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亲爱的冷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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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辞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到警局帮忙的第一天。

    那天,封扬整个人攀在七层楼高的外壁,一个不心摔下来,就可能整条生命都消逝了。

    那次,封扬是为了救一个被歹徒劫持的女孩。

    封扬悬在半空,青木镇静自若的在楼下指挥。

    冷辞觉得不可思议,楼上那是两条人命,青木是怎样做到这样事不关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呢?还有封扬,又怎么义无反顾的爬到那么高呢?

    后来,封扬成功解救了人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青木与封扬碰了下拳,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两个年轻人意气风发,眼底写满了赤诚。

    那时冷辞还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学生,那是他第一次在现场参与案件,面对冷辞的疑惑,青木笑了笑,温润得像块玉,一点都没有刚刚做指挥时的冷伐果断。

    青木道:“没办法呀,我们做警察的,总得往前冲,有的时候真的顾不上那么多了,包括自己这条命。”

    冷辞那时呆呆问到:“为什么?”

    青木眼神悠长:“因为肩上荣光与责任。”

    后来冷辞来到了警局帮忙,见过很多血腥场面,也曾激动,也曾热血沸腾,但是冷辞天生有点慢热,他悟不透什么是肩上荣光与责任。

    他只知道,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到最好,至于生命这么宝贵的东西,他还犯不上豁出去。

    直到上次,他只身去换司然,那是因为冷辞相信外面的嫣然与青木,能够安全的把自己带回来。

    可是,这次,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呢。

    作为嫣然组的一员,虽然冷辞从来没有穿上过警服,但是去过那么多现场,也曾尽过自己绵薄之力,去保护S市这个城市。他与有荣焉。

    冷辞忽然觉得,自己也算得上半个警察的,他应该去保护别人的,更何况河伯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自己,没必要把别人牵连过来。

    白衣人在窗边持枪以作威胁,黑坐在椅子上把玩着刀子,刚刚划过的那个alpha依约被放了出去。

    剩下的人瑟瑟发抖,有人和冷辞已经认识了好几年,他们下不去那个手。

    有的人则是犹犹豫豫,因为冷辞的身上已经见了血,有些事情往往有第一个人开端,接下来就会顺理成章。

    那些人看着冷辞手里的枪,有些犹豫,毕竟河伯还给了冷辞一把手枪,要看冷辞如何选择。

    是选择用枪自保,亦是任别人刀子在自己身上划落。有点恶劣的恶趣味,却是符合河伯行事的作风的。

    冷辞见不认识的同学战战兢兢的看着自己手里的枪,毫不在意的把手里的枪扔掉了,他朝最前面的那个同学邀请道:“还不过来吗?一会那个白就开枪了。”

    终于有人过来了。

    冷辞声音有些嘶哑颤抖,但他依旧努力笑着道:“轻一点啊,我怕疼。”

    一刀一刀划去,好像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血顺着冷辞臂流淌,鲜红的有点夺目,花锦在屏幕这头看着教室的景象,只觉的那景象绝美。

    冷辞犹如神明,无能为力的被捆绑在祭坛之上,而下面群魔乱舞,在啃食着神明的血肉。

    刀痕交错,冷辞已经疼的站不住了。

    忽然远方尖锐的鸣笛响起。

    终于,警察来了,冷辞轻松了不少,连伤口都没那么疼了。

    前后不到3分钟,教室门被敲响,敲门一长两短,非常沉稳礼貌。

    黑咧了咧嘴角,吊儿郎当的应了一句“进”。门应声而开,青木站在外面,温文有礼的道了句:“你好。”

    只是见到冷辞的那一瞬,青木的瞳孔微不可查的紧缩了一下。

    黑道:“你好呀~警察先生。”

    青木苦笑着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苦恼:“好像不是很好呢~你们绑了这么多朋友,还让人往我们的朋友身上划了这么多口子。”

    黑耸了耸肩,十分不以为意,就好似他真的只是在玩游戏:“我不是放出去了那么多人吗?对啦,出去的那些人应该把屋子里的情况告诉你们了吧?你觉得我们做得怎么样?”

    青木摇了摇头:“不怎么样!你们要是再不要点脸,估计就要去欺负未.成年了。”

    黑撇了撇嘴:“那么没品的事情我可不做,这屋子的可都成年了”

    青木暗暗观察着情况,情况危机,他只能在没有掌握所有情况下就上来救人。

    况且,以他们对河伯的了解,虽然行事恶劣,却也很少亲自手上沾血的,冷辞对于河伯而言,应该是一个很有趣的存在,河伯犯不上真的杀掉冷辞。

    这时,一直站在窗边默不作声,犹如陪衬的白衣人,手伸向了衣服内侧的口袋。

    青木猛然警觉,却见白衣人他拿出来的是一封信,他将信轻轻放在窗台上。

    此时,黑显然对白衣人的动作也有些迷惑,不知道白这是唱得哪一出。

    可谁知下一瞬,白衣人猛地丢出一颗烟雾弹,无论是屋内屋外,都是被烟雾笼罩,伏击在外侧的狙击手无法下手。

    屋内的黑则是彻底宕机,这和好的计划不一样啊。

    青木也看出来河伯这两个人应该有什么分歧,立马冲了过来,冷辞那边也没吃素,猛地弯腰捡起被他丢在地上的手枪。

    烟雾之中,黑那刀抵着冷辞,但是同时他的心脏被冷辞拿枪抵着,太阳穴被青木拿枪抵着。

    满教室尖叫,大家纷纷逃窜,青木彼时还不忘用沉静的嗓音指挥大家:“女生从前门,男生从后门走,不要发生踩踏,不要去下一层楼。”

    青木过于沉静,同学们真的变得有序起来。

    很快,整个教室变得空空荡荡。

    黑扔了刀,举起了双手,很没有诚意的进行投降。

    同时,他朝着屏幕竖了一下中指,他十分不屑道:“河伯,你阴我,好样的。”

    屏幕中流淌出依旧嘶哑被变过声的声音:“黑,这是因为你对我有二心呀,你看白,不是好好的逃掉了。”

    本来计划中,黑和白是准备相互掩护,从楼顶逃跑的,按照他们的计划,他们两个人都能轻轻松松逃掉。

    现在看来,什么计划,根本就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骗局,黑非常的窝火。估计白这会都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黑不解,他问屏幕中的河伯一个问题:“今天你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河伯:“不干什么呢,青木先生也了,这屋子里的都是朋友,欺负朋友确实有点不要脸。”

    着,变声器里的传来笑声,绵长让人心脏缩紧,河伯继续道:“但是,有时也要给朋友上上课呢,你是不是,冷辞朋友,今天这一课你觉得怎么样呢。以后你会去想当警察吗?去救那些伤害你的人。”

    冷辞虚弱且平和:“我从来都没想过以后要去当警察,但是我能够保证的是,我一直是嫣然他们组的编外人员,只要有需要,无论怎么危险的情况,我一定会义无反顾。”

    沉默了几秒,河伯闷闷问:“为什么,你是傻子吗?”

    为什么?冷辞想起了青木的话,他将青木的话原封不动的与河伯:“为了肩上责任与荣光。”

    随即,冷辞有点尴尬:“虽然我不是警察,肩上没有责任与荣光,但是为了组的责任与荣光,我也是能往上冲的。”

    青木却在一旁,有些愕然,没想到,当初自己的话,冷辞既然记得这么清楚,原来冷辞也成长了这么多。

    屏幕那边有些嘈杂,不知河伯置身何地,只知河伯那边有些遗憾,又有些宽慰,他貌似嫌弃的“呵”了一声:“伪善之下被泡大的朋友。”

    嘈杂声越来越大,河伯道:“我要走了,飞机要起飞了,冷辞,我们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见了。”

    冷辞:“……”最后一句话的语调,好像他很熟悉的某个人,可是冷辞一时却想不起,到底是谁。

    河伯又继续道:“冷辞,或许你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你……”他的语气有些怅然……

    彼时,S市郊外,直升机凌空而起,一路向西南方驶向去,带着头也不回的果断,同时,河伯亦是花锦,关闭了满心房的心伤。

    他从未想杀掉冷辞,只是想在冷辞身上留下些印记,让冷辞记住这世界的伪善,让冷辞记住曾有一人名唤河伯,也想让冷辞染上和自己一样的黑暗。

    可是花锦却忽然觉得他失败了,有些人生在阳光之下,哪怕黑暗再怎样势不可挡,依旧抵达不了阳光之下,这是永恒的道理,无法与之抗衡,理应接受。

    当河伯不知已飞上多上英里高空,黑依旧在A大教室要死不活,他的态度就是落到你们这些警察手里,都怪他听信了河伯那狗.东西的话,他认栽,要杀要剐随便。

    冷辞默默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这个黑是个王者,没想到连个青铜都算不上,充其量只能算个憨憨。

    反倒是那个白,一直站在窗边,是早就筹划逃跑。

    想着,冷辞目光也随之落到白放在窗边的那封信上。

    待一切尘埃落定,黑被警方的人绑了出去,

    冷辞被请上120之前,他却窗台拾起了那本应该当作证物的信。

    信上写着:“亲爱的冷辞”