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北遥知道自己运气差, 但他是真没想到自己运气差到这个地步。

    十赌九输，十赌九输啊。

    最后衣服还是脱光了。

    顾沧行虽然依旧很有分寸的不问他以前的事情，但会更有分寸的问他一些同样不好答的问题。

    那都是些什么限制级文学才能出现的东西？！

    反正后来骰子去哪儿了他不记得了, 是怎么又一觉睡到下午的他也不想回想了。

    “姓顾的是狗吧？”谈北遥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繁多的印记, 扶着墙骂骂咧咧好一阵儿。

    结果晚上顾沧行没回来，只是给他了个视频。

    “遥遥，我临时有急事要出差，你自己在家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

    “出出出。”谈北遥被子一裹，竟然松了口气。

    结果第二天早上一起床, 他就察觉到身体不适。

    头昏昏沉沉的，一摸就知道八成是发烧了。

    谈北遥生病跟吃饭一样平常, 自己吃了片退烧药就又睡了。

    等到再醒过来，里外都一片漆黑。

    睡之前还是白天，他忘记开夜灯了。

    一瞬间，大量可怖的画面从记忆中猛地翻涌上来, 谈北遥粗喘口气，颤抖着手摸索着将灯开了。

    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谈北遥这才活过来。

    睡不着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一点二十，太晚了, 想给顾沧行个电话都不应该。

    谈北遥干脆爬起来游戏。

    游戏里依旧人来人往, 谈北遥现实中不喜欢参加百人以上的活动，但在游戏里倒很喜欢热闹。

    游戏好友看见他上线立马发来组队消息。

    “鱼哥竞技场吗？”

    谈北遥进队。

    了两局后队友聊着聊着聊到了帮主。

    “对了，你们听了吗？帮主跟他情缘掰了。”

    “啊？为什么啊？他俩不是都谈了四年了吗？帮主过年的时候还带她见父母了，两人都快订婚了怎么还掰了？”

    “那妹子不是自己是名校毕业的嘛, 假的。她都没上过大学，高中就辍学出去工了。”

    谈北遥手底动作一顿。

    对方立马抓住这个空档，一套连招将他死了。

    看着灰掉的血条，谈北遥先发了个“对不起”。

    队友立马安慰他。

    话题扯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谈北遥才又不经意的问。

    “都四年的感情了，就这一点是假的……也不行吗？”

    队友七嘴八舌的解释。

    “她这是在骗人啊！”

    “就是。她要是自己主动了估计帮主也不生气，但她一直都瞒着，还是帮主自己发现的。那这被欺骗的感觉也太糟心了，帮主肯定接受不了。”

    “换我的话我估计都在想，连这都骗我，那之前的那些话还有多少是真的？”

    “对。主要就是不能故意欺骗，真假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谈北遥勉强完这一局，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就下了。

    他点开顾沧行的微信，了一行字，又删掉了。

    太晚了，还是等顾沧行回来吧。

    顾沧行……能原谅他吗？

    但等他回来，谈北遥就有勇气告诉他了吗？

    .

    这次顾沧行出差的时间有些长，而且每次给他视频过去的时候，谈北遥都能敏锐的感觉到，对方身上好像带着某种血腥味。

    “你怎么了？”谈北遥忍不住询问，“你这眼神像是杀了人一样……”

    顾沧行沉默了一下，揉了一把脸，这才恢复过来。

    “宝贝，杀人是犯法的。”

    但让人生不如死，他倒是有点心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顾沧行声音有些哑，“遥遥，我很快就回去。”

    “又是‘很快’。”谈北遥声嘟囔了一句。

    顾沧行看着他，突然问：“遥遥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

    谈北遥抬起头。

    视频中，顾沧行的视线像是具有穿透力，投放到谈北遥身上时恍如已经将他整个人都看清了。

    谈北遥张了张嘴，到最后也只是再次低下头。

    “……没有。”

    顾沧行沉默了片刻，笑了一下，“好。”

    .

    D市这段时间天气都不好，时不时滴两滴雨。

    一到阴雨天气谈北遥就跟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一样，不是关节疼就是发烧感冒，加上临近父母忌日，整个人都跟地里被浇了毒药的白菜一样，从里到外都蔫了下去。

    中午放学后张琼见他嗓子难受，是家里给他邮了点蜂蜜，让谈北遥在教室等他一会儿，他拿了就来。

    谈北遥一个人趴在教室的桌子上等他，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他听见有扫卫生的声音。

    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大一的时候谈北遥也干过这活。

    后来发现学校给的钱还是少的，不如出去接兼职赚得多，这才辞职不干了。

    这又是哪个大一倒霉孩子被拐来了？

    谈北遥这么想着，半睁开眼。

    四目相对，周封禹带着口罩，先把视线挪开了。

    他沉默地扫着卫生，到谈北遥这一排的时候胡乱扫了两下，继续往后扫。

    教室扫完后，周封禹刚要离开，又被人叫住了。

    “哎。”

    他脚步一顿，抬起头来。

    谈北遥掏出手机，冲他摇了一下。

    “兼职群，要吗？比学校给的钱多。”

    周封禹猛地低下头。

    谈北遥看着他耸动的肩膀，这一刻甚至有点后悔。

    这就是个从象牙塔里长大的傻逼，没经历过社会的毒，他当初跟这子较什么劲。

    “要……谢谢遥哥。”

    周封禹重新加回他的微信。

    谈北遥假装没看见他哭，把人拉进群后不忘嘱咐两句。

    “群里什么人都有，中介事后才抽成，让你交钱的都是骗子。”

    “遥哥对不起。”

    “嗯。”

    周封禹把眼泪擦干净，抽了下鼻子，“也恭喜你。”

    “嗯？”谈北遥抬头。

    “我听朱老师，咱们院就你的交换留学申请通过了，为期一年。通知单应该已经发给你了，遥哥你没收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