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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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和别的家庭亲戚众多, 走亲访友的热闹景象不同,江家虽然早早就把家里妆点一新,门口还挂上了大红灯笼, 看着十分喜庆的模样, 但实际上团年的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江爸爸家是四代单传,江妈妈也是家里的独生女, 两方长辈早几年陆续离世, 除了一些至交好友,家里没有别的亲戚。

    和他们家同病相怜的还有林哲家,而且林哲夫妻俩没有孩子, 家里看着还要更冷清一点。因此当初买房时,两家一合计就干脆买在了一起, 俩隔壁既热闹,也能相互照应。

    今年过节依然是两家搭伙团年, 一大早江妈妈和师母就在厨房忙了起来, 江爸爸和林哲两人坐在客厅喝茶,表情非常惬意。

    “等到明年, 家里就热闹了, 再过上几年就更热闹了。”江爸爸捏着茶杯,满足地咂了一口茶。

    林哲也笑道:“明天等傑来了,你一看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了。那孩子真不错,年纪是了点, 但比同龄人稳重多了。”

    厨房里江妈妈也在和师母起这事:“钟姐,你明天可一定要过来, 帮我掌掌眼。”

    师母嗨了一声:“不用你我也要来。天天在家听老林傑傑的, 我老早就想见见他了。再了, 我要是不亲眼看看, 哪能放心地把秋秋交给他啊!”

    卧室里,起床洗漱的江怀秋正在和任傑视频,不过因为他仍在禁声期,主要是听任傑。

    “……刚才那个是我表妹,今年十岁。”把吵着闹着要看看哥哥在干嘛的表妹推出门,任傑回到书桌前,趴在桌上看着平板里的江怀秋刷牙洗脸。

    “她是我妈妹妹的女儿。我爸那边人口很简单,就只有爷爷奶奶,但我妈那边是个大家庭。我妈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我在表兄妹里排行第七,刚才那个是最的十,是我姨妈的三女儿。”

    江怀秋刷牙的手一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里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十个!

    任傑埋头笑了一会,点头道:“我外公外婆是AO家庭,除了我大舅是Alpha,舅姨妈和我妈都是Omega。我妈生了我之后出了点意外,切除了一侧输卵管,所以只有我一个。”

    江怀秋吐出嘴里的泡泡,犹豫了一会拿起旁边的画板写着:那你舅生了几个?

    任傑看到这句话,顿时忍不住喷笑出来,笑得江怀秋顶着一张关公脸,恶狠狠地在画板上写着:我好奇不行啊!

    “行行行,当然行!”任傑努力控制住嘴角,憋了好一会才缓过来,“我舅生了两个,姨妈三个,大舅妈生了四个。”

    两个……那还好。

    江怀秋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再次惹得任傑喷笑出声,气得江怀秋把平板一扣,自顾自地洗脸去了。

    任傑顿时后悔了,求爹爹告奶奶道:“我错了~哥我真错了~你把平板立起来吧!求你了~”

    十听到屋里隐约传来的动静,跑到客厅跟大人告状:“七表哥在哭!他肯定被人欺负了!我就娱乐圈很险恶吧!”

    任傑姨妈无语地看了眼人鬼大的女儿,转头问任妈妈:“东东怎么了?一大早就躲在卧室里。他虽然从就不爱话,但也不会这样躲着人啊!是不是真的遇上什么事了?要是真有什么事就退圈,违约金咱们兄弟姐妹几个凑凑也不是凑不出来,大不了我卖一套房!”

    任妈妈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就扯到要卖房了?”

    顿了顿,她着哈哈道:“可能是有什么事要和经纪人商量吧。十估计是听错了,东东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流血流汗不流泪的,你见过他哭过几次?”

    “那可多了去了,”姨妈毫不留情地拆台道,“你的流血流汗不流泪那是对外,在家里他可没少哭。时候被我们家老大抢了棒棒糖,东东边哭边追追了一条胡同的事你忘了?”

    “……”

    “不过东东这孩子就安静,就算哭也只是自个抽抽跟个猫似的。”姨妈着转头看向女儿,“所以肯定是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七表哥肯定在哭!”

    “那我们赌,如果一会你七表哥出来没有哭,你今年的压岁钱全部上交。”

    “赌就赌,谁怕谁!”

    “好,拉钩上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和女儿拉完勾,任傑姨妈得意地看了任妈妈一眼。

    任妈妈:“……”

    房间里,任傑还不知道自己成为骗取表妹压岁钱的帮凶,正在和江怀秋商量明天登门的事。

    “真的不用穿正装吗?”

    洗漱完的江怀秋坐在平板前,拿着画板写道:穿正装也太怪了,就像你平时那么穿就行。

    任傑看着画板,有些担心:“会不会显得不太稳重?”

    江怀秋翻个白眼:你就算穿老头衫,我爸妈也知道你比我七岁,何必硬充门面?

    任傑想想也是,又问:“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江怀秋:你想什么时候过来?

    任傑不好意思地舔舔唇:“我当然是想越早越好……要不是好了时间,我昨天晚上收工就想直接过去。我们好久没见了……”

    听到这话,江怀秋脸颊微红,抿抿唇,在画板上写道:那你就早点过来啊。

    写到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脸在后面加了一句“我也想你”,然后才翻转画板,整个人躲在画板后面,只露出了一双大眼睛。

    看到这句话,任傑只觉得心尖又软又酸,恨不得马上出现在江怀秋面前,狠狠地把他抱进怀里。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超能力。

    任傑看着江怀秋的眼睛,低语道:“好想一闭眼一睁眼就到明天啊……”

    可不管任傑如何祈望,时间依然按部就班地走着,等到第二天大年初一真正来临时,他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一丝紧张。

    任妈妈看着儿子一大早就起床准备,早早收拾好自己就在客厅里来回晃悠,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张,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任爸爸。

    “和你当初第一次去我家时一模一样。”

    任爸爸轻咳一声,抬头嘱咐任傑道:“去了之后江家父母问什么你答什么,不问别抢着,宁愿他们觉得你嘴笨,也别乱抖机灵。”

    任傑点点头。

    任妈妈接话道:“邀请秋秋来家里的事不用着急,看他自己的意愿,我们等一下没事,可千万别催他,知道吗?”

    任傑又点点头。

    看着儿子紧张到一副神魂出窍的模样,任爸爸嫌弃地啧了一声,看向老婆:“我当年可比他强多了。”

    “得了吧!”任妈妈翻了个白眼,起身把儿子摁在原地,帮他理了理衣领,“没事,我儿子这么帅这么优秀,他们肯定喜欢。”

    任傑勉强笑笑,又舔舔唇,心里仍有些忐忑。可等他在约定时间抵达,看着江怀秋笑着走出大门时,他瞬间就忘了紧张的原因,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紧紧抱住了江怀秋。

    “哥……我好想你……”

    江怀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

    任傑顿时不满了:“哥你昨天不是还想我……叔叔阿姨好!”

    任傑慌慌张张地放开江怀秋,局促地站在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江妈妈捂着嘴笑了一会,才开口招呼道:“好,我叫你东东可以吧?来,快进屋,外面冷。”

    “嗯……好。”任傑红着耳朵应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屋里走,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孙家宝的声音。

    “任傑!礼物!”

    “哦对!”任傑连忙往回跑,从保姆车上搬下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又挨着搬进屋。

    江怀秋看着这一大堆补品、礼盒,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拿起画板写到:不是让你别带礼物吗?

    吭哧吭哧忙着搬礼物的任傑瞄了眼画板,非常认真地摇头道:“别的都听你的,这个不行。”

    江妈妈嘴里也着“何必这么破费,这也太多了”的话,但看表情还是很开心的。

    而江爸爸一直没话只在一旁默默观察,听到任傑“别的都听你的”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开了金口:“东东,来,东西就先放那,过来跟我喝杯茶。”

    “好。”任傑放下手里的花胶,跟着任爸爸去了客厅。

    坐下后,便是例行的老丈人盘问女婿时间,江怀秋想阻止,却被江妈妈拉了壮丁:“这都是固定流程,你就别操心了。来帮妈妈把吃的搬到厨房,剩下的分门别类放好。”

    江怀秋没有办法,只能抱着花胶干贝,跟着妈妈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多久,林哲夫妻俩也过来了,场面瞬间有了点一个月前江怀秋被三堂会审的感觉,直到吃饭时,他才再次看到男朋友的正脸。

    被审了一上午的任傑状态还不错,表情平和看着并没有什么委屈不满的感觉。

    有点像第一次喝酒时的样子……江怀秋看着异常乖巧的任傑,一下子回忆起了录《ACE》期间的事,脸上露出了怀念的微笑。

    餐桌上,任爸爸拿出自己珍藏的茅台:“大喜的日子,不喝一杯怎么行?秋秋就别喝了,你嗓子还没好。”

    林哲看到酒瞬间眼睛一亮,忙不迭地接话道:“对对对,老江得太对了!来来来,傑满上!”

    师母看了他一眼,没有话,算是默许了他们喝两杯的行为。

    江怀秋有些担心地看了任傑一眼。他知道任傑酒量不算好,这喝的又是高度数的白酒,只怕是没两杯人就得醉倒。但是想想任傑喝醉后的样子,他又放心了,左右不过是睡一觉,又不会发酒疯,问题不大。

    果然,才喝了几杯不到半两的量,任傑就已经两眼发木,虽然脸还是白嫩嫩的不见上头,但江怀秋知道他已经喝多了。

    眼看江爸爸又要给任傑倒酒,江怀秋连忙伸手阻止,然后拿起画板写到:东东酒量不好,已经醉了。

    “醉了?”江爸爸看着一脸淡定的任傑,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东东。”

    任傑慢了半秒才转头看向他,眼神看着有些虚,就像是近视眼对不上焦一样。

    江爸爸一看乐了:“还真是。这孩子,酒量不好怎么也不一声,就只知道闷头喝。”

    林哲端着酒杯笑道:“这孩子是这样的,实诚。”

    “太实诚了也不好,要是被人看准了灌酒怎么办?”

    “放心吧,这孩子实诚归实诚,但人也不是笨的,什么时候该喝什么时候不该喝,他心里门清。”

    “那就好。东东啊,不喝了,咱多吃点菜。”

    任傑慢了半拍点点头,拿起筷子想夹菜,却老是夹不中。江怀秋看着好笑,拿起筷子帮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他的碗里。

    任傑低头看看碗,又抬头看看江怀秋,忽地咧嘴一笑:“谢谢老婆。”

    “噗!”

    “咳咳咳!”

    江爸爸和林哲同时被呛到,江怀秋脸一下子爆红,想骂人又骂不出来,一旁的江妈妈还在煽风点火。

    “东东,你刚才叫秋秋什么?”

    任傑想了想,坚定地回答:“老婆。”

    师母憋着笑,逗他道:“你们还没结婚呢,秋秋还不是你老婆。”

    任傑沉默了一会,认真道:“早晚会结婚。”

    见他一本正经,有问有答的,林哲也来了兴致,逗孩道:“至少现在不是,你总不能乱叫吧?”

    任傑反应了一下林哲话里的意思,等明白过来顿时委屈地看向江怀秋:“老婆……”

    江怀秋已经快羞愤致死,拿起画板大写加粗地写到:不许叫我老婆!

    任傑盯着板子看了好一会,终于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拿起筷子戳碗里的糖醋排骨。

    江怀秋松了口气,放下画板拿起筷子吃饭,时不时投喂一下任傑。只是每次给他夹菜时,任傑都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样子很想点什么,却又不敢。

    安静地吃了一会东西,任傑终于被上涌的酒气催生了困意。他很想就地栽倒睡一觉,但潜意识又觉得不能这样,最后只能看向江怀秋,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宝宝我想睡觉。”

    “噗!”

    “咳咳咳!”

    江怀秋:“……”

    ***

    等任傑睡醒,天已经黑了下来,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开着地暖的屋内却暖意融融。

    任傑起身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反应了一会才记起自己在哪,而喝醉之后的记忆也在此时回笼,瞬间击穿了他的防线——他居然当着秋哥父母的面,把心里对秋哥的称呼全都叫了出来!

    江怀秋端着汤进屋时,便看到任傑整个人在床上折成了二字型,脸埋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江怀秋坏笑着拿起胳膊下夹着的画板,幸灾乐祸地写到:后悔了吧?

    写完后,他抬手拍了拍任傑的肩膀,等他一抬头就把画板怼了上去。

    任傑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看着画板哭笑不得:“哥……你怎么还幸灾乐祸啊……”

    江怀秋收回画板写到:反正脸都被你丢光了,还不许我找点乐子啊?头痛不痛?

    任傑感受了一下,摇摇头:“还好,不怎么痛。”

    江怀秋:不痛就好,把汤喝了,养养胃。

    见任傑起身下床,坐在床边端起汤碗慢慢喝着,江怀秋在画板上写到: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一直偷偷在心里那么叫我呢?

    任傑看了眼江怀秋展示的画板,差点呛到,好一会才回答:“偶尔吧……”

    江怀秋才不信他是偶尔,但看他耳朵都要着火的样子,决定大发慈悲地放过他:反正以后不许叫我老婆!

    任傑放下喝完的汤碗,笑着问:“结了婚也不许?”

    江怀秋脸微微发红:反正不许!

    “好吧,”任傑遗憾地点点头,忽然靠近江怀秋,“那宝宝,要验收一下我的学习成果吗?”

    江怀秋看着近在咫尺的任傑,抓着画板的手一松,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得不,任傑学习能力确实很强,一个月没见不光花样多了不少,还知道用嘴唇包住牙齿防止受伤。

    江怀秋被亲得浑身发软,整个人都被任傑压到了床上。

    眼看地利人和,非常适合做点什么时,敲门声传来,江妈妈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秋秋,东东醒了没?要吃晚饭了哦!”

    任傑一下子从江怀秋身上弹了起来,刚才还知识储备丰厚,游刃有余的样子瞬间消散:“醒、醒了!阿姨我们马上就来!”

    江怀秋看着任傑因为江妈妈的声音瞬间局促起来的神情,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果然……在爸妈的监督下谈恋爱最讨厌了!

    因心里揣了点不满,江怀秋吃饭时就有些恹恹的,任傑见状,在饭后提出想出去踩踩雪。江怀秋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单独相处的机会,戴上帽子手套围巾就和任傑一起出了门,在区里四处蹓跶。

    江怀秋家所在的别墅区建成时间比较早,安保虽然严密,但绿化做的并不如人意,反而是每家每户自己的院子弄得有声有色。这边探出一支腊梅,那边是四季常青的绿植,哪怕是枯枝在被大雪妆点之后也别有一番意趣。

    任傑牵着江怀秋的手,两人安安静静地走在区里,一路上只听得见踏雪的嘎吱声。

    过了一会,任傑开口问道:“刚才吃饭时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怎么了?”

    江怀秋抿抿唇,走到下一个路灯下,他拿起画板写到:总觉得太快了,不是见父母太快,也是有点快,我的意思是……

    江怀秋越写越乱,干脆一划拉把字全消了,然后捏着笔对着画板绞尽脑汁地组织语言。

    任傑在他身旁看着,一下子笑了,拉住江怀秋的手,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希望能单独相处,但现在这样我也很开心。

    “老实之前决定和你告白时我想了很多,也犹豫过,最担心的就是害怕你觉得我年纪而拒绝我。可你非但没有担心这个,甚至抢在我前面告白,我真的很高兴。

    “这么快就见父母我也有些惊讶,但我并不觉得这是负担,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能这么快得到你爸爸妈妈的认可,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任傑顿了顿,又接着道:“其实在我们俩相互告白的当天晚上,我就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江怀秋闻言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任傑见状连忙安抚道:“你不用觉得压力大,我只是不想瞒着他们。其实如果不是公司坚决反对,我真的很想向全世界宣布,你和我在一起了。”

    任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至于其他的……咳咳,那个,我其实买了套房子……在三环,离你工作室很近,安保很好……面积大概五百平米,正准备装修。我想装一个琴房,一个练舞室,还有一个视听室……你、你觉得如何?”

    江怀秋看着在昏黄的路灯下,整个人异常温柔的任傑,忽然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也许任傑才是那个大七岁的人。

    江怀秋拿起画板,认真写道:我还想要一个录音房,带全套设备的那种。

    任傑笑了:“好。”

    江怀秋:装修的钱我来付。

    任傑点点头:“好。”

    江怀秋:再弄个电竞房如何?

    任傑:“好啊!”

    江怀秋和任傑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下规划着未来家,虽然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八度,两人却一点不觉得冷,仿佛头顶的路灯是一轮暖阳,融化了冰雪,也温暖了身心。

    ***

    五个月后。

    “东东,这个箱子放哪?”一个彪形大汉抱着纸箱问正在客厅开箱拿东西的任傑。

    任傑起身走过去看了一眼:“这个是秋哥收藏的唱片,要放在录音室。”

    “好嘞!”彪形大汉抱着箱子就往录音室走。

    听到他俩的对话,也在搬箱子的两人一下子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抢彪形大汉手里的箱子。

    “老罗这箱子重吧?我帮你拿过去。”

    “还是我来吧,就你那身板,还是别凑热闹了!”

    “你也就比我高半个头,咱俩半斤八两你嫌弃我我还嫌弃你呢!”

    “那我是高你半个头啊,咋地?不服Battle啊!”

    “掰就掰怕你了不成!”

    罗大海抱着纸箱狠狠一推,把两个人推了个趔趄:“瞧不起谁啊?我一个练Breaking的能比你们俩力气?”

    完罗大海健步如飞地跑进录音室,看着正在整理唱片的江怀秋,温言细语地问:“怀秋,这个放哪啊?”

    江怀秋回头看向他,微微一笑:“放在那就可以了,谢谢大师父。”

    “嗨,客气啥!”罗大海嘿嘿一笑,轻手轻脚地放下纸箱,转身出了录音室。

    客厅里的两人见他一脸荡漾地走出来,同时啧了一声。

    “真是傻人有傻福,怀秋好几个箱子都被他捡着了!”

    “可不是!我们俩也就被怀秋叫了一次二师父三师父,他这都捞着好几句了!”

    “你们俩真那么想听,不如让江老师给你们俩录个音,可以循环播放那种。”一个声音忽然从他俩背后传来。

    “诶这个主意不错诶!”

    “好是好,但会不会有点过分?”

    “当然过分啦!”王彤彤大喊一声,“门外那么多东西还不快去搬!”

    “……彤你真的,对师父太不尊重了。”

    “彤儿你这样男朋友会跑掉……”

    “快、去!”

    周文杰看着眼前的闹剧,摇了摇头,转而问任傑:“熊猫视频那个街舞节目,奖金是真的吗?”

    任傑点点头:“真的。”

    “不会搞内定那一套吧?”

    “肯定会兼顾综艺性,但应该不会搞内定那套,裁判也都是请的国内外老OG。”

    “那行,”周文杰一拍大腿,“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

    任傑手一顿:“你要参加?”

    周文杰点点头:“一千万奖金啊!虽然是冠军队伍平分,但哪怕十个人也能一人分一百万。”

    任傑笑了:“你不是发誓再也不参加街舞节目了吗?”

    “这不是有你在吗?这么多年了,Log双杰也该重出江湖了。”周文杰长叹一声,抬手拍了拍任傑的肩膀。

    任傑抖肩甩掉他的手,毫不留情道:“先啊,人情那套在我这行不通,一切靠实力话。”

    “切!我还没你一天到晚跑通告谈恋爱哪有时间练舞,你倒先嫌弃起我来了。”

    “……反正家里有练舞房,掰两把?”

    “掰就掰,Who 怕 Who啊!”

    “刚完他们俩,你们又来了是吧?”王彤彤两手叉腰,中气十足地吼道,“掰个屁!手别停给老娘动起来!”

    “……”

    房子装修好之后,江怀秋和任傑一直在协调工作,准备选个良辰吉日搬家,恰逢周文杰回燕京开新的工作室,任傑便抓了他当壮丁。再加原本就在燕京的朋友,以及他俩的工作人员,凑出了一个足足十几个人的搬家队伍。

    但就算是有这么多人,一群人还是从早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才将将把屋子收拾出来,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累瘫在地,别Battle了,掰个手腕都嫌费劲。

    好在江怀秋和任傑的父母带着食材适时登场,准备在新家里边炉,庆祝乔迁之喜。而对累了一天的工具人来,没什么比火锅更能治愈身心了。

    等吃完饭,收拾完厨房,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告辞离去,偌大的屋子里便只留下了他们俩。

    梦寐以求的二人世界,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降临了。

    江怀秋突然有些紧张。

    交往到现在差不多半年了,其中有一大半的时间他都在养嗓子,而任傑也因越来越高的人气而忙得不可开交。两个人本来就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团聚了,又面临一个问题,没有合适的地点约会。

    江怀秋因神经衰弱的问题,在全世界买卖房子,却偏偏没有在燕京买过,一直住在父母家;而任傑虽然单独住在公司安排的公寓里,但左右上下的邻居都是明星,江怀秋如果上门,分分钟便有人给狗仔爆料。

    开房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他俩既不可能用自己的名字开房,也没脸皮厚到能去借工作人员身份证的地步。而且在任傑看来,第一次在酒店多少有些轻浮了。

    没有合适的约会地点,动不动就被双方父母围观,他俩这半年的恋爱谈得那叫一个清心寡欲,纯洁无瑕。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他俩还为了搬家空出了三天的行程,怎么看,都是啪啪啪的好机会。

    要不想,那肯定是假的,不过江怀秋也是真紧张。吻技他俩是练得如火纯青了,该摸的地方也摸过,可只要没做过,就始终对这种事抱着一种想象和期待,以及因未知带来的些许害怕。

    见江怀秋坐在沙发上一直绞衣角,任傑开口道:“哥,你要洗澡吗?”

    听到洗澡二字,江怀秋整个人一弹:“洗…洗澡?要、要吧……”

    悄悄抬头看向任傑,见他以别扭的姿势捶着自己的肩颈,似乎很累的样子,江怀秋眉头微皱起身道:“很累吗?”

    任傑疲惫地笑了笑:“有点。”

    “那你坐下我给你捏捏。”

    “不用,”任傑拉下江怀秋的手,握在手中,“你也累了一天了,手不酸吗?”

    “我都是在整理东西,一点都不累。”江怀秋着又要去捏任傑的肩膀。

    任傑赶紧拦住他,低声道:“真的不用,我去洗个澡就好。”

    江怀秋闻言点点头:“那你去卧室洗吧,把按摩浴缸开好好按按,我去练舞房洗。”

    五百平米的大平层,按照他俩的意愿,只有一个卧室外加一个书房。卫生间有五个,除了主卫和客卫,练舞房、录音室、琴房都带有卫生间,但只有主卫、客卫和练舞房能洗澡,而且只有主卫有浴缸。

    任傑也没推辞:“好,那我先去洗澡了。”

    江怀秋看着他走进卧室,紧张感已完全消失,心里只想着要不要下单买个按摩椅,以后任傑在家练完舞,也能按按肌肉缓解疲劳什么的。

    想了一会江怀秋给李笙发了个消息,让他帮忙选一款功能比较齐全的按摩椅后,便进卧室拿了换洗衣物,转身去了练舞房。

    就在江怀秋站在花洒下,尽情享受着水流的冲刷时,浴室的门忽然开了。

    江怀秋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抱在了怀里,耳边传来一阵低语。

    “哥……可以吗?”

    “……”

    江怀秋咬咬唇,转身伸出双臂搂住任傑的脖子,轻声道:“要温柔点哦……”

    任傑轻柔地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遵命。”

    四季和森林在这一刻相遇,最终在卧室里交融,森林从初春进入盛夏,然后秋季来临,硕果盈枝,大红色的柿子从枝头落下,汁液迸出,香甜满地。

    ***

    遵个屁的命,动作到是很温柔,但作案工具太犯规了,导致动作再温柔也不顶用!

    三天后江怀秋苦着一张脸坐在化妆桌前,整个人散发着坐立不安的焦躁感。

    李笙见他这个样子,从沙发上拿了个抱枕递给他:“拿去,垫着要舒服些。”

    “……”江怀秋很想硬气的拒绝,但想想搬家那天李笙又不是没来,甚至行程都是他调的,便破罐子破摔地接过抱枕往屁股下面一塞。

    Yuki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憋得很辛苦,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起了最近上网冲浪看到的八卦。

    “熊猫视频那个《Let“s Battle》官宣后,微博广场巨热闹,鬼和锵锵已经掐了两天了,这事你们知道吗?”

    鬼是任傑的粉丝名,来源“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意为任傑是人杰,而她们是鬼雄,死了也是任傑家的鬼。

    这个粉丝名被任傑吐槽了好久,从不在采访中认领,但粉丝自己却很喜欢。

    而锵锵则是祁东粉丝的名称。

    江怀秋眉头微皱:“这一次又在掐什么?”

    “起因是《Let“s Battle》在官宣时按首字母先宣了祁东,锵锵就在广场吹什么街舞第一人,世界冠军。还阴阳怪气地实力是任何人也COPY不走的,还敢上同一个节目也不怕现原形。

    “鬼哪受得了这个委屈,立马就下场了,现在流程已经走到锵锵一口一个COPY精,鬼则是甩各种Rea的阶段,谁也不服谁。”

    Yuki着撇撇嘴:“其实吹自家也没什么,拉踩别人真的好恶心。”

    江怀秋也露出一个厌烦的表情:“隔三差五就搞这么一出,也不知道图什么。”

    “图热度呗。”李笙翻着手机插话道,“祁东和任傑定位确实很像,都是学街舞的,长得也都不错,任傑能上的综艺,祁东也可以,舞台也是有你就没我,可不得死劲掐。”

    “凭实力话不行吗?非得整这些歪门邪道。”

    “其实祁东并不是没有实力,”李笙收起手机道,“上次搬家时我和傑的几位师父聊过,他出道前就是街舞圈很有名的黑马,大学才开始学街舞,大三就拿了全国大学生街舞比赛的冠军。

    “实力在国际上也不是排不上名次,就是运气差了点,每次出国比赛都在前几轮对上种子选手被淘汰。武高畅他跳舞功利性太强,少了点随心所欲的味道。”

    武高畅是任傑的三师父,国内自由式街舞的老OG。

    江怀秋闻言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怎么想起去听祁东了?”

    李笙笑笑:“傑不是接了《Let“s Battle》吗?除了他,另外两位队长是祁东和张星晖。张星晖是混血儿,练习生出生,外形路子和傑都不冲突。倒是祁东年前手撕CP事件就有下场的痕迹,我当然要探一下敌情。”

    知道李笙其实是为了自己才去关注任傑,江怀秋露出一个感激又害羞的表情:“辛苦你了。”

    李笙双手环胸:“别整这些虚的,来点实际的。”

    江怀秋翻了个白眼:“行行行,年末给你封个大红包,保准你满意好不好?”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看来的视线,忍俊不禁道:“见者有份!”

    众人顿时笑开了花,齐声道:“谢谢老板!”

    江怀秋几人笑间,《Let“s Battle》的官方微博在官宣过队长人选后,开始按首字母官宣裁判团。

    因节目主基调为街舞斗舞比赛,因此裁判团邀请的都是国内外的街舞大神,并且每个舞种都邀请了两位大神担任裁判,以确保斗舞的公平公正。

    而今天官宣的裁判VCR,却出乎意料地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视频里的男人看着已经有些年纪了,面容严肃,法令纹深刻。他一露面,视频便用涂鸦墙的表现手法,将他的名字头衔都罗列了出来。

    马克.阿克曼,世界级自由式街舞舞者,高卢Juste Debout裁判,曾获得Juste Debout、UK BBoy、KOD等多项世界级街舞比赛冠军。

    头衔罗列完毕后,大约四十多岁的马克.阿克曼用英语面对镜头道:「大家好,我是马克.阿克曼,Hiphop舞者。很高兴能成为《Let“s Battle》的裁判,我将根据我三十七年的舞蹈经验,努力做出公平公正的判决。」

    屏幕上按照惯例,出现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接受《Let“s Battle》的邀请,不远万里来华国担任裁判?

    一般来裁判的回答都是老样子,节目组的诚意、华国的街舞发展等等。但马克在短暂的沉默后,坚定的:

    「我听东东要来参加这个节目,我很久没看到他跳舞了……东东,Hiphop才是你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