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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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十五,日子像是加了速般,转眼就进了二月。

    晚上,回了府的楚昭凌和往常一样,坐在书房里等“鬼混”的沈故回来吃晚饭。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门口传来脚步声。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同。楚昭凌几乎是瞬间便听出了脚步声的主人。

    很快,书房门被推开,沈故抱着一个方形盒子走进来,放到桌子上,拍了拍盒盖:“猜猜是什么?”

    楚昭凌看了眼:“吃的。”

    “不对,再猜!”

    “玩的。”

    沈故:“……”

    合着我就会吃喝玩乐是吧。肤浅!

    沈故直接开盒子。碎银子和铜钱掺和在一起,装了满满一盒。往前推了推盒子:“这些都是酒楼赚的,给你。”

    “我不要,你留着吧。”楚昭凌不差这点钱,更何况这是沈故自己辛苦赚的,他不能要。

    “我也有一盒。咱俩一人一盒。你给我房契,赚的钱分你一半是应该的。再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赚钱,叫第一桶金,必须跟重要的人分享。”

    最后一句话让楚昭凌不由得舒展开眉目:“只收这一次,下次不用给了。房契放着也是放着,给你还能发挥它的价值。”

    沈故欣然同意:“好!”

    翌日,福伯和往常一样核对账簿。

    “福伯。”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福伯抬起头,神情立时悲怆起来:“王爷,府里真没什么值钱玩意儿了。”

    五百两黄金、房契、玉佩、金貔貅。一笔一笔福伯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些东西放到一起,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结果都被王爷送人了!

    楚昭凌抱着盒子,赶紧解释:“我不拿,我送。”

    着,就把盒子放到桌上,开盖子。

    王府家大业大,每次进账出账起码都是百两银子底,这些钱福伯都看不上眼。后来又一想,王爷是怎么得来的这些零零碎碎的钱。

    福伯脑回路清奇:“王爷您……乞讨去了?”

    “……”楚昭凌,“酒楼赚的,有我一半。”

    福伯了然:皇上开的酒楼赚钱了。

    按这个标准看,确实不少。

    但是……

    福伯瞄了眼明显很开心的王爷,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

    这不就是用西瓜换芝麻么。搭进去这么多东西,就换来一盒子散钱,这买卖亏到家了。王爷竟然还这般高兴。

    楚昭凌可不管福伯是怎么想的,兴致勃勃:“数一数,都记在账上。”

    福伯照做,先把碎银子和铜板分类挑好,随后拿出秤,碎银子放在上面秤。秤砣和秤绳保持平衡后,福伯看了看秤杆上的刻度,惊呼出声:“竟然有五十两!”

    开业才一月就赚了五十两银子,这生意得多好!

    楚昭凌心情更加愉悦:“这只是一半。”

    福伯更吃惊了。

    寻常人家一月收入二三两银子已是高收入。酒楼才开了一个月啊,就这么赚了一百两银子?!

    楚昭凌捏起一块碎银子:“皇帝当不好,经商倒是很有一套。”

    难怪要嚷嚷着开酒楼,还真不是随便玩闹。

    第一个月就赚了这么多钱,沈故自然激动得睡不着,拽着楚昭凌絮絮叨叨了一晚上。

    按沈故的话,能赚这么多钱,他之前结交的那些富家公子哥功不可没。吃火锅吃上瘾,隔三差五就来一次。点起菜来毫不手软,一次能花出去一两银子。

    还一旦其他酒楼发现火锅赚钱,也会卖,客人就会被分走。所以这个优势保持不了多久。

    总之了很多很多。

    楚昭凌难得见沈故认真思考、筹划什么。

    也许,他真的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

    见福伯秤完碎银子,楚昭凌又把它们放到盒子里,盖好抱起来:“入账吧。”

    话落就抱着盒子走了,只留下桌上一大堆铜钱。

    一脸懵逼的福伯:???

    入账可以,银子留下啊!

    -

    沈故丝毫不知道自己留给福伯的印象发生了转变,起床后就直奔酒楼。

    店里的客人很多,放眼望去几乎没有空桌。沈故开心一笑,悄悄进了后厨。

    厨师跟帮厨忙得不可开具,沈故看了一圈:“多喜呢?”

    来后厨端菜的店二抽空回了句:“跟着杂役出去买食材去了。”

    沈故了然,走到空的灶台前,开始挽衣袖。

    旁边的厨师见了立刻道:“公子想吃什么跟我,我来做。厨房油烟大,公子还是快些出去吧。”

    沈故解释:“我不饿。我就是想研究研究新菜。”

    对着灶台看了半天,沈故也没想到什么新菜品,表情凝重。

    他的厨艺是爷爷去世后被迫一个人生活慢慢学会的,只会些家常炒菜,实在想不出什么新鲜玩意儿。

    似是猜到了沈故的想法,厨师缓缓道:“公子其实不必担心,就算以后其他酒楼也有火锅了,但第一家永远是咱们酒楼,先入为主的印象很重要。只要保持住,生意应该不会太差。”

    “而且我觉得既然火锅这么受欢迎,为什么不把它做细做好。”

    沈故一愣,眨巴着眼看他。

    对方意识到失言,连忙垂下头:“我……我就是随便。”

    “你得没错!”沈故眼睛亮亮的,“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故上到三楼,进了最里侧的雅间。

    他把这间留出来给自己当书房。为了像那么回事,沈故还特意写了两个书法卷轴挂在门两侧。

    左边:客源滚滚!

    右边:日进斗金!

    多么朴实无华的愿望。

    沈故坐在桌案前,抄起毛笔在纸上画了几口锅,墨迹晾干后叠好放进怀里,动身去上次做铜火锅的铁匠铺。

    到了那里后,把图纸给老板看:“能做吧?”

    “可以。”铁匠铺老板痛快应下,“还是用黄铜?”

    沈故点头。

    古代没有不锈钢,唯一适合的就只有黄铜了。

    交完定金,沈故离开铁匠铺。回酒楼的路上,又碰到一个挑筐的男子。

    男子正步伐匆匆地往前走,看竹筐的摇晃程度,应当是空的。

    也不知怎的,沈故就是觉得这个筐有问题。强烈的直觉促使沈故毫不犹豫抬脚跟上去。

    有问题正好顺藤摸瓜,没准能找到贩卖私盐的老巢。若是没问题……就当走一走锻炼身体了。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沈故隔了将近十米跟着他,不容易被发现。跟了大概有半刻钟,男子离开主街,拐进了一条巷子。

    沈故站在巷子口,咬了咬嘴唇,继续跟上去。

    进了巷子后,周围都是人家,人渐渐少了起来。而男子还在继续往前走。

    头一次做这种事的沈故眼睛紧紧锁住前面的男子,生怕对方突然转头。一边想退缩,一边战战兢兢继续跟。

    眼瞅越来越偏僻,沈故的耐性一点点磨光,对方终于进了一个门口。

    沈故视线上移,落在门匾上。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义庄。

    谁好端端的挑着筐往义庄里跑?!

    这里面正常就有鬼了!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这就去找楚昭凌,让他派人来搜查这里!

    一扭脸,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男人。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疤痕,正目光不善地盯着沈故。

    空气有一瞬凝固。

    “呜呜呜~”沈故突然掩面嚎哭,“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留儿一人在世上可怎么办呐!日子没法过了!”

    哭完还不忘跟对方互动:“大兄弟,你也来买棺材?”

    “是啊。”刀疤男嘴角泛起一丝渗人的冷笑,“正好我们一起进去。”

    没忽悠住。

    “不用了,我看这儿好像不卖棺材。”

    沈故边边跑,刀疤男眼疾手快将他擒住,冰冷的匕首抵在沈故脖子上:“不想死就跟我进去。”

    刀架在脖子上,沈故竟突然冷静了下来,不慌不闹,继续忽悠:“我真是给我爹买棺材来了,他老人家还等着下葬呢,耽误了吉时不好。”

    刀疤男懒得听他废话,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别废话!走!”

    沈故被迫跟他进了义庄。

    义庄里一口棺材没有,全是食盐,散放在草席上。有不下十名年轻的挑夫正在往竹筐里装盐,装了半筐,剩下的位置用蔬菜填满,或是土豆或是胡萝卜,最后再用白布盖住。

    跟沈故之前在饭馆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四名守卫。

    刀疤男似乎是这里的头,审问沈故:“谁派你来的?”

    沈故面上不显,大脑却转的飞快。

    绝对不能承认自己在调查私盐一事,不然一定会被灭口。装傻充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敢贩卖私盐,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主儿,他们可不怕杀人。

    沈故故作无奈的叹出口气:“我爹死了,我这个当儿子的买口棺材葬他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什么谁派我来的?听不懂。”

    刀疤男用白布擦拭着匕首:“不实话,信不信把你耳朵割下来!”

    沈故毫不犹豫:“信!”

    随即破罐子破摔:“但我真不知什么啊。”

    刀疤男咄咄逼人:“你不是买棺材吗?为什么不进来?为什么看到我就跑?”

    “我老远看着上面的牌匾老旧不堪,还有裂痕,以为这里早就不卖棺材了,所以就没浪费时间进来。”沈故脑子就没这么灵活过,“你长得这么怕人,换个人也得跑。”

    刀疤男沉默下来,不知道信没信。

    “老大,我看他真是误误撞闯进来的,不像是官差。”其中一名守卫开口,“官差一个个长得都尖嘴猴腮的,也没他水灵。”

    听到此话的沈故恨不得给他磕一个:您的都对!快服你们头放了我!

    刀疤男并不松口:“那也不能放过他!”

    抓都抓了,岂有放的道理。

    守卫量一圈沈故,发出一声贼笑:“我看他有几分姿色,不如送去那里。”

    刀疤男沉默半晌,给守卫使了个眼神。

    根本没给沈故反抗的机会,口鼻突然被人捂住,迷药吸入鼻腔,沈故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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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便大家理解,换算一下:1两银子=500RMB。此兑换标准是我瞎编的,服务于剧情,不必细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