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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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没再多问,上了马车。掀开车窗帘看向树林边,只见魏杉又跪在地上,像在求着阎欢什么。

    阎欢好像没答应,扭过身,他便起身再次跪到阎欢面前,最后阎欢不再理他上了车,让武田扬鞭催马,丢下还跪在林边的魏杉,径直走了。

    这男儿膝下有黄金,顾想即便阎欢身为督主,魏杉见了他理应行跪礼,但也不至于频频下跪,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求他。

    他竟然把魏杉就那么丢在路边,顾心中非常不快,开车帘:“停车,我要下去。”

    阎欢示意武田继续赶路,把顾拽进车里。顾绷着脸:“你让我下去,我要给魏大哥个招呼,你现在架子大了,别人求你,你不理别人就算了,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让我就这么走了。”

    “你知道他求我什么么?”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想升一下官职罢了,你不答应我理解,可他救过我和姐姐的命,不能这样生硬回绝。”

    “,他求我想净身进宫,去华宸宫当值,后半辈子守着令姐。”

    顾立刻不再话,也不再闹着下车去跟魏杉招呼。

    像被重物钝击了一般愣愣的看着阎欢,眼睛一眨不眨。

    阎欢见她安静了下来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他跟你姐姐什么关系?”

    顾神情没落的道:“抄家时,我和姐姐在柜子里躲着,结果被魏大哥发现,他知道我们的身份后,知道若我们被带走就得被处死,所以找了两个婢女的尸体,互换了衣服,然后上报我们死了。”

    阎欢叹息一声:“怪不得我后来多次派人寻找你们,查到的都是你们的死讯。”

    “是啊,是魏大哥帮我们掩藏了身份,把我们藏起来准备带出去,结果出门的时候被发现了,我们又被十几个官兵抓了起来。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以为我们是婢女,但抄家时婢女也要被送进官妓坊,做下等官妓。”

    阎欢紧握住了顾的手。

    顾继续道:“后来那个官兵头目起了歹意,想与几个官兵欺负我和姐姐,被魏大哥和他的朋友了一顿,他本想救我们出来,可没钱没势的,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送到官妓坊,后来怕我们在官妓坊被欺负,就经常带人去官妓坊吓唬老鸨子,老鸨子才不敢我们,也不敢让我们提前接客。保住了清白之身,我们被接到侯府这些年,他也经常翻墙进去看我们,所以熟络的很。

    听完顾这一席话,阎欢的脸色立刻变了,一把便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幸好…”

    话没完便落了泪,止都止不住。

    顾觉得他的情绪很是奇怪,竟然一副非常惊恐害怕的样子。

    她从来没有在海子哥身上看到过惊恐和害怕,更未从阎欢身上见过。

    顾搂着他,拍着他的后背问道:“海子哥,你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阎欢深吸了一口气调理了一下气息,终于止住了眼泪,把顾放开道:“最近睡不好觉,有些烦燥!过几天就好了。”

    顾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官员家被抄时,女眷们都饱受欺凌,她和姐姐若没有魏杉护着,肯定会被欺凌而死。

    许多犯官女眷都会被抄家的官兵玷污,然后自杀身亡。

    海子哥的母亲是公侯世家名门闺秀,有倾城之姿,姐姐更是国色天香,是先皇太子侧妃,深得先皇太子宠爱。

    被抄家时,一定难逃魔爪。

    海子哥是听了自己和姐姐差点被官兵欺负,突然就面露惊恐落了眼泪的。

    难道海子哥的母亲和姐姐被官兵…

    顾突然想起第一次去东厂时那些死尸,和海子哥跟她解释的话,那些人都是兵痞。

    园子里的下人,他有喜欢鞭兵痞的习惯,隔几天便会死几十个兵痞,还经常把奸污女子的人阉割,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喂狗。

    还有昨晚他从东厂回来穿的那一身血衣,满他在东厂用鞭子抽死七十多个兵痞。

    这难道就是海子哥,心里最深最大的伤疤?

    顾心头一震。

    果然再看他,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靠着轿子壁,眼睛空洞的望着不知什么地方,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

    “哥哥,是不是想起什么事情了?能不能跟我?”顾轻轻抱着他,轻拍着他。

    她本来想问,是不是他的母亲和姐姐遭受过官兵欺凌,但觉得如果猜的对,现在揭开这伤疤对他刺激实在太大,如果再牵扯他净身进宫的原因,回忆那些不亚于剜心之痛。

    她心疼起来。

    轻轻抱着他,拍了得有将近两刻,他才逐渐放松下来,坐直了身体。

    :“我没事了,继续你们的事,你那魏杉也经常跳顾深家的墙?”

    “嗯”顾听他“也”字,知道他的是六皇子高熹。

    “这顾深家的院墙泥糊的么?回头我得告诉他,让他把院墙垒结实些,否则易招采花贼!”

    “……”

    “,我要不要帮他?”阎欢犹豫了片刻,缓缓问道,顾没有回答,抱起迎枕扭过身背对他不再话,一会便又掉了眼泪。

    阎欢去哄她,可一碰她便哭的更厉害,直到哭的没了力气,眼睛也哭肿了,才抱着迎枕睡着。

    马车停到了明瑟园门口,阎欢唤下车,唤了几声没有醒,便让满把氅衣给她披上,抱起她下了马车。

    他抱着上了二楼,把她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听着她的梦呓,指节轻抚着她白皙的面颊。

    一直以来她的执着,她的哭泣,包括她嫁人的话,那只是气话他岂能不知?

    第一次他对自己产生怀疑。

    也许让她嫁人,是真的错了!

    又一个难熬的夜晚来临,不知怎样发这寂寂长夜,于是他吹灭拔步床里的灯烛,放下幔帐,坐到床尾她脚旁,身后靠了一个迎枕,闭上眼睛,一会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他醒来时,还在床尾坐着,身上盖着衾被,身边的已经下楼梳洗去了。

    他没想到自己坐着竟然能睡这么沉,沉的竟然没觉出给他盖衾被,也没听到她起床的声音。

    这对许多年来,一根针掉到地上都会被惊醒的他来,简直不可思议。

    这沉沉的一觉也让他赶走了连续十几日来夜不能寐,带来的燥郁。

    顾已经换好了衣衫上来,准备与他一起回宫,他有些尴尬,极力掩饰想解释

    顾看着他已没那么阴郁的脸色和散去暗沉的眼周,舒展眉头一笑。

    环过他的腰给他解开玉带:“今天面色终于过来了,换衣服去罢,一会我们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