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督主,我会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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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叫太医”

    阎欢怀中抱着顾终于到了明瑟园,他一边疯了一般的喊着门房的人去喊太医,一边抱着顾往望阁狂奔。

    护心丹的药效即将过去。

    躺在望阁一楼,阎欢寝室床上的顾又陷入昏迷,面色苍白如一张白纸。

    无论阎欢怎样喊怎样晃都毫无反应。

    护心丹几个时辰内只能吃一次,否则便是毒药。

    男人已经歇斯底里,抱着怀中的人即将癫狂,眼睛布满血丝,像一只吃人的凶兽咆哮嘶吼着“太医,太医怎么还不到?”

    秋娘几个近侍了水给顾从里到外把湿淋淋的衣服换了个遍,擦了擦身子。

    阎欢就这样一直搂着她,一步不肯离开,几个婢女看着他,谁也不敢让他回避。

    他端起一杯温水,舀了一勺放到唇边,温声:“乖,来喝口水好不好。”

    怀中的人牙关紧阖,没有一丝反应。

    他便又把水放入自己口中,嘴对嘴的喂了进去。

    整个园子的人在望阁门外乌压压站了一片,都祈祷着顾的平安,自从夫人来了之后,这督主终于有了点烟火气息,园子里还经常充满欢声笑语。

    夫人若走了,这园子估计不是回到以前冷清的问题,会不会像坟场一样恐怖死寂?

    督主会不会疯魔?变成杀人狂?

    那日夫人不知去了哪里,他便跟疯了一样拿鞭子抽人。

    胆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一个太医很快便被轿子直接抬到望阁门口,下了轿子立刻被秋娘带了进去。

    诊脉,问诊一系列,阎欢就坐在床上,把人抱在怀中片刻不撒手。

    太医看着他阴森恐怖的脸,心惊胆战的号脉。

    号完脉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便跪在地上磕起头。

    “督主赎罪,老朽无能,治不了啊!”

    阎欢正要发怒,又进来两个太医,又上来号了脉问了诊,然后看到前面那个太医跪在地上面色苍白,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也都跪了下来。

    摇着头叹着气。

    陆续太医们都到了,都是一样的反应,室内乌压压跪了一地。

    此凶险的时刻,眼看着一条命已经丢了九成多,太医们只想保命,连药都不敢开,针都不敢扎,万一一副药下去或一针下去人没了,那便是灭顶之灾。

    阎欢阴瑟瑟的道:“今日人若是活不过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这个门。”

    一个太医浑身发抖的来到床前,道:“督主我来试试。”

    罢拿出银针想要施针,结果也不敢让抱着顾的阎欢起来,感受着来自阎欢如冰寒利刃的目光,拿着银针的手开始发抖。

    阎欢彻底怒了,正要抬脚踢向那太医,结果木门咣当被开,一道白影快如闪电的闪了进来,拦住了他。

    那太医劫后余生扑通瘫软的坐到地上。

    满和武田也走了进来,把跪了一地的太医们都发了出去。

    进来的白衣男子对阎欢道:“你起来行不行,你把人抱这么紧我还怎么看病?”

    阎欢终于放开了顾,站起来身,用想杀人的目光,阴着脸看着来人:“你怎么才来?”

    来人用懒得搭理你的目光瞟了他一眼,坐到床边翻了翻顾的眼皮,号起了脉。

    然后从怀中拿出个布包,开布包拿出银针,抓起的手,要扎她的指尖。

    阎欢立刻拦住了他“你干什么?十指连心,你想让她疼死吗?”

    “你行你来!”,“满把他拽走。”

    满抓住了阎欢想人的手。

    然后阎欢红着眼睛,用想吃人的目光眼睁睁看着那白衣男子,把十支银针扎在顾十个跟粉葱似的纤纤细指上。

    扎的是,疼的却是他,他闭上眼睛流下了泪,咬牙切齿的握着拳。

    疼,太疼了。

    不久后顾轻轻哼了一声。

    阎欢见人有了反应,立刻睁开眼睛,对白衣男子态度急速好转,捏住他的手臂道:“季霖,她是不是好了?”

    季霖瞟了他一眼道:“你看你刚才那样子,快把我吃了,我来了还能让她死吗?她心口遭受过重击,瘀血堵于心,再加上受了严重风寒以致心痹,不过我想不明白,这一个弱女子如何在心口遭受重击的,像是被什么重物的,当时没死都是命大。”

    阎欢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我踢的!”

    “你踢的?”季霖面露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没再多问,去拔扎在顾手指上的针。

    果然拔针后,顾恢复了气息。

    阎欢脸上的阴郁立刻消散许多:“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样还不行,你得和我一起,让她把心中瘀血吐出来,才能保她性命。一会我在她后背运气散瘀血,你在她前面运气护住她心脉,幸好你练的是至阴之功,我是至阳之功,若我一人也救不了她。”

    于是季霖坐到顾背后,阎欢坐在顾面前,季霖用手指开始用力点顾后背的穴位,阎欢单掌捂着顾的心口,开始运气。

    一刻钟后,季霖“啪”的一掌便往顾的后心拍去,阎欢立刻急了,刚想抬手揍季霖,就见顾“噗”一口血喷了出去。

    与前几次喷出的血不同,此次喷的血颜色黑紫凝结成块。

    “运气,千万别松手!”季霖道。

    后背和前胸源源不断的气流涌进顾心房。

    又一刻后,只听顾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并喊道,“疼死我了!”

    季霖收回手向阎欢点了点头。

    阎欢收回手立刻把顾搂在怀里,紧张的道:“季霖,她疼,她疼怎么办?你想个办法别让她疼啊。”

    “看把你紧张的,就疼方才那一下。”

    顾终于睁开了眼睛。

    仔细看着阎欢,像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又环顾房间四周,此刻正值深夜,她又看到了那盏让她印象深刻的烛台,和这个让人恐惧的房间。

    然后她又看向阎欢,看着他身上的黑色绣蟒纹便袍,又看了看他脚上的鹿皮靴,这黑袍这靴子死她她都认得,她就是抱着裹在这靴子里的脚踝,拽着这黑袍的袍摆,被眼前此人一脚踢飞的。

    恐惧像大鼎压了过来。

    她从他怀中挣脱,爬到他对面最里面床角,蜷起双膝,抱着双腿,像被猎枪惊吓到的鹿,开始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过来让哥哥抱抱。”阎欢上到床上靠近她,伸出双手去抱她。

    刚碰到她的衣服,她便又使劲往床角里退了退,直到无法再退。

    阎欢拽住她双臂往怀里抱。

    “…啊……”她极度恐惧的闭上眼睛尖叫起来,用力抱着脑袋,蜷缩起身体。

    季霖一把把阎欢拽了下来“你别靠近他,他害怕你,她刚缓过来,你这样会把她吓死的。”

    阎欢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落,“她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怕我?”

    季霖把阎欢拽到身后,来到床边低下头,微笑着温柔问道:“姑娘,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何会如此害怕?”

    顾还在蜷缩着,慢慢抬头惊恐的看着季霖,牙齿着颤:“你是谁?”

    “我是大夫,方才是我救了你。”

    “大夫?救了我?”

    然后顾思索了好久,心翼翼的指了指他身后的阎欢。

    声道:“大夫,我方才就是在这个房间被他踢死的,然后我哥哥骑着马来接我去跟家人团聚,求求你还让我死了吧,我还要去找我哥哥。”

    阎欢越过季霖伸出手臂,努力让自己展露微笑,道:“我就是哥哥啊!方才骑马带你回来的是我啊!”

    顾看着他,又思索了一会,突然跪在床上道:“督主,我知道错了,我会留下好好伺候你的,求你让我姐姐进宫,否则我们会被顾深送回官妓坊,我弟弟会被送到边疆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