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怀里抱着几个空瓶子出来后。

    接下来拍摄的剧情：晴晴来到秦奶奶的家门口, 想把瓶子给秦奶奶。

    站在门口，往里伸着脑袋好奇的张望。

    秦奶奶坐在屋檐下烤着火，发现了晴晴站在门口后，起身走了过来。

    她有听到过女主跟孩子交待过, “不要靠近那个婆婆。”

    故意板着脸, 粗着嗓子吓唬孩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晴晴有点被吓到了, 怀里的一个瓶子掉了下来，她弯腰想要去捡，怀里抱着的其他空瓶子都掉到地上去了。

    姑娘委屈巴巴的：“奶奶, 我拿瓶子给你。”

    秦奶奶见姑娘快要哭了，脸色一柔，弯下腰帮忙把地上的瓶子捡了起来，“你不怕我吗？”

    “一点点。”

    “奶奶多笑笑，我就不怕了。”

    秦奶奶孤寂黑暗的生活, 被眼前的孩照进来了一束光，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目光变得温柔了, 将瓶子捡起来后。

    “你在这里等一等。”

    回到屋子里, 在烤火堆里扒拉出来一个烤地瓜，然后来到捡的废品堆, 从一张凳子上整齐堆放着的报纸里抽了一张看起来最干净整洁的, 将烤地瓜仔细的包了起来。

    走到了门口来。

    递给晴晴，“心烫。”

    拍到这里，休息5分钟后继续。

    徐知意教橙子记台词的时候，是让橙子理解台词的意思, 以差不多的话语来进行表达，没有让橙子死记硬背。

    “奶奶多笑笑，我就不怕了。”——这一句话, 是橙子自己临场发挥加的。

    徐知意觉得加的很好，可能孩子这个年龄正是“十万个为什么”，橙子在表演上挺有自己想法的。

    比如接下来的拍摄，按剧本上写的晴晴接过秦奶奶给的地瓜，就把瓜皮剥了咬了一口，然后边吃边回家的时候，不心摔倒了。

    橙子：“我想跟妈妈一起分享。”

    “妈妈一个人带我，很辛苦。”

    孩子没有演戏的具体概念，但她代入了自己，这一份童真和懂事很难得。

    卜刚导演：“好，想跟妈妈一起分享。”

    决定按橙子的想法来。

    橙子称自己没有吃过烤地瓜。

    两只手接过秦奶奶给的烤地瓜，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低头闻一下，烤地瓜的香味很诱人，“闻起来好吃的样子。”

    咽了咽口水。

    孩子的真实反应十分可爱生动。

    晴晴开心的拿着秦奶奶给的烤地瓜，转身回去找妈妈的时候不心摔倒了，大哭了起来。

    橙子对于表演摔跤这件事很有兴趣。

    孩子跟成人的世界很不一样。

    橙子不觉得是在演戏，而是把摔跤当成了一个有趣的游戏，各种花式的扑倒在地上，乐此不疲的，还“咯咯”的笑。

    卜刚导演和橙子妈妈上前耐心的劝，“摔倒了后，膝盖不心摔伤了，痛。晴晴要哭，不能笑......”

    卜刚还亲自趴在了地上，给橙子一边讲解一边演示怎么哭，讲得挺好的，演示出来的表情和动作却很滑稽，逗得橙子又笑了起来。

    卜刚自嘲：“我没有表演细胞。”

    看着橙子像个太阳笑得那么开心，也不忍心凶她，“不能再笑了”。

    只能对橙子妈妈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橙子妈妈上前摸了摸趴躺在地上的橙子脑袋，“橙子，想奶奶和爸爸吗？拍戏辛不辛苦？”

    简单的两句话，就惹得橙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想奶奶和爸爸了，挣钱好辛苦。”

    卜刚导演让各部门就位，趁着橙子哭了赶紧进行拍摄。

    橙子哭的时候，见妈妈还走开了，没有过来抱自己，喊着：“妈妈。”

    哭得更伤心了，也懵懵懂懂记得自己在拍戏，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

    秦奶奶看着晴晴走出了门口才回屋的，不想没走几步听到身后传来了哭声，连忙转身走了出来，看见晴晴摔倒在地上，赶紧上前要将孩扶起来。

    此时，厨房里做菜的女主也听到了女儿的哭声，关火，跑了出来。

    女主出来后看到女儿摔倒在地，秦奶奶正弯腰要扶起女儿，下意识的觉得是秦奶奶导致的女儿摔倒了，上前一把将秦奶奶推开，警告其离自己女儿远一点。

    接下来要拍崔滢跟孙婆婆的对手戏。

    徐知意站在一旁围观崔滢和孙婆婆的对手戏，想起了自己之前和梁观南探讨过的关于外放派表演和收着演的。

    崔滢就是典型的外放派的演员。

    她饰演的母亲看到女儿摔倒地了，整个人的情绪好像一下子爆发了，快步朝女儿走过来的时候，给的感觉情绪很急很冲，气势气场很强，下一秒就要发火跟别人干架的样子。

    “晴晴怎么会摔倒在地？”

    按照剧本上前推开了秦奶奶，将女儿扶起来。

    推得挺用力，孙婆婆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蠕动着嘴唇解释：“我刚回屋了没看好她，孩子不心摔了。”

    秦奶奶的这个角色因为经历和性格的原因，再结合眼下的情景，没有情绪爆发的理由，全程就是要收着演。

    “请你不要靠近我的孩子，你要是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放完狠话，女主牵着哭鼻子的女儿进屋了。

    最后的一个镜头，切给了秦奶奶落寞的背影，弯腰将掉在地上摔扁了的地瓜，捡了起来。

    这一场戏，崔滢和孙婆婆只有两句台词的对手戏而已。

    崔滢自以为演得不错，却NG了多次。

    卜刚导演皱眉道：“崔老师啊，女主敏呢她的性格不是很火爆的，比较温婉的，娴慧的，丈夫还在的时候，她是一个家庭主妇，所以你在表演的时候要收一点。

    女主对秦奶奶这个角色，是听了村里人的描述，所以对秦奶奶奶很防备，觉得这是一个很古怪，有点危险的老太太，不希望这个老太太靠近自己的女儿，为了保护女儿。”

    只是有防备的心理，并没有很讨厌和嫌弃这个人。

    卜刚让崔滢把握好角色的表演尺度，不能塑造得太割裂了，“推开秦奶奶后，看到秦奶奶差点摔了，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脸上要有一些懊悔的表情，女主是一个善良的人......”

    孙婆婆陪着NG的崔滢重拍了好几次，每一次的表演发挥得都很稳定。

    这一场戏拍完后，崔滢心里是有一些不服气的。

    “我不觉得那个孙芝英老太太的演技很好啊，不就是很一般？”

    不知道导演是不是因为匠星传媒投资了这部电影，这个孙芝英是徐知意带的艺人，徐知意人就在现场，不敢喊孙芝英的NG啊。

    演得有那么好吗？温吞水。

    经纪人商昆手底下带过的艺人不少，大多数都是演员，不知道跟组了多少次，看过演员演了多少场的戏份。十多年下来，在片场耳濡目染的对表演多少也懂一点点吧。

    “孙老太太的这一场戏份，本来就是很日常的表演，你去监视器那里看看回放，看看她的特写镜头再对比自己的。她的表演属于润物细无声的，很生活。

    你像卜导的，太想要在镜头前表现出自己演技很好了，过犹不及啊滢滢，你还是学不会收着来。”

    知道崔滢啊就是太自负了，但也没有多下去。

    商昆记得剧本上的剧情，老太太后面的戏份多了，跟崔滢有多场的对手戏，估计崔滢到时就能看清楚差距了。

    “对了，我手头上还有一些事要回北城处理，订了今晚的机票，一会儿就得走了。你在剧组好好演，听导演的话。”

    崔滢希望经纪人能陪同自己在剧组，给自己在演戏上面多把把关的，她会质疑导演的话和不一定认同其他演员的表演，但经纪人的话，她是听的。

    这一部戏就是经纪人让她接，才接的。

    不高兴的嘟囔：“就呆一个星期啊。”

    商昆：“你也知道我带的艺人多，哪里能把时间都分在你的身上。”

    崔滢看向一旁的徐知意。

    商昆意会的道：“我们不一样，她有那个时间和精力跟组带新人，我可不行，没有那个耐心教新人。你都是演过好多部戏的老演员了，在剧组安心拍戏，有事再给我电话。”

    “行吧，知道了。”崔滢脸上不免有些失落。

    商昆完这几句话，跟导演了声招呼，就坐车离开了。

    崔滢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继续下面的拍摄。

    转场到了屋子的客厅里。

    女主带着女儿晴晴回到了家里，先给拿毛巾擦了脸，把眼泪擦干净，然后给检查摔着哪里了。

    “膝盖痛痛。”

    剧本上写的是膝盖摔破了，女主拿了药箱过来给女儿涂药。在上药的过程中，止住了哭声的晴晴跟妈妈解释了摔倒的事情。

    “是我自己不心摔的，和奶奶没有关系。”

    女主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秦奶奶。

    房子间装了暖气的，橙子的右腿裤脚挽了起来后，化妆师要给橙子的膝盖化伤口的特效。

    橙子全程好奇的盯着自己的膝盖看，等“伤口”化好了妆后，膝盖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摔伤了，一脸神奇的伸手去摸“伤口”，开心的笑道：“不疼，假的。”

    “原来受伤也可以是假的啊！”

    夸赞化妆师：“姐姐，你超级厉害的，你会魔术！”

    化妆师姐姐被夸得心花怒放的，“谢谢，橙子也超级棒呀！”

    这一场戏拍完，天都已经擦黑了。

    导演给橙子拿来了一个烤地瓜，很大个，特地一直拿炉子温着的。

    “谢谢萝卜叔叔。”

    橙子自己动手剥了皮后，让妈妈，徐知意和婆婆都咬了一口，最后剩下半截，自己一个人口口的慢慢吃着。

    “甜甜的，好好吃呀，我喜欢吃烤地瓜。”

    下午拍戏还哭来着，一下子就把不开心的事抛在脑后了。

    系统：“宿主，你后悔没有签下橙子吗？”

    橙子在表演方面是有天赋的，戏份都完成得很好。

    徐知意的决定没有改变，橙子喜欢表演，有天赋，她为橙子感到开心。但还是坚持让橙子拍个两三年的戏，就要回学校里去好好上学，不要影响了学业，这一点不会变。

    拍戏对孩子来，真的蛮辛苦的。

    还好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宠着橙子，大家在橙子的面前也都注意着言行举止，让孩子在一个健康的片场环境里进行拍摄......

    *

    拍摄时间一天天的过去，3月底的时候。

    橙子的爸爸过来剧组探班，橙子奶奶因为年纪大了，留在了家里，没有一起过来。

    “爸爸，我好想你呀，我也想奶奶了。”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橙子一直很懂事坚强，见到爸爸后，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橙子在剧组拍戏怎么样啊？”

    开机进组了半个多月。

    橙子第一个星期的戏份比较多，戏份重的时候容易NG，一遍遍重拍的时候，孩子的体力跟不上，容易没有耐心，拍得有些吃力和辛苦。

    最近戏份少了，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候场。

    孙婆婆的戏份安排跟橙子刚好相反，戏份多了起来。

    3月底，正是春耕的时节。

    凉桥村的气温，上升到了20多度了，很温暖。

    这一天开拍了秦奶奶和儿子在田里干活，脑壳烧坏了的傻儿子突然发疯的戏份。

    扮演秦奶奶傻儿子的年轻演员，叫靳辉，长相普通，在几部电影里演过戏份很少的配角，有一定的表演经验，但没有名气。

    徐知意听卜刚导演讲的：“要把傻子演好不简单，我为了这个角色还搞了一个试镜选拔，最后敲定由靳辉来出演。这人演技不错，也豁得出去。”

    “豁得出去”应该是形容的能得下身段，没有包袱扮傻。

    拍这场戏的前几天，孙婆婆没有戏的时候就来到田里看村民干活，还下地请教怎么干活。

    为了实践，找角色的感觉。

    所以等到拍这一场戏的时候。

    孙婆婆站在田地里，手里拿着一把锄头翻着土，摆上红薯苗，再埋好土，干活的动作很是熟练。

    卜刚导演夸道：“孙婆婆很接地气啊，完全融入了当地的生活，跟一旁的村民们一起干活，要不是有剧组的摄像机架在这儿，看不出来是一位演员在拍戏。”

    没有演员感，或者是刻意的淡化了自己身上的演员气质。

    拍完了干活的戏份后。

    接下来是秦奶奶因儿子的破坏而爆发的一场戏，也是秦奶奶这个角色为数不多的，将压抑的情感释放出来的一段剧情。

    秦奶奶的手里抓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儿子的腰上。

    干活间突然发现拽不动绳子跟着一起往前走了，回头往后一看。

    发现儿子把她种下的红薯苗都扯了出来。

    扔在了地上，还伸脚去踩。

    拍摄前，靳辉跟孙婆婆的对戏。

    靳辉扮演的傻儿子有挥手秦奶奶的剧情，他在对戏的时候胡乱挥舞着自己的手，孙婆婆来抓他的手里，一不心到了孙婆婆的脸。

    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孙老师，我是不心的......”

    力道很，就是碰到了一下脸而已。

    孙婆婆不在意的安慰对方：“没关系，我的手来抓你的手，你为了挣开我的手，不心到我的脸是很正常的，我们可以加到戏里，还有你推我的时候，可以再加一点力道。”

    导演卜刚也加入一块儿讨论，给讲戏，帮着把控一些细节的处理。

    接下来的表演，徐知意在孙婆婆的身上看到一位母亲的不容易与伟大。

    傻儿子在身后将秦奶奶种下的红薯苗都给扯了，他觉得是在跟母亲玩一个有趣的游戏。

    秦奶奶发现了走过来制止：“阿妈在干活，这个不能扯知道吗？站一旁去等。”

    一开始还是好言好语的跟儿子讲道理，将被扔在地上的红薯苗捡起来。

    重新种下后，傻儿子又过来伸手拔了出来。

    手里抓着一根苗，对着母亲咧嘴笑道：“玩，好玩。”

    秦奶奶压着火气从儿子手心里抢走了红薯苗，厉声道：“薯苗不能玩，不要阻我干活。”

    儿子情绪激动的大叫起来，抓起地上的土朝她身上扔，扔了还不解气，上前来两只手像风火轮一样，抡起来往秦奶奶的身上。

    “你的脑壳要坏到哪一天？再这样，阿妈不管你了。”

    秦奶奶伸手来抓儿子的手，脸被了一下，愣住的工夫更是被儿子一把大力的推倒在地，脑袋刚好磕在了田间的一块石头上，流了血，一阵的头晕目眩。

    傻儿子将她推倒了后也不管她，开心的往前走继续去扯红薯苗。

    一惯沉默隐忍的秦奶奶看着这么不懂事的儿子，看着掉落在一旁的绳子，想要站起来却感到头晕得厉害起不来，伸手想要去抓绳子不让儿子走远了，怎么努力也够不到绳子。

    想到自己要是生病了，老了干不动了，儿子该怎么办？

    儿子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

    不禁悲从中来，情绪决堤，哭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坐在田间锤着自己的胸口。

    听到阿妈哭了，傻儿子停止了手里的“游戏”，回头看到阿妈的脑袋流血了，有些慌了神，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心翼翼的靠近......

    秦奶奶抱着傻儿子，伤心的落泪。

    现场的工作人员好几个人都动容的擦着眼角的泪。

    徐知意知道这一场戏，孙婆婆还是收着演的，因为秦奶奶是在担心儿子以后的生活，哭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哭的也是作为一个老母亲的力不从心。

    但没有放弃儿子，儿子还是她的命，还盼着儿子有一天能好起来，生活能好起来。

    这一场哭戏，是情绪的宣泄，却也还是克制的。

    儿子的死，那一场在河边的戏。

    徐知意觉得是对孙婆婆来比较耗费心力的挑战比较大的哭戏。

    拍那一场戏之前，剧组排的通告单先拍了女主带着女儿逛村子发现那一条河的剧情。

    女主带着女儿在村子里溜达的时候，听到村民们在背后谈论着秦奶奶，故作神秘的透露出来信息：不详之人、害死了儿子。

    秦奶奶是一个孤辟古怪，尖酸刻薄，喜欢喝酒骂人，捡垃圾的臭老太婆。

    逛到村子里的一条河边的时候。

    女儿发现河边长着不知名的黄花，开心的上前去摘，她帮着女儿一起摘花的时候。

    远处有村民经过，好心的提醒她。

    “不要带孩来这里，不吉利，这里死过人。”

    “死的人啊就是那个秦老太婆的傻儿子。”

    女主听了，赶紧带着女儿离开了，但讽刺的是，她后面有了轻生的念头，居然带着女儿来了这里想要跳河。

    *

    剧组将秦奶奶儿子的死和女主带着女儿跳河这两场戏排在了同一天，大夜戏，从傍晚开始拍，预计赶在天亮之前拍完。

    前半场拍的是孙婆婆和靳辉的戏份。

    后半场再拍崔滢和橙子，还有孙婆婆一起的戏份。

    同一个场景，孙婆婆和靳辉的戏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拍完，卜刚根据两位演员在田里拍的那一场戏份，两人的演技都很过硬，所以让后半场的演员早一些到片场候场了。

    橙子妈妈陪着橙子在房车上睡觉，刚好的话轮到橙子的戏份时，晴晴是睡着迷迷糊糊的被妈妈抱了起来，来到了的河边。

    崔滢则坐到了导演的身边一起盯监视器，特地来观看孙婆婆的表演。

    前两天，孙婆婆在田间拍的那一场戏，那一天崔滢没有排戏，休息了，她没有看到。后来听剧组的工作人员，孙婆婆演得很好。

    经纪人和导演，以及剧组的工作人员不是都夸孙婆婆的演技很好吗？

    崔滢看剧本的时候对秦奶奶儿子掉河里的这一场戏印象很深刻。

    这一场也是秦奶奶这个角色，情绪最爆发的戏份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孙芝英老太太的演技能好到什么程度？能不能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