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潮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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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豪摇摇头,满眼的愧色:“不……不清楚”

    井柏谦远没有责怪他,低头思索了一下指示道:“不要慌,先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如果没有,想想他平时都去什么地方?再不行的话,郑在家等电话,韩彬回你的社团请你的兄弟们帮下忙,让绯寒跟古少言一下,在江湖上发出花红。我和子豪开车出去找。相信宝宝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找到。都明白了?”

    没人会质疑井柏谦的话,连最后赶过来的绯寒都跟着一起答了声好。整个公寓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贴在冰箱上众多便签中不起眼的一张纸条再没有其他收获。

    但也就是便签上短短的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按井柏谦之前的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冲去公寓,凌乱的公寓里一张浅黄色的便签轻轻的被风卷起垂落在楼下的草坪上。

    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人究竟什么时候会死?是心脏被枪中的时候?不对。得到不治之症?也不对。喝了剧毒香菇汤?当然不是。而是……被彻底遗弃的时候……”

    ……

    孤单的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流浪,郑恺就像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一缕幽魂。好奇的探寻的甚至有些猥亵的视线时不时的从他身上闪过,他统统都视而不见。

    甚至就算是夜晚的冷风透了他薄薄的衣衫他也并不在意,反正连体内的血都已经结成薄冰,肌肤的冰冷又算得了什么呢。

    喵呜~~喵呜~~柔弱凄凉的声音由黑暗的巷子里传来,郑恺的脚步在那刻顿住了。

    僵硬的转过头看去,几个大男生正用石子丢着一直瘦巴巴的花猫,尽管它竖起背上的毛发出喷怒的嘶吼声,可是在这些人类面前都可笑的不值一提。逃跑的路线被堵得死死的,花猫最后只能紧紧贴着墙壁不停的喵呜喵呜可怜的呜咽。

    可能人类天生就存在着恃强凌弱的劣性根,几个大男孩被抖瑟的猫咪逗得畅快的大笑,只是那笑容在夜色下扭曲异常。

    “欺负一只猫也能让你们这么高兴?呸,看你们那个孬样,男人的脸都给你们丢干净了。”

    不屑的话语断了几个男生的玩兴,其中一个边用脚踢着已经被他们戏弄得只能趴在那里的花猫边挑衅的骂道:“关你屁事!长的跟陀屎一样就别出来充黄金,心揍得你比现在更难看。”转眼看见这个人走路的样子,不禁挂上一个恶劣的笑容:“靠,有力气管闲事不如留点力气在床上等着被人玩吧哈哈哈……”

    一只拳头砸过来,刚才还哈哈大笑的人马上捂住鼻子蹲到地上去。看热闹的几个人傻了一下,谁也没想到这个脸色白的跟鬼一样,看起来病歪歪的男人会出拳。直到看见有血顺着同伴的手指缝里不停的流下来才回过神,唿啦一下把人给围住。

    其实要在平时,以郑恺的身手对付这几个人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只是他现在虚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情况下,刚才那一拳已经尽了全力。

    被围殴不是没有过,但没有那次是让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几个回合下来,郑恺就被倒在地。背上几只脚不停的又踢又踹。肋骨断裂的声音被拳脚声淹没,郑恺闭着眼睛狠狠的咬住唇。

    怀里护着的那只花猫乖乖的一动也不动的紧贴在它胸口,亮亮的眼睛睁得很大,仿佛知道发生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它。

    “妈的,哪里冒出来的傻X,非要让人痛扁一顿才舒服了。”几个人踹了几脚已经动也不动的人淬了一口吐沫。

    虽然这场架赢了,但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由始至终这个男人一声不吭的倔强,让他们心里忽然很堵得慌。再没有兴致玩下去,架起还捂着鼻子哀叫的同伴泱泱的离去。

    风越来越大,隐约的远处还有闷闷的雷声传过来。郑恺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最后因为过重的伤势放弃了。

    花猫没有走,蹲在它眼前静静的陪着他。郑恺虚弱的扯出一个笑容,费力的伸手抚摸着它那身不光亮又横七竖八的毛皮:“你也被人嫌弃了吗?我还以为他们把我救出来就会从此好好的保护我呢。不过这也不意外,我现在的德行谁会喜欢。其实我不在意他们把我送到哪里去的,反正我也知道最后只会剩下我一个人而已。可是他们不该连我话的权利都剥夺了,问都不问我就擅自决定了我该去哪里。都是骗我的……他们都是骗我的……”

    风卷着倾盆的雨瞬间袭卷了整个城市,树枝在狂风中断裂了,雨点在地上啪啪作响,砸在人身上更是疼得要命。

    花猫还是没有走,伸头凑到闭着眼睛不再话的男人脸上,伸出舌尖轻轻的,一遍一遍舔着上面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的潮湿。

    ……

    郑焦躁的守在电话旁,不时的拿起电话检查一下有没有放好。已经几个时了,电话响都没响过一下。外面狂风勐烈的撼动着树枝,暴雨剧烈的敲着玻璃窗,不止这间公寓,仿佛整个城市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中。

    开门声和脚步声总算是让沉闷的空气流动了一下,郑由沙发上弹起来鞋都差点甩飞的冲到门口:“怎么样柏谦?有消息吗?”

    见井柏谦的脸色不是很好,郑的脚发软的向前踉跄了一下:“没有消息吗?韩彬和绯寒也没有来过电话。怎么办?宝宝是不是已经出事了?!不行!我要出去找他!”

    井柏谦懒腰抱住他把他拖回到沙发上,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郑,你冷静点。相信我。宝宝不会有事”

    郑有些狂乱的边挣扎边叫喊:“冷静?!井柏谦,你看看外面是什么鬼天气!那个是我弟弟,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让我怎么冷静哈?!井柏谦你不是神!你一句没事就没事了?!当然,宝宝的死活跟你没什么关系,所以你也懒得费心是不是?没关系,你不找我找!”

    井柏谦对郑的指责并不生气,他知道那是郑过于担心才会不经大脑出的话。

    用力压至住郑的挣扎,井柏谦叹了口气试图服他:“郑你听我。你现在出去找宝宝,不仅找不到他有可能连你也会有危险的。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郑瞪着他:“凭什么?你放开我,有没有危险用不着你管。”

    井柏谦挑了下眉尖眯起眼睛回道:“用不着我管?郑,除了我没人更有资格管你。”

    外面的风雨声更大了,拍击着玻璃窗咔咔作响。

    无论如何也挣不开井柏谦的钳制,郑急得眼睛通红咬牙道:“井柏谦,我们分手!分手听到了没有!你没资格管我了,滚开!不对,我们早就分手了。你别以为跟我上次床就算是破镜重圆,做梦!我是闲着无聊才用你发时间的,你还真以为……”

    一巴掌把郑的话给断,一向冷静从容的井柏谦现在就像被人摸了屁股的老虎,细长眼睛里流泻出来的光刀一样可以杀人。

    卡住郑的喉咙磨着牙,井柏谦:“郑,你再一句试试看。我不把你掐死我就不叫井柏谦!”

    没人比郑更了解井柏谦。这个看起来有着贵族般优雅风度的男人,一旦生气起来就比那些历史上有名的暴君还要凶残。

    在某种意义上,他和邵棋属于同一类人,差别不过就在于他不屑用些卑鄙的手段来达到目的。

    郑是个任性的人,但聪明的他知道在井柏谦这里容忍他任性的底线在哪里。尽管心里还是很着急,但是刚才重重的一巴掌的确让他冷静了不少。

    挣扎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默不作声的别过头不去看井柏谦。那双眼睛里的心痛让他有些后悔刚才的话,但是他可不算道歉。

    郑的软化总算是平息了井柏谦的怒气,松开了手坐到他身边把他带进怀里紧紧搂住。指尖轻触已经红肿的脸,刚才那一巴掌他可是没留余地。

    “疼吗?虽然刚才是我没风度的动手,但是我并不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