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美好时光
邵棋啪的一下合上书,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他这个略显烦躁的动作正相反:“谢谢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是个很礼貌的微笑,但就算他眼里总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可弯起眼睛的样子真的很漂亮,总是让人联想到雪山上千年的白狐。
这次轮到蒋静夫低头了,盯着自己的脚尖迟疑了一下开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邵棋轻轻应了一声:“嗯。”
蒋静夫知道不该问,但还是开口:“是不是这屋子里的人,只有我不知道你在哪?”
邵棋没话,手不自觉的抚上还隐隐有些疼的伤口。
蒋静夫退了一步,点点头:“我等下就搬走,希望没有扰到你。”
其实答案他早就知道,只是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他以为是假装出来的感情,其实都是真的。
不过好像也只有他是这样认为的。
喜欢这样的男人本来就够蠢的了,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曾经是他恨之入骨的人。这个玩笑开大了,他除了落荒而逃好像也没别的选择。
“需要的话,可以让邱风开车送你。”
邵棋依然还是微笑着,优雅得就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除了没什么感情的眼神之外,谁能这个男人不温柔。
蒋静夫扬起头,然后回以同样的微笑:“谢谢,不用了。”
一转身的时候,发觉鼻子有些酸,眼眶湿湿的。
然后在他走出门的时候,他听见尔蓝枢大提琴一样美妙的声音:“风。一个时之内,把这里的东西全部换掉。”
……
光线明亮的房间里,蒋威静静的躺在床上。
没想过还能活着走出白家老宅,所以就算躺在这里一个多月了,他还是有点怀疑在做梦。
因为神智一直处于半昏迷的状态,所以他不清楚是谁把他带出来的。不过对于这点他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反正最多不过是被换个地方囚禁而已。
门开有人走进来。
在黑暗中呆得太久,视力早就给破坏了,只能模煳的看到些影像。
这个人的脚步很轻,几乎是没有声音。但是这个人的气息在推开门的一霎那就灌满整个房间,水一样的柔和,也冰一样的冷漠。
进来的人拉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然后淡淡的开口:“很久不见了。”
蒋威听到这个声音后勐的从床上坐起来,急切的伸出手想拉住这个人的衣袖:“明赐!你……你还活着!我以为……以为你……”
不管白起怎么虐他都没有掉眼泪的蒋威,在一只手扶住他的时候哭了。
瘦得只剩一层皮的身体抖得好像连骨骼相互撞击的声音都听得见,干枯的面容上依稀还能看见他年轻时的神采飞扬,只是现在更多的是心酸沧桑。
这人像是也被他的激动传染了一样,有些迫不及待的把他拉到怀里。
下巴抵在他削瘦的肩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怎么会丢下你呢。等了这么长时间,你恨我吗?”
一个多月的修养,虽然让蒋威身上那些溃烂的伤口好了很多,但是被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还是浑身都疼。咬着牙不吭声,蒋威只是轻轻的摇摇了头。伸出手用力的回抱住这个人,就算是疼也不想放开。
一只手探进他宽松的T恤里,蒋威有些慌乱的推拒:“明赐,不行。”
那只手没有停下,反而愈发的揉搓着他的胸口。
低沉的声音夹着温热的唿吸吹进他耳朵里:“嗯?不行吗?”
扶着他腰际的手下滑,蒋威憔悴的脸竟也因为蹿起了一抹淡淡红色亮了许多,清秀的轮廓和蒋静夫十分的相似。
半推半就中衣服被褪了下去,凉的空气扫过身体时,蒋威瑟缩了一下慌乱的摸索着被子,想把自己身上那些丑陋的伤痕遮起来。
下一秒钟像是世界都被颠覆,蒋威趴在冰凉的地上时,好一会儿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头顶上的声音很温柔,温柔的让人心颤,就像是情人的低语:“呵,随便就给人脱掉衣服,要是我父亲看见了会怎么样呢?”
最残酷的刑罚也莫过如此,蒋威的表情死灰一样苍白。眼前模煳的人影有着他贪恋的轮廓,熟悉的声音,就连懒散却优雅的坐姿都一模一样。
但是他知道这个人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慢慢爬起来穿好衣服,蒋威的表情平静的像一滩死水:“如果他能看到……”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骤然绽开一抹微笑:“应该会跟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怎么都可以不计较。”
无神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人,眼神却似乎穿过一道厚重的墙,顺着时间的脉络追忆着一些过往的,别人所不知道的美好时光。
对面的人有些笑不可仰的:“那我父亲还真是愚蠢,被人出卖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到这样的话蒋威的反应超乎寻常的冷静,偏着头看向话人的方向:“如果你是明赐的儿子,你就该知道你父亲有多精明。我要是会出卖他,他怎么会允许我呆在他身边。”
他承袭了父亲的一切当然知道父亲有多聪明。
邵棋微微的蹙了下眉头,随即笑道:“事实上你确实呆在他身边,我父亲的判断力显然因为你所谓的爱情下降了。”
蒋威平静的表情有些波动,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回道:“即使被人死,我也不会出卖他,信不信随你。不过你要是这么想就舒服点,那你可以当作是我害死他的,来报仇好了。”
邵棋看到蒋威眉宇间经过岁月累积的思念,深沉得让人有些难以负荷。
他不为所动的依然淡笑道:“那么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那个时候为什么约我父亲去码头吗?”
“我约他是因为……因为……总之不是因为想白起那个混蛋抓到他才约他去的。”
蒋威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算把事实出来,最后只含煳其辞的解释了一下。
邵棋哑然失笑:“你这算不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收起笑容,饶有兴味的看着低头不语的蒋威:“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蒋威还是沉默,只有从他纂得发白的拳头上能看出追悔莫及的痛楚:“虽然我不知道,但是以白起的手段应该不会让明赐毫无痛苦的死掉。”
邵棋点头,浅笑道:“我很赞同你的法。我去给父亲收尸的时候顺便带回了一卷录影带,想不想知道内容?”
不等蒋威回答,邵棋就接着:“录像带的内容很有趣。一个男人被扒光了扔在手术台上,有人在他身上浇了几遍的开水,然后拿着一把铁刷子一下一下把他身上的肉抓梳下来,每一刷过一次就有一寸骨头露出来。
不知道是太有骨气了,还是疼得喊不出来,这人由始至终都没有哼一声呦。
呵,你抖什么?我只是随便你也觉得疼了是吗?我要他被人砸碎骨头,到最后连灰都找不到你该怎么办呢?”
邵棋的语气始终平淡的像在着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没人会相信他口里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蒋威紧紧抱着身体抖成一团,艰难的恳求他:“不要了,我求你不要了。”
轻笑出声,邵棋居高临下的看着脚下痛苦不已的男人,嘴角边的笑容恬淡而悠远:“那么,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我会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什么是事实,什么又是谎言?对邵棋来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从到大他看过太多人言不由衷的表演,也清楚的知道真实未必就好过欺骗。
如果换了其他人,他大可不必废话的直接叫人处理掉就算了。
也不知道蒋威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偏偏他是蒋静夫的父亲,同时也是邵棋父亲的情人。
对着始终低头不语的蒋威,邵棋闲聊似的:“为什么不话?有难言之隐?还是没想好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