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找到了珠钗◎
“太后娘娘尊驾,舒云有失远迎……”
回到烟秋宫后兀自颓靡的姚舒云,却突然被太后带着乌泱泱一众人杀过来,叫她心惊胆战得仓皇跪地相迎,卑微至极。
“呵,”太后倨傲地睨了她一眼,见她果真换掉了那身晦气的绿衣,这才难得隐忍不发:“听你被逐出芜兰殿后,又去了偏殿更换衣裳是么?”
孤立无援的姚舒云很想抬头寻找姚正颜,可面对太后的威压和众人的审视,却不得不将脑袋又沉了沉:
“是…是的太后……舒云不知事,头一回便冲撞了您,只恨不得立马引以为戒改过自新,故而才匆匆去把衣裳换了下来。”
“好。”
太后又哂笑一声:“那哀家问你,你在偏殿时可有见到一支鸾凤珠钗?”
姚舒云忙不迭失地摇头,“舒云并未见着有何饰物。”
张嬷嬷立马急哄哄道:“可那支珠钗是太后在偏殿更衣后才落下的,除了你没人也去过那儿,怎么可能没看见!”
“我没有!我发誓我真的没有见过什么珠钗!嬷嬷你不能这样平白无故污蔑我的清白啊!太后您想想,我既已在殿上惹您不喜,又怎么会自寻死路偷您的珠钗呢?”
无端受到了侮辱的姚舒云,连带着方才在芜兰殿受的委屈也一并喷涌而出,霎时红了眼眶,晶莹剔透的泪珠不要钱似的滴滴滚落。
看得一旁的夜锦有些于心不忍。
他婉言劝道:“母后,此事既然没有确凿证据是姚大姑娘,您又怎可对一个姑娘如此咄咄逼人,有损凤仪呢?”
“锦儿!”
太后听到他竟如此维护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顿时心生不满,愠怒地蹙眉呵斥道:
“哀家行事自有分寸,你该管好的是你自己,莫要被女人的一点美色和手段迷乱了眼,连亲娘都不知道是谁了!”
到底是母子不够亲近,竟如此不顾颜面当众直白地拂他脸面,让夜锦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个是,暗自对她积起了怨气。
一旁的戈阳贴心地扶着太后,温言哄劝道:“母后切莫因此责怪皇兄,事情究竟如何,自当查个水落石出再做定夺才是……”
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夜锦,听着女儿的宽慰,这才勉强顺了口气。
“既然姚大姑娘一口咬定自己没见过,那哀家就让人查查你这烟秋宫,若真是什么也没有,哀家自当为自己的武断向你赔礼道歉……”
“可若是真搜了出来,哀家绝不轻饶。大姑娘觉得如何?”
自己到底见没见过珠钗,姚舒云自是十分清楚,如今平白无故遭受冤枉,自是望尽快洗脱污名,故而她十分干脆地应下:
“舒云只求一个清白,谨遵太后之意。”
“很好,”太后满意地摆了摆手,“搜。”
随行而来的宫女太监得了令,顿时各自散开钻入殿内四处搜寻。
姚舒云跪得膝盖发麻,身子也因久久未能动弹而微微发颤。
可她却丝毫不慌张,甚至开始设想待会儿他们什么都没搜出来、太后无端冤枉她最后却只能对她心怀歉意,而作为无故之人的她,会是何等的肆意畅快……
而太后见她一脸坦然自若,难免开始怀疑自己如此大张旗鼓过来,最后恐怕要一无所获还得折些风度。
可除了姚舒云进去过偏殿,再没有可怀疑的对象了。
再没有头绪的话,太后真要绷不住怒火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宫女太监们才陆陆续续出来回禀,却皆是一无所获。
太后听得脸色愈发阴沉,然而跪得身子摇摇欲坠的姚舒云,面上却端得依旧从容坦然。
忽而,一宫女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慌慌张张跑出来,扑通跪地禀报:“启禀太后,奴婢在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珠钗!”
“什、什么?!”
一直镇定自若的姚舒云霎时如雷贯耳,惊得心脏漏了一拍,不禁猛然扭头一看,只见那宫女手中果真拿着一支灿灿生辉的漆金凤鸾珠钗……
“给哀家拿过来。”
太后接过那支珠钗,仔细端详片刻后确认就是自己丢失的那支,顿时扬眉瞬目。
她又看向方才一直装着清白无辜的姚舒云,总算是出了心中那口怨气,一时喜不自禁,竟难得地和蔼轻笑了一声:“姚大姑娘,你怎么?”
姚舒云顿时面如死灰地跌倒下去,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咽喉,却只能揣着濒死感苍白无力地仓皇辩解:
“不是、不是我!我根本没有见过这珠钗,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的!太后…太后您再仔细查查,舒云真的没有做偷拿您的珠钗……”
“没有?查?呵。”太后顿时敛起笑意,阴恻恻道:“方才你可不是这么的。况且区区一个野丫头,如何值得哀家大费周章去查?”
“不是的…不是我……”
姚舒云泪雨如下,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却见太后丝毫不为所动,只能视线朦胧地在人群中寻找求助之人,却发现不但找不见姚正颜,连方才好言出声的寻王也没了踪影!
她彻底无望了。
太后却是懒得再听她狡辩,当即耻高气扬地下令处置:“把她给哀家拖到宫门处,扒了衣裳杖责三十大板,让人瞧瞧这是个多不知廉耻的贱人。”
什么!
扒了衣裳?!
这叫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还何颜面苟活?
姚舒云顿时哑了声,一时目瞪口呆地仰望着这个雍容华贵却手段狠辣的女人,死死地张大嘴巴却再未能发出丝毫声音。
倒是戈阳忍不住心软:“母后,这样是不是太……”
“你住口!”太后轻喝一声,不由分地命人即刻执行:“还不快把人带下去行刑?”
一边的太监急忙道:“是!”
然而姚舒云已被吓得浑身瘫软,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两个太监上来把她拖走。
没有人会来救她。
此时此刻,她只想一死了之。
—————
阴暗的地牢里,守在出道口的铁门外的狱卒,只听囚道里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朝他靠近。
回想那人方才的周身杀气,狱卒不禁双腿寒战、脊背发凉,一时不知所措地咽了口口水。
随后又清晰地听到除了脚步声之外,还有什么东西随着来人的移动而摩擦拖地的闷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道口的烛光隐约映射出里头那人高挺欣长的身板,以及他手里拎着个东西。
狱卒急忙跪倒:“卑职参见皇上。”
脚步顿住,夜听愈发幽森的眼眸,在昏暗中宛如一把带血的利刃,直直抵在狱卒的脑袋上。
随后收回视线,将手里掐着的死尸像棉花一样轻飘飘地随手丢开,压着想倒胃口的冲动,一语不发迈出去净手。
短短的眨眼功夫,就让狱卒吓得劫后余生般,终于得以大口大口地喘息。
不经意瞄了一眼囚道里蜿蜒出来的血迹,再看看角落里血肉模糊的死尸,以及他脖子上显而易见的青紫掐痕,可想而知这死囚方才被磋磨得有多惨。
——陛下便是如此,压抑暴怒的时候就过来拿囚徒发泄怒气,无论何种手段,只为泄气。
今日陛下进去了两个时辰,比以往待的时间都要久,可见着此次实气得不轻。
只是不知里如今头会是何等的腥风血雨、遍地死尸……
终于发泄完满腔怒火的夜听,草草净完身更了衣,恢复往日的淡漠厌世,才负手匆匆踏出地牢。
在外边守着安海公公见了他,急忙上前却是难掩笑容略带僵硬:“陛下,咱们现在回御书房还是养心殿啊?”
一提养心殿,不免想到被自己抛下的姑娘,夜听便不自觉心软了下来。
“回养心殿。”
然而待他回到了养心殿,宫人却道二姑娘还未回来。
夜听眉头一拧,顿时暗道不好,立即转身火急火燎赶去芜兰殿。
天暗得早,夜听赶到的时候殿内已是烛光四起,雀跃的火烛没有眼力见地欢快跳跃着,企图用温暖的明辉,奋力包裹住那个一动不动端坐在高位上、满脸寒霜的女子。
“颜颜?”
夜听属实没想到她会一直在这里等他,顿时心慌意乱得脚步虚浮,待回过神时人已不由分地将她揽入怀中。
抚着姑娘有些僵硬脊背,不禁疼惜道:“为何不回养心殿?”
见他终于想起她了,一抹眼尾红迅速攀上姚正颜的眼角,愤愤地咬了咬唇,才赌气似的回道:
“守在这里和回养心殿又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被陛下遗忘、抛弃罢了!”
“你……”夜听顿时噎住,“胡,朕没有这个意思。”
姚正颜张了张口想反驳他,然而一想到自己荣辱还系在他身上,若是闹得太过恐怕惹他厌烦,只能压下所有的不满情绪,闷闷地回了个“哦”。
未等他再作反应,她又兀自挣脱他的束缚,疏离地起身福身告退:“那正颜这就回去,不给陛下添麻烦了。”
“慢着!”
夜听蹙眉眯了眯眼,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又盯着她的脸色看了看,才语气笃定道:“不许走。”
“你还在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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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了i了!大大加油啊】
大喜过望?但是用在这里也不合适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