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哥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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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动着四周树叶晃动,光影斑驳的映照在地面上。月光被浓厚的云层给遮挡,将顾非烟的身影逐渐的隐没在黑暗中。

    此时想要再去叫已经来不及了,看着人彻底的消失在不远处,齐裕方才从顾非烟的身上将视线移开落在了梅寒雪拉着她的手臂上。

    许是那低下头来的视线太过凌厉,以至于梅寒雪身子僵硬的将手松开,攥紧了手中握着的食盒。

    “陛下,我们……”

    “这粥你还是自己喝吧。”

    阴冷的空气里,他的声音就像是这从地上卷起的寒风,让人心中生畏。

    梅寒雪脸色瞬间煞白一片,看着那转身拂袖离开的背影,她快走了两步,皱紧眉头唤出声,“陛下!”

    尖啸的声音让齐裕顿住脚步,微微侧目看了她一眼,“你又来做什么?”

    “陛下现在一句话都不愿意与寒雪多了吗?”

    呵!

    她还好意思?造成现如今这个局面的人难道不是她吗?

    当年,岭南侯府嫡女梅寒雪,出生就是众星拱月的命,再加上梅寒雪此人才貌双全,很快就被前去岭南办差事的齐裕给看上了。那时的仅是太子的齐裕对自己看上的第一个女子当真是万般心的对待呵护,可高傲如梅寒雪,就是看不上齐裕。

    反而是看上了大公主的儿子淮南王世子齐衡,与人有了婚约。不过是自己的一个外甥,让堂堂太子吃瘪,齐裕很是没面子。又加上初尝情爱却爱而不得,让齐裕灰心回了京都,继位的第二年,淮南王世子摊上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事。他冒着与姐姐反目,派人前去抓人时候,再次见到了这个女人,这女人拿着他给她的信物来找他,爱他。

    他信了,以为她回心转意,知道了他的好。他接她入宫,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就在准备立后的前一夜,这个女人灌醉了他,去牢里放了齐衡。

    简直可笑。

    被一个女人从头耍到尾,齐裕只觉得窝囊。

    现在又跑来惺惺作态?给谁看?

    齐裕再没回她,拂袖离开。

    梅寒雪追上去,却终究是被快步走上前来的何德顺拦住了去路。

    “娘娘,陛下乏了。”

    何德顺是宫中老人,跟在陛下身边多年。他们陛下与这位娘娘之间那些事,他一清二楚,对这位薄情寡义的贵妃娘娘实在事提不起兴趣。

    梅寒雪不敢跟人争执,顿住脚步站在殿外,一双视线自他离开就凝在他身上。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进了大殿,丝毫没有停留后,梅寒雪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风将她身上的衣裙吹扬而起,身形单薄,像秋日里的树叶飘落而下,显得越发的萧瑟且孤寂。

    “娘娘,这天看上去要下雨,您还是赶紧回吧。”

    梅寒雪抬起了一双好看的杏眸,将手中的食盒朝着何德顺递了过去,“这个是滋补的粥,陛下就算再跟寒雪置气,也不能耽搁了自个的身子,还需劳烦何公公,把这个给陛下送进去。”

    “这……”

    见何德顺一脸为难,梅寒雪冲着何德顺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态度谦和,让人无法拒绝。

    “行吧,老奴把东西给您送进去,但至于用不用那就是陛下的事了。”

    梅寒雪大喜,她直起腰来,将手中的食盒郑重的递进了何德顺的手里,“寒雪在这里多谢公公。”

    ……

    齐裕回了宫,苍梧宫内灯光流转,却冷清的很。

    那个刚刚还坐在榻子上的姑娘仿佛是带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让整个宫殿都显的死气沉沉的。齐裕整个人泻下劲来,他一屁股瘫坐在苍梧宫内椅子上,单手支撑着下颚闭上了眼睛。

    “陛下。”

    殿门被何德顺从外面推开来,齐裕睁开眼睛看过去,就瞧见何德顺走来时,手中拎着一个似曾相识的食盒。

    这东西不是梅寒雪那女人带来的吗?

    齐裕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什么时候你也开始被收买了?”

    何德顺惶恐,他走进来,将食盒放在一旁桌案上,“陛下,老奴是您的人,怎么会被收买?老奴只是觉得刚刚贵妃的一句话的极好。”

    “什么话?”

    “贵妃娘娘陛下不该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齐裕抬手一指,让他把东西放在一旁,“行了,你退下吧。”

    苍梧宫的宫门再一次关上的时候,齐裕将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食盒上。他将盒子拉到跟前,将盖子开,放在一旁。

    盒子里是他曾经最喜欢的银耳莲子羹啊。

    可,何必呢?

    曾经终究是曾经,想要靠着这些挽回,他又怎么还会再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他眯起了一双眼睛,将食盒推到一旁,不再理会。

    后半夜,果然下起了大雨,闪电将屋内映照得亮如白昼,巨大的雷声,像是在天空之中炸起的巨响,让人一阵心悸。

    春雨一惊雷,风很大,将未关上的窗户吹动的嘎吱嘎吱作响。帐幔翻飞,凉风倒是驱散了一片燥热。

    齐裕拢了衣襟翻身而起,雨丝和着风吹到脸上,他抬手将煽动着的窗户一把按住,视线所及之处,是殿外瓢泼的大雨不止。

    闪电将他的眉眼照亮,雷声随后炸响,齐裕心里一跳。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晚间女子拉着他的衣袖的言语哀求。他印象里,这女人从来没有求过他什么,今日走时,竟是破天荒的问他可不可以留下。那时他因为梅寒雪的事情,没有及时将人叫住,记忆中只看见那落寞而走的影子在青石板上被无限拉长。

    此时回想起来,齐裕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烟明明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她对外人毫无记忆,今从太医院走时她便是那样的害怕,他又怎么能把她交给一个陌生人?

    齐裕当即低咒了一声,将窗户猛地关了上去。

    他出门时,何德顺听见动静已经赶了过来,待看见穿着单衣的陛下站在廊下吹风时,当即大喊出声,“陛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来了?”

    雨声太大,齐裕只听得到何德顺断断续续的表达,他看着外面雨势,想着烟,有些急切的冲着何德顺招了招手,“你快去给朕找把伞。”

    “伞?陛下要伞做什么?”

    “要你去就快去。”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殿外的雨并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等在殿外的齐裕半天没看见找伞而去的何德顺回来,他看着殿外雨幕,听着头顶雷声,用脚伸出去试探了一番,最后心下一横冲了出去。

    ……

    此时凤熙宫内,床榻上已无人。而宫内一侧的昏暗的角落里,瑟缩着一个人。

    闪电滑过窗棂照射在屋内地面上,窗外树枝被吹动的来回摇曳,投射在地面上时,像是无数恶鬼。

    顾非烟是害怕雷的,这个习惯从她成为顾非烟的那一刻起,就存在在脑海里,成了一个永久不灭的刻痕。

    她整个身子都倚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上,将头深深的埋在腿窝中间,双手抱膝。光影明灭之间,只见她赤着脚,身体不断的瑟缩着。

    “不要,不要过来!”

    顾非烟闭上双眼,眼前似乎是出现了一个同样大雨倾盆的夜晚,豆大的雨点砸落在地面上,在青石板上积成一潭水流,水从脚下流过,带着晚间冷意。这股子冷意从脚心一直蔓延而上,浸染的她整个心都是冰冷的。

    闪电像是穿透天空的一把利剑,直劈而下,照亮了她眉眼的同时,她似乎是看见那汇聚在身边的清透的水中掺杂了一丝血色。

    血色逐渐染红了水,四周似乎都飘散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

    伴随着一声轰隆巨响,她蹲下身,一个沁凉的手突然抓住她的脚腕,她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倒在血泊里。

    “救我。”

    “别过来别过来!”

    两个字就像是在耳边诵经,让顾非烟就算是把深思抽回来,也感觉有人在她耳边不断地着这句话。

    她将原本抱着膝盖的手移开,紧紧的捂着耳朵。

    “别叫了,烟听不到!”

    她的声音却是被淹没在屋外大雨里,滚落入尘埃中。

    就在这时,那一直紧闭着的宫门突然被一股子大力给推开来,狂风和着大雨从殿外刮进来。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非烟将头慢慢的从膝盖上抬起头来。

    扑面而来的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让她抬袖遮挡,顺着那从殿外泄进来的光影,她看见大开着的殿门口立着一个人。

    那人背光而站,身形就如一棵松般高大挺拔,仿佛是将所有的暴风雨都遮挡。

    他像是急匆匆的从外面赶来,身上被雨水湿,淌着水渍,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整个屋子里。

    “烟!烟!”

    熟悉的声音让顾非烟将手慢慢的从耳朵上拿下来,一双眸子凝在来人的身上。

    这一刻,她仿佛是再也听不见那个吵闹的声音,再也听不见窗外雨声雷声,只剩下他急切且匆忙的声音。

    “大哥哥。”

    顾非烟撑着手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却是被来人抱了一个满怀。

    他将她的脑袋按在怀里,像是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珍重。

    “烟不怕,裕哥哥来了,裕哥哥在这里。”

    作者:透了一点点关于顾非鱼为什么会分出人格的事情,后面会详。

    今日份裕哥哥男友力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