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王，别走
“大人里面雅间请。少主仰慕您大名，您不用赊账账记在少主头上。您呀就慢慢挑选。”
进了宽敞明亮的屋子，浅嗅着茶杯内的香茗，指尖摆弄着托盘里的张张符咒。掌柜的话语极具诱惑力，许言听后却是摇头摆手。
“本官是个有原则的人。能赊账则赊账，不想亏欠李少主的人情。”
“那好吧。少主的府邸前方就是。那大人您慢走。”
“有劳。”
接过掌柜亲自包装好的十枚传送符咒，许言便匆匆离去。
秘巫族少主李泽城的府邸很壮观，旗帜的族徽图案是生肖羊。秘巫是个神秘的族，曾一度为皇室所用，赏赐之物亦出自宫中手笔。
宫里的伞状四方古灯在这里随处可见，接待客人的厅堂算不上金碧辉煌也是古玩器皿摆放于明面，屋外的院子是鹅卵石铺成的路，周边有假山池塘颇有番苏式园林的布局，丝毫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苗疆巫蛊是西域穷乡僻壤之地不堪入目。
“许大人您这边请。”
半响，下人走过来在前方带路。绕过片池塘穿过假山就看到同方才差不多的厅堂，只不过屋主人上前来迎接，一切就显得格外的不同了。
“李少主。”
“快给许大人准备套上好的房间。”
下人应了声急忙退下去准备。李泽城很热络的张罗许言进屋喝茶。
“本想稍晚些时候派轿子去接许大人，不成想您这么早就到了。”
“下官也是为魔王办事。极力办好每件事，从不敢懈怠。上回宴席听闻少主您族中事的苦恼后，魔王深表担忧，派本官前来调解事宜，为少主分忧。”
“有劳许大人。巡查各族为时十五天期限，不急于一时。劳碌奔波，请先歇片刻。待我召集事件中牵扯的人，再一并商讨。”
轻点下头，许言暂且先告别李泽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像做贼一般，东张西望一下见四处无人关紧了门并上了锁。许言来到桌面镜子前深吸了口气，张开嘴。
果然见两颗门牙旁的两侧虎牙变成了尖牙，稍微的有些长，还不算特别的明显。可口里的气息渐渐飘出花香的甜味，让许言太阳穴的神经直突突的跳。
“上回的猪猪脸已经吓到了明轩。不知，李少主看到我的猪猪脸会作何感想？都怪这天煞的魔王，搞什么猪猪脸！还称之为爱的魔法，试问哪有爱了？分明是麻烦，烦恼，抑郁。”
将镜子倒扣于桌面，许言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拿过面前的茶杯狠狠摔于地面，撕下衣摆的一角布充当面纱。
最后，使出吃奶的力气勐踹一脚上了锁的门，再将锁扯下，急忙把圆桌前的凳子一一放倒。许言装作面部受了伤，手捂着脸，坐于梳妆镜前对着铜镜的反面连连叹气。
当李泽城以为出了大事急忙冲进来时，就看见对方似怨妇一般就差哭天抹泪了。他直怀疑自己进错了屋。
“许大人您是发生了何事，可有受伤，伤在哪里。”
李泽城身边的大夫提着医药箱试探着走进了屋，看向了当事人。
“你，你别进来！”
大夫听后震惊了，急忙后退了一步。
许言单手捂着被面纱遮住的脸。
“我是朝廷名官。脸受伤的事情，你们千万别传出去。药，放门口就好。你们，都别堵门口了。赶紧出去！”
“是是是。行医者绝不会泄露大人病情隐私，还请放心。”
大夫在少主李泽城目光的示意下，放下医药箱，箭似的飞奔了出去。
李泽城的面色也不大好，语气上将关怀备至做到位。
“大人请好好休息。泽城过些日子再来探望大人。”
很快，屋外的人随着少主的离开而散去。
许言站起身来重新将门关上，把地上的医药箱放于桌面。他长舒了口气，摘掉面纱，嘴角边的尖牙就这样肆无忌惮的露了出来。
“唿，差点就穿帮了。哎呀，这块布太厚实，憋死我了。”
许言开始翻弄着医药箱，琢磨着将纱布缝制成面纱会清爽透气。
另一边，少主李泽城坐于厅堂内召集府里所有的下人，一一进行盘问。
“谁是奸细！谁派你们来伤害许大人！”
管家将少主的旨意复制下来，反复盘问府里的下人，可疑的不可疑的，疑点重重的全部筛查过后，管家的眼睛顿时瞪的比铜铃还大。
“回少主。没有人要害许大人。是许大人，自己，不心摔了一跤。”
“胡扯！”
李泽城瞬间拍桌而起，在回想到许言的神情以及语气时又重新坐回椅子，故作轻描淡写的挥了挥袖子弹开身上的灰尘。
“管家，理由。”
“回少主，许大人是魔王的宠臣。还望少主勿将事件扩散得更大。”
管家上前声的一句话，让李泽城顿时瞳孔睁大，一种名为兴奋的因子在血液中正疯狂生长。
“你得可是真的。”
管家一看少主的神情和语气皆不对，不是盘查事件的模样，倒像是滋生事件暴风雨前的征兆。他忙又上前着重提醒道。
“回少主千真万确。望少主三思而后行，不要重蹈覆辙再度惹火上身。”
“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
李泽城站起身来转了个圈，抬手间自腕内快速爬出只黑色身形极的蛊虫。他眼眸弯了弯，唇角划出抹浅露八颗牙式的笑容。
“虫子啃食他的躯体，看着他露出惊恐的表情，聆听着他发出的声音。尤其是像他这样子被尊称为贵气的大人。嗯。定是种美妙的灵魂升华。”
管家仰望着自家少主那变态式的模样，直腿软的跪在地面连连扣头，苦苦哀求。
“少主千万不要动魔王的人啊。不要因欲念毁了秘巫族百年的基业呀，少主。”
“我会让他舒服的。”
少主话落后便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管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忙给下人递去眼色，示意跟紧点。
“还有你们，谁敢向外吐露一个字，以后都别想话死就是你们最好的下场。”
管家恶狠狠的警告面前排排的仆人后，急忙追赶着自家少主的身影。
临到夜晚之时，李泽城又过来了一趟。
语气诚恳，无非是共度晚宴接风洗尘一类。对方的话语很有服力，极能动人心。但是许言婉拒了。
思索着魔王今夜会来又或是不来，一颗心脏是荡起的双桨，摇呀摇，就是滑不到彼岸。许言哪还有心情吃饭！
站于窗前，遥望着明月清风，他就等呀等。
“是在等我吗。”
一道低沉暗哑蛊惑的声线自耳畔边传递开，两只有力的手臂抱了过来，许言就感受到背后暖烘烘似壁炉，摇曳着束明亮不灭的火花。
迅速回转过身来，许言抬手捂住半边脸，望向近在咫尺心心念念的对方。
“下官，是在等候魔王殿下治脸的药膏。”
“噢。你这么一，这药膏是何等的重要。我突然想为你涂抹一辈子的脸。”
“回王，下官的生命是何其的短暂，又何谈一辈子。”
“同化。”
简单的两个字直击许言的心房。
魔王以为对方没听清楚或是没听明白，重新解释了一遍。
“同化就是你会像我一样拥有星月般恒久的生命长河，可以用魔力来保护自己。”
着，魔王拿开许言遮挡于面部的手，为他涂抹着掌心内的药膏。
“还有，你不是一直好奇药膏的来历和成分。同化后你就全知道了。”
魔王了很多，许言唯一理解的是自己身上被不死族下的咒。活不过二十来岁就会反复重生，也就是循环早死早超生的定义。
但是若有了魔王的同化，没准咒语就解除了，许言就不用死了。
“回王，下官。”
“嘘。”
许言的唇被对方用食指堵住了。眼瞳睁大，他看向魔王一双晶亮的眸子下微启的浅薄魅惑唇瓣。
“不用急着回答我。只有是真心实意的才能同化成功。你要想清楚。”
对方语调是难得的柔情，许言差点深陷其中出不来了。
“回王，下官的脸。以后如何面对各族的少主。”
魔王莞尔一笑收了药膏，眸光斜扫向桌面上的医药箱。
“这点许爱卿不是藏得很好。”
“不是的，我是有苦衷的。”
许言连忙摆手，一副无辜的表情，看向对方。
然而，魔王的身形却开始变得透明化，许言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朝窗边飘去。
追到窗口却见魔王浮向屋外的夜空，身形开始恢复了清晰，嘴角露出抹浅笑，眸光是异常的深邃。
“我们明天见。”
一阵清风拂过带来道对方磁性的笑语声。
再抬眼时，窗口的夜空只有明月和清风，魔王的身影消失了，许言急得下意识喊叫出来。
“王别走，我不要你走。我的脸，还等着你治愈。”
越身子越往下滑落，许言蹲坐于墙角边抚脸暗自神伤。
第二天如期而至，许言叹了口气，戴上用纱布缝制好的透气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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