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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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预想中的一样,沈遥的确见到了赵逸尘。

    只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除了赵逸尘,自己竟还能在这如此冷清凄凉之地遇到熟人——一个什么此时也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熟人。

    缘分果然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啊。

    沈遥想,若是一早便得知会在亭子里看到这样一幅景象,那她什么也不会选择往这里跑,一定会头也不回地往来时的路跑。

    即使,可能会在这里迷路,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那都好过看到这些自己不想看到的场面。

    亭子里那位男子,正是她沈遥成婚半载的夫君——豫王殿下赵逸尘无疑,而他身前同他相谈甚欢的那一位,不正是今日婚宴的女主角庄雅宁吗?

    豫王殿下长身玉立,身着大红衣衫,眉眼之间皆是温柔笑意,而他身前的庄雅宁同样身着大红喜服,浅笑嫣然。

    宛如一对璧人。

    真的很是般配啊!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过于美好和谐,沈遥不忍,也不敢出声破这短暂的美好,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直到见两人聊完准备离开,她也跟着起身离开,摸索着回喜宴的路。

    沈遥昏昏沉沉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全然不记得那两人聊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喜宴的。

    她只记得,自己的夫君,在两人成婚半载后,依然对他的白月光念念不忘,甚至在白月光大婚之日,约了白月光出来,并与白月光相谈甚欢。

    真的很奇怪啊。

    起来,自己同赵逸尘成婚那日,他是什么神情来着?

    沈遥自嘲地笑了笑,记不清了,反正,是什么神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即使也是如今日这般温润如玉,如沐春风,那又怎样?更何况,也并不是那样。

    这半年,赵逸尘对她有多好,她不是不知道。可是,这些好又能代表什么呢?

    转过头,赵逸尘不还是照样挂念着他的白月光!?

    但,不管出于何种理由,赵逸尘对自己好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自己,过于自信,因为赵逸尘的好就迷失了方向,以为自己一定能动赵逸尘。

    谁曾想,到头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误会罢了。

    沈遥想,自己本该很伤心的,可是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反而有种“就该这样发展”的解脱。

    大概是,曾经经历过一次,所以已经习惯了吧。

    可是,明明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为什么还是没有长记性。

    赵逸尘回来时,远远地便瞧见了沈遥,依然还坐在那里,低垂着头,和方才离开前一样。然而,待他走到沈遥身后时,才察觉到异样。

    “遥遥。”

    赵逸尘坐到沈遥旁边,低声唤了一声。

    沈遥抬头望向赵逸尘,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但却未达眼底,杏眸里一片淡漠与疏离:“王爷。”

    赵逸尘当即愣住。

    他太熟悉沈遥这个笑了,或者,上一世重生前,这样敷衍的笑他曾见过许多次。

    ——沈遥对所有讨厌的人都是这副不达眼底的笑。

    赵逸尘知道沈遥讨厌自己,却不曾想,两人成婚过了这么久,沈遥依然还讨厌自己。

    真是难为他的遥遥了。赵逸尘想,难为他的遥遥这些日子如此勉强自己去接受一个讨厌的人,并与他同床共枕了这些日子。

    -

    两人无言以对,一路沉默着回到王府。

    沈遥觉得今日疲倦得很,沐浴结束回到寝卧,没等赵逸尘回来便率先上榻就寝。

    入睡没多久,赵逸尘也沐浴结束,回了寝卧。

    沈遥睡得并不沉,在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时,便知是赵逸尘,当即清醒过来。

    “王爷。”

    沈遥迅速从锦被里钻出来,不待赵逸尘作何反应,便翻身下榻,着赤脚重新抱了张锦被,展开放在榻上:“王爷早些歇息。”完便上了榻,钻进尚且还残留些温热的锦被里,也不再在意赵逸尘的脸色,便直接闭上眼假寐。

    她其实,很想和赵逸尘盖一张被子。可是,她知道,两人若是同盖一张被子,那自己一定会贪心地往赵逸尘怀里蹭。

    她太清楚,那个怀抱对自己的吸引力了。

    既然控制不住自己,那就从根源解决问题。

    赵逸尘愣愣地望着沈遥完成这一切,心中明白她这是何意,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由着她高兴。

    或许,等她高兴了,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现在,只是越想越后悔。

    或许,自己应该早些带着沈遥离京的。

    赵逸尘本算,赶在赵慕溪大婚前处理好京城的事务,便带着沈遥离开京城,却未曾料到,这一次耽搁如此之久,竟然拖到赵慕溪大婚这日。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选择同沈遥一道出席赵慕溪的大婚。

    赵逸尘不是没设想过这一日会发生些什么。

    沈遥的所有不正常的举动,所有低落的情绪他都能理解接受,只是,他还是低估了沈遥对赵慕溪的喜欢。

    他未曾料到,遇到和赵慕溪相关的事,沈遥还是和以前那样,似是变了个人一般,更遑论,今日还是赵慕溪的大婚之喜。

    沈遥多希望赵逸尘能哄哄自己,他和庄姐并不是自己想的那种关系,两人见面也并非是她所看到的那样,而是有事相商。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多可笑。

    赵逸尘为什么要哄她啊?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给自己解释他和庄雅宁的关系?

    ……

    两人独自伤神,无心睡眠。

    过了许久,沈遥忽然感受到旁边的赵逸尘下了榻,便再没有上来过。

    又过了许久,直到屋里没了其他声响,沈遥才极其心地翻了个身。

    果然没在。

    -

    赵逸尘回到自己的院子,便径直去了书房,一幅画尚未完成,院子里却突然响起冬儿着急的声音。

    “王爷!王爷!”

    赵逸尘搁下笔,便起身出了书房,看到一脸着急的冬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出现自己的院子里。

    “何事如此惊慌?”

    “姐、姐方才饮了些酒,此刻还醉着。”

    “醉酒?”赵逸尘来不及去追问沈遥的酒是从何处来的,便急匆匆地奔向沈遥的院子,过去时,果然看到喝得醉醺醺的沈遥躺在榻上。

    “去给王妃准备些醒酒汤。”

    “是。”

    赵逸尘接过婢女手中的锦帕,轻柔地擦拭着沈遥额头上的薄汗,吩咐道:“先下去吧,醒酒汤好了立刻给王妃送过来。”

    “是。”

    醉酒的沈遥也很安静,任由赵逸尘给自己擦拭身上的污渍。

    “遥遥。”

    赵逸尘刚唤了一声,上一秒还安安静静的沈遥却忽然拉住赵逸尘的手,并不清醒地念叨道:“我想回家。”

    赵逸尘微愣。

    “我想回家了。”沈遥。

    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她想回家了。

    看不到赵逸尘,看不到庄雅宁,看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听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她就可以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都当做一个梦,醒了以后就和自己都没有关系了。

    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遥遥。”赵逸尘握住沈遥的手,喃喃道:“你的家就在这里,我们哪也不去。”

    沈遥果然安静下来了,但却还是拉着赵逸尘的手舍不得松开。赵逸尘也任由她拉着,直到婢女送来醒酒汤。

    “王爷,醒酒汤。”

    赵逸尘尝试抽出自己的手,却被沈遥紧紧握住,只得放软声音哄道:“遥遥,先用了醒酒汤再睡,好不好。”

    沈遥果然听话地松开了赵逸尘的手。

    给沈遥喂过醒酒汤,赵逸尘却还是放心不下,便留在这里守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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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