娘在暗处里策应绝对有利无害。
当然刘畅也有些心疼苏荷,又想着这事儿万一是后面才叫苏巍这为大舅子知道,自己不但逃不过一顿,甚至还要与佳人错失良缘,因此声且尴尬地问。
“可以。”
陈钰也想到苏荷那一晚所展现的身手,虽然目前尚未查出她师从何人,但到时候一旦与金枝长公主确认了合作的关系,双方之间也仍旧需要有位女性在场比较妥当。
“即便你不主动提,晚些时候我也会去丞相府询问的。”
听陈钰这么,刘畅连忙摇头,把脑袋甩成了波浪鼓,拍着胸口满脸后怕,
“幸好你没有先一步去找他们,这可是我难得可以表现得机会啊!”
难得的表现机会?
涉及到这个层次的事情,陈钰表示他不大理解。但既然伙伴是如此的兴致勃勃且信誓旦旦,那么他也不会不解风情到回绝对方的提议。
......除去反复提醒与要求绝对不能走漏风声,陈钰就只让护卫跟着刘畅、确保对方的安全,就果断决定放手让他行动。
就护卫事后回来禀报的时候表情一言难尽,从那比往常还要简略的形容也能听出其中的鸡飞狗跳。
但最终的结果却是意外地理想,因为丞相府不但答应配合上平京寺祈福,三兄妹全数出行外,同时还有丞相府夫人一块儿──
尤其是丞相府夫人仗着有镇国公府的护卫在暗处无死角地保护所有人,因此她果断地安排了几位青年才俊,试图借着这个机会,给大女儿苏暖一同相看对象。
平京寺位于京城外不远处的一座红叶山上,历史悠久,遽闻前朝更早之前就已存在,历任方丈都属得道高僧,年岁都超过百年,待一修方丈上任,已是第十代。
红叶山以枫树闻名,间有牡丹与藤蔓养护,层层将平京寺簇拥,一年四季红绿相应,或浓艳或清丽,总是能焕发别样的生命力。
由于平京寺的规模极大,加之红叶山与后头的几座矮丘均属平京寺所有,因此无论是斋院还是佛堂,十八重寺,更有清修与宿舍等应有尽有。
──有时皇帝与太后等贵人避暑,也会选择前往红叶山稍做休息,聆听一修方丈的布道,或是于此举行法会。
所以平京寺又有人私下戏称为皇家寺院,甚至有太妃等人不愿意归家,也能在此单独入住独立的院落,安养晚年。
“起来,平京寺的规模与设计确实别具一格,而且处处都能见养护的用心,或许也是信众们特别乐意在此捐献的缘故。”
从山底前往山头的平京寺,众人须爬过九处拐弯,共计八百八十八阶才可抵达。
刘畅体力还成,比陈彤寿要好上一些,加上他不耐寂寞,还有些想秀,因此特意换身劲装,沿途蹦蹦跳跳。
“嗤,你这话在咱们面前就好,如果真让山上吶些老家伙听到,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陈彤寿相较之下就有若风中残柳,看着又困又倦不,还让陈钰与陈璪禁不住想让人抬轿带着他走。
不过这人就算再难受也不忘想尽办法各种吐槽同伴,实在不知道该是韧性不凡,还是希望藉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笑死人了,菜鸡互啄,就这个样子还想有人看得上你们?竟还胆敢在我面前比谁更厉害?”
陈璪在旁边左忍右忍,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只能气势十足地开启嘲讽,双手一插腰,硬朗的眉眼带着无比犀利的弧度。
整片山林沿途洒满阳光、薄雪与少年们活力四射的喊声,这倒衬托了后方女眷的安宁从容,以及陈钰与苏巍两人极其不合群老成。
而丞相府夫人那就更自在了,她不但轻巧地带着帷幕与两个女儿一同行动,甚至还因为前方少年们意气风发的模样,欲发认为自己今天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毕竟安全之外,目的多管齐下,更能近距离观察刘畅这个孩子的秉性......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女儿自己再乐意,终归还是要自己好好过目掌眼更能心安。
“......咱们明明是严肃的场合,怎么在他们的带动下,显得愈发蠢笨起来?”
苏巍平日在丞相府与丞相等长辈议事习惯了,出入言行举止都有板有眼,讲究规矩与仪礼,面对刘畅与陈彤寿的斗嘴、以及陈璪无情的击,不但觉得新奇,还有难以置信。
“嗯,他们平日在府里也是如此,大概还会更夸张一些。”陈钰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况且正是要他们闹闹才会更显真实性,否则该怎么勾搭暗处的金枝长公主上钩呢?
可陈钰还担心苏巍会因为这样觉得刘畅幼稚,所以不得不认真稍做解释,
“不过刘畅大约认为自己也是这次行动成败的关键之一,所以动作特别卖力浮夸,希望可以藉此让对方上钩,必勉某人认为我们是在钓鱼。”
当然实际上他们确实是如此操作,可是并不能直言如此。
而一行人之中有人欢闹有人严肃把持队伍的秩序,这无论走到哪里都属寻常,所以就算苏巍实在装不来,也无须担心事情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难以配合而露馅。
“来了。”
陈钰的既然提出了这次行动的想法,那么他也会想办法保证大家的安危,并不会完全仰赖镇国公府的护卫,又或是个家私下悄悄安排的人手。
在少年的感知范围内,有二十好几,正穿着能在这个环境混淆视线,蒙面简装行动的人,悄然于不远处正紧紧地盯着他们看。
起来就是陈钰也不能完全保证金枝长公主等人是在哪一段跟上来的。
或许是岐兀国确实砥砺人,也可能是长期于第一线作战而让他们不得不掌握相关的技巧,但到这个距离才注意到对方,陈钰确实要称赞对方一句不简单。
苏巍闻言点点头,手指悄悄地缩回衣袖之中,作为一种无声的信号。
不过从先前沙推的结果来看,就算金枝长公主有意愿行动,也是要等他们进入平京寺、甚至是离开平京寺之后才会爆发。
所以陈钰等人要做的,就是加强滞留平京寺的意愿,并想办法激化金枝长公主行动的企图,好让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光靠刘畅与陈彤寿是不够的,演戏还得靠陈璪与苏巍几个。
再有丞相夫人这位关键的助攻在场,让金枝长公主再旁边稍微接触一下大周的文化与习俗也没什么不好,还能添一添对方的危机意识。
“钰哥儿,你们这爬山的速度可是有些慢吶。”
丞相府夫人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大家,否则也不会为丞相与尚书之间私下进行联系与平衡,在京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与极为良好的名声。
她出发前确实知道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过她也认为就算要确实行动,也不会在最开始,因此对于陈钰与长子刻意放慢速度表示不大理解。
──但不理解没关系,趁着有侍女帮忙遮掩的时候直截了当地问,丞相夫人表示完全没有压力。
而且丞相夫人是对着整支队伍里面最为年幼的陈钰做询问,这一方面可以解读为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另一方面也能降低所有人的防备与警惕。
毕竟,就算金枝长公主真的知道灯楼一役有陈钰的手笔在里头也没有分毫证据。
她只能怀疑,并且抱持着警觉,还对陈钰与陈璪的确切实力一无所知。
“请夫人安。”
陈钰对有能力的女性,特别是如丞相夫人这般已经几乎自成一派、与长玥长公主般用个人手腕与魅力于暗处协助稳定大周局面的女性,有着绝对的敬重,轻易地也不愿意敷衍了事。
因此在见对方靠过来,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问题并提出后,陈钰恭敬地行礼,利用错位的方式轻轻点头,接着温声道,
“毕竟等等就要与一修方丈碰面,钰正在思考应当如何答谢先前于病情凶险的时候,一修方丈是如何在冥冥中予以协助相救。”
大周笃信佛教,道教次之。
句不过份的话,要一修方丈是国师也不为过。
这也更加证明,先前陈钰因落水导致一命呜呼、替换现在的陈钰过来时,一修方丈在其中很可能扮演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重要角色。
“啊,你的没错,那确实是应当好好地答谢一修方丈......不过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没有为你准备谢礼吗?”
丞相夫人暗暗赞誉这个理由找的好,甚至这回上山肯定早就与平京寺沟通过。
但既然已经掀起了话头,那就断然没有囫囵带过的道理。况且无论是行礼往来,还是与这些住持互动捐献,丞相夫人可是个中高手,最懂得拿捏那多一分嫌俗、少一分又过份的界线。
“娘亲那儿已经提前做了准备,不过我想着自己或许也可以想办法给方丈做些回礼,更全此中情谊。”
陈钰也想听听丞相夫人的‘建议’,因此并没有拒绝对方,甚至还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准备娓娓道来。
十岁的少年眉目已经初步长开,继承自父母双方的优点,加上身体休养得宜,因此先前的苍白病气已经全数褪去。
并似乎借着凶险,反倒使得少年身上多出一分凛然,话不施朗阔,行进间潇洒俐落,还有几分盎盎生机,远比陈璪更显干脆果决,又更全面许多。
丞相夫人听着听着,先是有几分欣赏,玥道后面就玥是心下惋惜......
毕竟青年才俊是青年才俊,但按照眼下大周的环境,能门当户对的这些才俊大多是被家人呵护地长大。
非他们不好,而是既然见过更好的,难免会在心中感到可惜,又觉得自己当初生两个女儿生的早了,怎么就没有晚上两年,这么一来凑个‘女大三、抱金砖’也未尝不失一桩佳话。
但走到丞相夫人这个位置,无论是眼界还是韧性都已经来到一个相当高的层次。
她一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走入死胡同,很快地将注意力拉回来,并且优雅从容地转移话题,迅速代谢掉那些于她而言不必要的情绪。
“寿哥儿和璪哥儿倒是确实到了应当相看对象的年纪。”既然队伍完全散,丞相夫人有心作为几人的‘障眼法’,于是仍就温婉地用一种长辈的语气帮忙敲边鼓,“也不晓得国公爷与长公主是否早有心仪的对象?......否则,我这儿也有几个极好的人选呢。”
按理来,以丞相夫人的身份根本不该开这个口。
但她清楚个中的因果,所以特意仗着岐兀国的人未必懂得里面的区别,直言地。
“嗯,主要还是看他们喜欢吧。”
陈钰对丞相夫人的作为暗暗吸口气,因为树丛后的身影的确因为她的话而有所晃动。
感知范围里,陈钰能明确地感受到其中几缕气息的不同,并且藉此反推对方的身份......然后推测,这回金枝长公主真的本人出动于行列中。
不能肯定是不是因为已经无人可用,还是因为有其他的算。但也感谢丞相夫人这一波的助攻,让陈钰却实地掌握到目标对象的动静。
“谁!”
正当陈钰还有些挣扎是否要更进一步的时候,他们就闻跑在队伍最前面的陈璪已经蹦起来......本来陈璪都和陈彤寿商量好,等过了平京寺的山门,两人就要随即互换角色。
却没能算准对手的想法,人家似乎笃定平京寺无法威胁到岐兀国动手的成功率,快狠准地选择了立即出手。
“有刺客!”
刘畅反应极快,左右山门就在下两个拐角,只要他喊得够大声,想必那群和尚肯定能听见,迅速地下来支援。
袭击的黑影大约也没想到这支看着松散,如同在家里压抑的狠、准备出来放风吃草的牛羊竟然还是保持着警惕──
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他们干脆改为倾巢而出,动作果断,目标明确......正是尚书府的刘畅以及镇国公府的陈彤寿。
“做梦吧!”陈璪倒是被作为集火的对象,对方下手并未留情,让镇国公府二公子满肚子怨气,“想偷人有没有问过爷的枪棍?”
长玥长公主善枪,镇国公善刀,长子陈璋因此学了父亲的刀、次子陈璪倒是把枪与棍结合、幼子陈钰则因为年幼尚未定性所以杂七杂八学了片皮毛。
陈璪的枪棍虎虎生风,特别是在这片山径上直接以一己之力截断了对手尽半数的人手。
刘畅则拉着陈彤寿没命往队伍后头狂奔,并且暗中朝镇国公府护卫们靠拢,好藉由他们的庞大目标引动金枝长公主的动作。
至于苏巍则镇定地站在陈钰旁边,他也同样是个极具价值的诱饵,等等负责接棒刘畅与陈彤寿,组织整支队伍的后勤。
陈钰居中眼光四面、耳听八方,下盘踩得极稳,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孩子......
队伍最末的苏荷即便担忧刘畅的安危,但在还没有得到事先约定好的提示前,作为后手的她并不能暴露,因此只能焦急地按耐着性子,负责看护姐姐与母亲。
“既然来了,还不报个号儿,让咱们听听你们是为什么来着?”
陈璪自己动枪动棍就罢,也可能是有人兜底的缘故,所以这会儿着着竟然开始往外喷垃圾话挑衅,
“难不成你们是前一批刺客?这会儿终于发现同伴们没有回来,担心他们一个不心把你们的秘密全吐露干净,所以准备过来杀人灭口的?”
“那也真是太慢了,你们不敢在京城里杀人,偏偏还要等到咱们队伍里面全是老弱妇孺才要动手?”
“岐兀国可真是好教养啊,咱们大周才不是这种狗脾气,处事温和还与人为善,你们可得好好学一学......”
“闭嘴!”
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况且还是被人青红皂白指着鼻子连老祖宗一起骂?
一道生硬的大周话从蒙面人中暴喝,紧接着几道身影硬生生地破开陈璪的防线,抢在陈彤寿与刘畅与苏巍和陈钰会合支前,猛然扑了过去!
“哎!”
正在尽力半.原地狂奔的两人隐约可以感觉到来自后方的威胁,却无法确切对方的速度。
但苏巍却是把现况看得清清楚楚,心脏蹦蹦跳着,紧张地发出了轻呼。
“啧!”
陈钰却是看出来为首的人意不在刘畅,而是陈彤寿。
然而其余刺客却是真心要刘畅的命,所以他为保兄弟的命,先是一把踹了那扑向陈彤寿的人腰部一脚,接着手中长刀一甩,以求把刺客们的行动力废掉为重点,狠狠地撞过去。
‘嘎’地让人牙酸的撞击使得陈彤寿被迫与刘畅分开外,已经因为接连地高强度运动而全身酸软无力,全凭着一口气支撑着不倒下去。
一个略显柔软的闷哼声从身体斜后方响起,紧接着又抢在陈彤寿踉跄地因为一块微微突起的石头而要往前跌的时候,楞是将他给拽住,将‘命悬一线’的家伙在紧要之际扯回来。
──可惜陈彤寿四肢此时宛若面条,因此对方扶是扶了,但他却直直地后仰,整个人直直地往下滑......结果滑入一个带着淡淡苏合香气息的温软怀抱中。
蒙面人为此不得不跟着低垂下头,一张脸仅那双璀璨夺目的眼眸同陈彤寿相对。
霎时间,四周所有的动静皆不得不因为此等变故彷佛按下了停止键。
弯刀恰好如拐杖支撑着两人的重量,这一仰一俯的动作使得男女两人就像一对不可分割的阴阳鱼儿,在幽幽山径、灼灼烈日下......
就好像一条斑斓强悍的大猫,轻嗅着那柔弱却腹内芬芳的兰草。
“我去、我去!”
陈璪不得不承认这个画面确实相当唯美,饶是男女双方的装束极其不对等,但效果十成十,叫人忍不住心底又羡慕又嫉恨的。
“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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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